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我吃完早饭刚想出工,大队周书记领着陈队长和刘锁走了进来。
“张小虎,你今天不用出工了,赶快收拾收拾,回家看看。我和你们队长说了,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放假回来后,你就去大队林场报到,给你安排新的工作。”周书记说。
“让我去大队林场报到?”我有些不解。
“对,经大队领导研究决定派你去大队林场当管理员兼保管。”陈队长补充道。
“林场还要保管员?”我还是有些迷惑不解。
“看来这几个月你光顾着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对大队林场的情况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大队林场那是咱们村的副业基地,那里包括苗圃、果园、葡萄园、牛奶场、豆腐坊、粉条场、还有养猪场和养鸡场等。人们之所以管他叫林场,主要是因为它建在了过去林场的中央,人们常年都叫习惯了林场,所以也就不改了。”周书记耐心地解释。
“那我去的主要任务是干啥?”
“叫你去,主要是让你对那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和生产环节进行协调、管理,并兼任仓库保管。你要知道,林场那可是咱全村人的香饽饽、聚宝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里,那里的一举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工作的好坏,都会直接影响到全村人年终的分红,所以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这次组织上力排众议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就是看中了你的人品和你对工作精益求精的责任心。这是组织对你的极大信任,希望你千万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和期望”。周书记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放心吧,周书记,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加倍努力,保质保量完成各项工作任务。”我满怀信心的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队长已经安排刘锁送你回城,你要快去快回,早点把工作接过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多学习、多请教,遇到大事一定要及时向大队领导汇报。我一会儿还要到公社开会,就不送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了当跟陈队长说,由他转告给我。”
周书记走后,陈队长对我说:“这几个月,你去修路一直不在家,队里分的东西我让老保管先存在库里了,今天你啥也不用准备,我和刘锁的父母给你准备了一些咱自个家种的东西,都装在车上了,你带回去让你们家里人尝尝鲜。”
我推开门出来一看,各种物品整整装了一小毛驴车。不仅有米面油和鸡蛋,还有大瓜、土豆等。一时间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握着他俩的手,说了声:“谢谢,谢谢!”
“你来到我们这,我们就把你当孩子看,你就不用这么客气,天不早了快赶路吧,别忘了代我们向你父母问好。”陈队长就像家长一样督促道。
归心似箭,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和刘锁上了马路。一出村,我俩就赶着小毛驴跑了起来。一边跑,刘锁还一边兴致大发,唱了起来:“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奋发、斗志昂扬,……”。坐在毛驴车上,听着歌声,再环绕着放眼看看路边周围的景色,我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不知不觉我们就到了城里,这时我的心一下子就飞到了家里。
回到家,已是下午2点多钟。我推开门,只见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坐在炕上缝衣裳,父亲和兄弟姐妹们都上班、上学去了,还没有回来。
“妈,我回来了”。我大声说道。
母亲见我回来,高兴地从炕上下来,把我俩迎进屋。然后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就像不认识似的。
“儿呀,你可想死娘了。”母亲眼泪汪汪的望着我说。
我把刘锁介绍给母亲,母亲这才恍然大悟:“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们做去。”
我和刘锁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回家,母亲也做好了饭,是我熟悉的炸酱面,不熟悉的是全白面面条和每人碗里的两个荷包蛋。平时,我们吃的面条都是几种面混合在一起擀的,另外鸡蛋可都是留给我父亲一个人吃,我们只有看的份。真没想到,今天母亲破天荒的给我们煮了两个荷包蛋。
我们吃完饭,刘锁焦急的要赶回去,母亲执意不肯。
“虎子去了你们那,把你们家当成了虎子的家。你到了虎子家,就应该把虎子家当成你的家。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住几天,让虎子领你到城里逛一逛。”我母亲诚恳地挽留。
见母亲精神状态这么好,我不愿破坏她的情致,也劝刘锁:“你就听我妈的话,就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今天你要走了,我妈还不知要念叨多少次呢?”
