第1章 灵启

在末法时代,九重天网如一张巨大的囚牢,将人间笼罩。神族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每过一甲子,便会收割灵根,用以炼制续命的灯油。在这看似绝望的世界里,东荒渔村的少年李青阳,即将打破这万年的黑暗棋局。

这一日,正是李青阳十八岁生辰,坠星海的浪涛拍打着黑色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李青阳蹲在船头,眉头紧锁,数着网眼里的银鳞鱼。他身上那件麻布短衫,补丁摞着补丁,脚踝上还沾着昨夜暴雨留下的红泥。“第三十二条……”他掂了掂鱼篓,望着海天相接处翻涌的紫云,重重叹了口气,“还差十八条才能换米。”

就在他抄起船桨准备继续撒网时,平静的海水突然沸腾起来,一条三丈长的赤纹海蟒破浪而出,竖瞳中闪烁着妖异的青芒。李青阳眼睁睁看着银光闪闪的鱼群被漩涡吞噬,心中一阵懊恼。这时,他瞥见蟒腹处有道狰狞剑伤。“原来是个伤员啊……”李青阳嘴角微微上扬,手腕翻转,船桨在掌心划出半圆。这是他在后山捡到的那本《太极拳经》里的招式,虽然练了三年也没感受到所谓的“气感”,但用来对付这受伤的妖兽,应该够用。

少年屏息,翻身入水。冰凉的海水灌进耳朵,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胸腔传来擂鼓般的心跳。深青色的纹路从脊椎蔓延至脖颈,像是有团火在血脉里炸开。“这是……”李青阳看着自己泛着金光的拳头,下意识挥向扑来的蛇头。炽白光焰轰然爆发,海面被照得如同白昼。当他从灼热气浪中睁开眼时,只剩半截焦黑的蛇尾漂在水面。

李青阳游到蛇尸旁,从蟒腹中取出一块染血的青铜碎片。当他指尖触到那些血迹时,九天之上突然响起雷霆,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触碰这禁忌之物。“青阳小子,”村里的老人眯眼盯着他湿透的衣襟,“见到海神庙的道长没?”

青衣道人负剑而来,腰间挂着串七窍铜铃。当他目光落在李青阳颈侧未褪的金纹时,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凄厉悲鸣。“这位小友,”道人拂尘轻扫,李青阳怀中的青铜碎片自动飞出,“可知你方才斩的是什么?”少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碎片,上面血迹正在发出妖异红光,“总不会是龙王三太子吧?”道人突然并指为剑,凌空画出血符。碎片上的文字逐一亮起,竟与李青阳颈侧金纹产生共鸣。“原来如此……”道人挥手撤去禁制,意味深长地打量少年,“今夜子时,带着碎片到后山乱葬岗。”李青阳盯着道人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青石板上的积水倒影有异——那袭青衫道袍分明映出九条狐尾,可转头看真人时却只有寻常衣摆。

夜幕降临,李青阳怀揣着青铜碎片,来到后山乱葬岗。这里雾气弥漫,阴森恐怖,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就在他四处张望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就是李青阳?”李青阳转身,只见一位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边。少女名叫苏小渔,眼眸灵动,透着一股神秘。

苏小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伸手按住少年心口,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某种超越心跳的共鸣在血脉中激荡,李青阳看到少女发间生出虚幻的龙角,而苏小渔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竟是身披金甲、脚踏火莲的战神模样。惊雷劈在海神庙残破的神像上,碎石飞溅中显露出被藤蔓缠绕的碑文。李青阳护住少女扑向墙角时,瞥见碑上那句“宁屠百万仙,不惹青丘狐”,突然明白老张头平日为何严禁村民靠近此地。

暴雨倾盆而下,却浇不灭神像眼眶里燃起的幽火。苏小渔突然咬破指尖,在少年掌心画出血符:“跟我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李青阳话音未落,整座海神庙突然拔地而起。十八根盘龙柱破土而出,将方圆十里罩在青铜结界之中。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这座自幼玩耍的破庙,竟是倒扣的炼妖炉!

