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来尝尝咱府里自个厨子制的点心。”
晋冉抚抚翠纹衣袖,着拈了块,尝了尝满意笑道:“怎知本宫好这口桂花糕?”
薄夫人乐津津:“每次来都能在您宫中见着,心想许是您爱吃的。”今日薄夫人一袭少见的松绿色长衫,袖口领口是丁香色的如意纹,下着百褶边的马面裙,裙无太多花纹,暗花印子在她一步一颦间若隐若现。薄夫人爱点翠,翠鸟羽毛细细镶在金银为底的钿上意图富贵吉祥,琳琅于发间别致得很。
忽,薄夫人见着了墙上一幅新挂的水墨梅枝图,赞许道:“这画者可谓是参透了梅儿的心,怎的如此为妙?”随右下角小行行书看去,眼神微亮:“原是出自六皇子之手。”
晋冉面上不免有丝得意之情:“不过是安哥儿一时的涂鸦罢,夫人这话要被他听去,不知会得意多久。”随手轻轻捻帕饰面。
“娘娘太谦虚了,这宫里宫外谁不知主子爷这三位皇子里就数咱六爷最才气?这……咱六爷今应弱冠之年了吧?”
“后年行冠礼。”
“弱冠之年亦要考虑婚嫁之事了,娘娘……可有意?”薄夫人望着晋冉,眼带笑意。
“本宫有意又能如何?安哥儿总说男儿需先功业在手,方可享这春花秋月。”
薄夫人微露赞叹之情,诚言:“娘娘福气,皇子必有成大业之期。”末言又续,“但话不可这般,元宗是开国之祖,亦是未及弱冠便娶下景禧元皇后,正是夫妻同心才创下开国大业。”
晋冉颔首,赞其意,不言续听之。
“但说近时,先帝德贞爷,于景娴纯皇后腹中便与陈阁公订下婚约,正是如此,先帝才得与太后迎得这空前盛世。”薄夫人满意笑笑,手攥紧了帕子。
晋冉似不经意抚了抚鬓角,掩饰自己的思绪:“话是这样没错,可安哥儿再如何倒腾,也……”端起白瓷杯,微微抿来:“也不过是个逍遥王爷,大业……”无奈摇头。
薄夫人近身坐下,轻声言来:“娘娘怎可如此说,如今坤宁宫空悬,皇子们无嫡庶之分,将来自然是要论贤才的。”
“况且,所谓大业,何人又只言天下才是大业?居庙堂为君出谋划策是大业,处沙场为民坚守国土是大业,身高墙为家族谋兴旺亦是大业。常言说成家立业,这成家不也在立业之前?”
说罢,她面带喜气:“不瞒娘娘,妾身小女念南今逢及笄之年,这婚嫁亦是在考虑了。”
她瞧着晋冉并没有抵制之意,又言:“妾身小女从小便心气傲,口口声声说是不嫁凡夫俗子,哎呀,真真不害臊。因是家中幺儿,我家老爷宠她,也只能惯着。念南虽是傲气,但也是一机敏聪慧的孩子,懂礼数知方寸,她爹爹说要是能侍奉皇家,便是这孩子天大的福气,这孩子以后也必然是能成贤内助的。”
晋冉莞尔:“若是能娶得太傅家的小姐,那也是那男儿的福气。”
闻此一言,薄夫人愈加兴奋:“娘娘,可有意?”
晋冉明了明瞳,挑眉:“夫人抬举,允安可没这福分。”
“哪的话,娘娘贤惠,皇子优秀。咱家老爷亦是赞许的。”听得楚太傅赞许,晋冉心中一丝欣慰,却不言,反微微皱眉。
前者续道:“六爷的个性妾身也听闻少许,要不娘娘先下考虑,若有意,与妾身通个话,若无意……便当是妇人之间的玩笑话,成否?”
婚姻大事怎的是妇人闲来时的玩笑,明着是不打紧的语气,暗里的是试探她能否应下这婚。
晋冉轻叹一口气,再次端起茶杯轻酌却不曾尝其味儿。薄夫人笑出了声,又絮叨起琐事,可后来的,晋冉一句也不曾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