“那毛驴车呢,咋办?”刘锁问。
“这好办,我把它拉到房后水利厅大院后面的库房院里,那里有人昼夜看着,我跟看门老大爷说一声,绝对没问题。”
刘锁只好点点头。母亲见我俩同意了,高兴地从兜里掏出20元钱,递给我,:“拿着,去给陈队长和刘锁的父母、弟弟妹妹们买点东西。”
我俩把毛驴车安顿好以后,便步行去逛街。
青城虽然是自治区首府,可和内地的县城比起来也大不了多少。整个城市也就那么两三条主要街道,我俩在中山西路联营百货商店给刘锁的妹妹买了条围巾,又到大北街副食品商店买了一些糖果和罐头,准备回村分别送给陈队长、刘锁父母和我的那些好朋友。俩人溜溜达达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整个城市逛完了。
返回家的时候,我顺便又顺路去我们班最要好的几位同学家里,看看他们下乡回来没有。毕业这么久,自从我和我们班猴子、明明去BJ玩了一趟回来,然后送明明下乡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他们,我还真想念他们。
猴子、小点子、明明、老狐狸,是我从中学到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在上学期间,无论学校还是班里闹派系,我们几个始终站在一起,从不参加他们的任何派系,因此成为班里不可动摇的中坚力量,用我们班主任陈老师的话说,我们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板一块。然而,转了一圈,我却一个人也没见着,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回到家,只见母亲一个人正在包饺子。我们把东西放下,母亲招呼我:“快洗洗手,帮妈包饺子,一会儿你爸爸他们就回来了。今天妈妈用你们拿来的面,给你们包一个肉丸的饺子。”
从过年到现在,我还真没吃过一次一个肉丸的饺子。一听说包一个肉丸的饺子,我赶紧洗了手帮母亲包了起来。刘锁也洗了手过来帮忙。我们一边包,母亲一边询问我在农村这段时间的生活情况。不知不觉,我们包好了好几盖帘饺子。这时,我父亲和我二姐及弟弟、妹妹们陆续下班、放学回来了。
他们见我回来非常高兴,我将刘锁介绍给他们认识后,父亲说:“我去买瓶酒,今天咱们是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我听到父亲这么说,我特别感到高兴,因为我好久没有看到父亲这么开心了。
我二姐和弟弟、妹妹们也洗了手过来帮着一起包饺子,不一会儿,饺子包好了。父亲也买回了酒和花生米等下酒菜。父亲招呼我和刘锁先坐下喝酒,让我母亲她们烧火煮饺子。
我父亲平时很少喝酒,今天也来了兴致,陪着我和刘锁喝了几杯。我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非常开心。
父亲说:“咱全家已经好长时间没在一块儿吃饭了,明天你去通知你哥哥、姐姐让他们晚上都回来,咱全家人一块儿吃顿团圆饭。”
妹妹高兴地说:“多亏二哥回来,要不还得等到过年才能吃顿饺子呢?”