三头六臂的修罗相眉心嵌着枚青铜镜,镜中浮现的正是李青阳怀中的碎片。苏小渔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的青鳞。少女将银镯拍进李青阳掌心,厉声喝道:“用我的血启动禹王镯!”李青阳本能地摆出太极拳起手式,惊觉那些雨幕里的神将竟也同步摆出相同架势——仿佛自己成了提线木偶。李青阳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那个雨夜,父母为给他求治病符水,被太虚门修士当作“劣等灵根”抽去魂魄。苏小渔趁机咬破舌尖,精血点在禹王镯上。银镯化作流光缠绕住青铜碎片,两者碰撞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李青阳感觉有座火山在丹田爆发,炽白光柱冲天而起,在结界顶部熔出狰狞裂痕。

“就是现在!”少女拽着他撞向裂缝。在穿越结界的瞬间,李青阳回头望见修罗神像崩解成漫天星屑,那些星屑组成六个古篆:“弑神者,当诛九族”。

更漏显示子时三刻,乱葬岗的雾瘴开始泛紫。李青阳握着尚有余温的禹王镯,发现内侧刻着两行小字:“哪吒三太子赠敖丙大荒历元年元日”。“别发呆了。”苏小渔擦去嘴角血渍,指间捏着张泛黄车票,“丑时三刻的幽冥渡船,这是最后班次。”

渡口处飘着盏引魂灯,撑船的老叟蓑衣下露出森森白骨。李青阳踏上木船时,怀中的青铜碎片与渡船龙首发生共鸣——这艘幽冥渡船的撞角,竟是他白日所获碎片的另一部分。“两位是现金还是阳寿?”老叟咧嘴一笑,露出镶着金牙的舌钉,“最近天庭严打偷渡,得加二十年香火钱。”苏小渔突然掀开衣袖,露出腕间逆时针旋转的日晷刺青。老朽顿时吓得魂火乱颤:“原...原来是守夜人大人...这就开船!”

李青阳望着逐渐模糊的岸边灯火,突然发现临渊村的轮廓,像极了青铜碎片上的某个符文。渡船破开阴阳界限时,他听见九天之上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怀中的碎片开始发烫,烫得灵魂都要燃烧。在意识陷入混沌前,少年隐约听见苏小渔的叹息:“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李青阳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云雾缭绕,远处有巨大的宫殿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气息。苏小渔就坐在他身旁,神色凝重。“这里是天墟境的边缘,”苏小渔开口解释道,“我们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李青阳起身,握紧拳头,心中涌起无尽的疑惑与斗志:“不管这真实世界如何,我定要揭开神族的秘密,为父母报仇,打破这不公的命运!”苏小渔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微微点头:“我会帮你的,从现在起,我们并肩作战。”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奇异的生物和神秘的遗迹。在一处古老的洞穴中,他们发现了刻满符文的墙壁,这些符文似乎在诉说着上古的故事。李青阳凭借着青铜碎片与自身血脉的共鸣,逐渐解读出其中的信息。原来,神族的统治并非天经地义,在远古时期,曾有一场大战,神族窃取了胜利的果实,掌控了世界的规则。而李青阳的血脉,正是来自于当年反抗神族的英雄。

随着探索的深入,他们也引来了神族的注意。一队神族士兵追踪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士兵身着金色铠甲,手持利刃,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李青阳和苏小渔背靠背,严阵以待。“交出青铜碎片,饶你们不死!”为首的神族将领冷冷说道。李青阳冷哼一声:“想要碎片,那就来试试!”

战斗瞬间爆发,李青阳施展出《太极拳经》的招式,结合体内逐渐觉醒的力量,与神族士兵展开殊死搏斗。苏小渔也不甘示弱,她运用独特的术法,召唤出冰棱和寒气,攻击敌人。尽管两人实力悬殊,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默契的配合,竟然与神族士兵僵持不下。

就在战斗陷入胶着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金色的光芒。一位身姿矫健的少年从天而降,他手持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七殿下!”神族士兵纷纷行礼。这位七殿下,正是天后所生,天墟境的掌管者之一。他目光冷峻,扫视着战场,最后落在李青阳和苏小渔身上:“有意思,两个小小的凡人,竟敢挑战神族的权威。”七殿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说罢,他长枪一抖,加入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