母亲说:“可不,要不是你二哥回来,我可舍不得给你们和净面,包一个肉丸的饺子吃。”
“你们就知道感谢二哥,咱家多会儿都是重男轻女。”妹妹说话总是不着边际。
“吃你的饭,就你话多。”两个弟弟显然都不愿听妹妹在那唠叨。
父亲接过话说:“要说感谢,咱第一要感谢陈队长和刘锁他们给我们捎来这么多的米面油;第二要感谢你妈妈平时省吃俭用给我们省下这么多的油票和肉票,不然咱就是有钱也买不来油和肉啊。”
父亲说的没错,那年头买什么东西都要票,什么粮票、肉票、油票、鸡蛋票、布票、线票、豆腐票、牛奶票等等,就连买火柴也要火柴票。买粮食要用粮本,按人头分年龄、工种给定量,再按粗粮、细粮不同的比例进行供给。尤其象我们家这样孩子多、上班人少的家庭,供应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我母亲经常领着我的哥哥姐姐们到郊区挖野菜、捡白菜叶和土豆来填补粮食缺口。我们这次一下子带回这么多的粮食,自然解决了家里的一大困难,也难怪家里人都这么高兴。
这顿饭,全家人是吃的高兴,喝的也痛快。剩下的一些饺子,母亲说要留给我的哥哥、姐姐明天回来吃。母亲总是这样,每次生怕哪件东西少了哪个孩子的,尽量做到不偏不向。
晚上,我和刘锁挤在一块儿聊到很晚才睡觉。躺在炕上我在想,我们全家如果天天都像今天这么高兴、愉快那该多好啊。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点,我把刘锁送走后,按照父亲的嘱咐去通知大哥和大姐他们晚上回家吃饭。
我先去了大哥单位,通知了大哥。然后又去了大姐单位,单位人告诉我她今天倒班在家休息。大姐家就在厂子后面住,可以从厂子后面直接穿过去。我推开大姐家的门,只见大姐正在炕边前逗孩子呢。
“二弟,你多会儿回来的?”大姐问。
“昨天中午回来的,嗨,慧慧都长这么大了,来,让舅舅抱抱。”我伸开胳膊把外甥女抱了起来,并在她脸上亲了亲。“爸、妈叫我通知你们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我外甥女一点也不认生,她眨巴眨巴眼,一个劲地看着我和她妈妈说话。
“叫舅舅。”
“舅—舅”外甥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嘣。
“不错,不错,我外甥女才10个月就能叫舅舅了。”我赞许道。
“这算啥,慧慧现在都能让人一个手拎着走路了。”大姐说。
“是吗?让舅舅看看。”我把慧慧放到地上,一个手领着她,果不其然,她的另一个小手炸开,沿着你领的方向,吧唧、吧唧、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那走路的样子十分惹人喜爱。
逗完孩子,我和大姐聊了一会儿家里和村里的事,起身告辞。
临走时大姐叮嘱我:“爸爸、妈妈最近心情挺好,也没闹什么别扭,你和他们说话时千万要小心,多顺着点妈,免得妈妈又想起以前那些不痛快的事,让大家都揪心。”
“知道了,爸妈好则全家好。”我又在外甥女脸上亲了一口说。
这天晚上,我父亲下班后,亲自炒了几个菜,全家人聚在一起通通快快吃了一个晚饭。这可是自从我母亲生病之后难得的一次非常开心的家庭聚会。
随后的几天,我早晨没事就到房后的小树林里,用钩子钩点树枝,帮助家里储备一些冬天的烧火材。中午吃完饭睡一觉,然后起来再去搂点树叶。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
假期到了,这天吃完早饭,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和母亲道别回村,没想到刘锁推门进来。
“我知道你今天回村,正好村里的拖拉机今天来城里办事,我就顺便过来接你,但是又怕你提前走了,所以就让拖拉机直接先开到你们家门口了,你要准备好了咱们就一块儿走,在城里办完事然后直接回村。”留锁说。
“真是我的好兄弟,你来的太及时了,我还愁着一会儿怎么去长途车站等车呢。”我说完,便告别母亲离开了家。
在城里办完事,已近中午,我们在城里找了一间小饭馆,每人吃了一碗面,然后往回赶。
坐在拖拉机上,刘锁对我说:“你走的这一个礼拜,村里发生了很大变化。”
“都有些啥变化?”我问。
“你走的第二天,公社突然来了通知,说是要在咱们公社抽调人员成立朝阳农业大学,调周书记去担任书记兼校长。”
“咱公社还能办大学?”
“什么大学,其实就是按照山西大寨和吉林朝阳的经验,划出一部分地来,请农学院的老师来组织一帮人搞农田试验。”
“那咱村谁当书记?”
“公社任命原来的副书记岳海娃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原来的妇联主任曹国女担任副书记。”
“岳海娃和曹国女我都见过,但是没有打过交道,听别人说这俩人都不错。”
“他们俩当然不错,两个人不但都有文化,人又正直,而且有魄力,有能力。岳书记过去就在城里一个机关当过干部,六十年代政府精简机构时回的村。回村后,他一直协助周书记工作,据说村里许多大的决定都是他出自他的手。曹国女是位军嫂,她丈夫在部队服役是位团级干部,她本人则是咱们公社远近闻名的妇女干部。”
“还有呢?”我急切地问。
“岳书记上任后,对村里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先是按照地域分布将十八个小队整合为九个小队,并将裁减下来的小队干部进行了合理的安排。”
“咱队有没有变化?”
“当然有,咱们和十六小队合并,组建为八队。队长由原十六小队的队长陈毛旦担任,咱队的陈队长调到林场当场长,负责全面工作,同时取消林场管理员岗位。”
“那让我去林场干啥?”
“你去林场专职当保管,大队还给你们派去了一个会计,这样一下子就把林场的班子配齐了。”
“这样最好,有陈队长领头,林场的工作一定会有一个大的发展。”听刘锁这么一说,我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这些天来,我还一直为如何干好管理员工作犯愁呢。
“还有,两个队合并前,队里的会计把每家每户的帐都做了清算,你的口粮和工钱我都替你算清,领回去放到我家了,你多会儿有时间,随时可以去拿。”
“那太感谢了!”
“咱弟兄俩要说谢那就见外了。我可是把你分的那些扁粮、土粮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全归我了。”留锁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就对了,好兄弟就该这样,那些扁粮和土粮你就是给我,我也没办法弄。”
我俩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拖拉机已经开进了村。
回到村里,我连宿舍也没回,就在刘锁家洗了把脸,喝了口水,然后就去大队找岳书记。岳书记告诉我,他把一切工作都安排好了,让我明天直接去林场找陈场长报到。
自从下乡以来,我只知道村子西边有个林场,但是从来没去过。
第二天早上,我吃完早餐,出了村子,按照刘锁告诉的方向,沿着马路一直往西走,中间穿过一所中学,再往前走十多分钟便到了林场。
大队林场还真是别有一番天地,林场分为南北两大部分,每部分都用干打垒墙围起来,只留出一个进出的通道,从通道进去,里面又用干打垒墙隔开了许多大小不等的方块,每个方块里面则是相对独立的工作活动场所。林场南面部分是果园、苗圃和葡萄园,大约有100多亩,里面栽有各种果树、树苗和葡萄架;林场北面部分又分为三个片区,第一片区主要盖有马厩和几个粮食仓库;第二片区主要是几个养殖场,里面包括奶牛场、养猪场、养鸡场;第三片区主要盖有豆腐坊、粉条坊、办公室等。
正当我四处观望时,看见有一位大爷从养殖场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簸箕走过来。
“大爷,您知道陈富贵场长在哪儿办公?”
老大爷抬头看看了看我,然后用手指着一间屋子说,“陈场长就在正面中间那个大屋子里办公。”
我到那一看,办公室的门敞着,里面没人。屋子很大,比平常的屋子要深很多,大约有平常屋子三间大,西面是一条通天大炕,炕上卷着几床铺盖,炕头有一个锅台,上面放着一口特别大的锅,地上摆了三张办公桌椅。
从屋子出来,听见附近有说话声,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陈场长正领着一帮人在打扫一间屋子。陈场长看见我,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对我说:“多会儿回来的,你家里父母都好吗?”
“下午刚回来,家里我父母都挺好,我父母还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对了,我什么时候来这工作?”我问陈场长。
“看来,村里发生的事留锁都告诉你了。这样,明天你先把队里的事处理完,再过来上班。我这正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让你连办公带住宿,你看怎么样?”
“那太好了!”我说。
“我就知道你们城里人爱干净,和我们住在一块儿不方便,所以我才让人专门给你腾出一间屋子,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请场长放心,在您手下干活,我有的是力气。”
“干保管,可不是光靠比力气,还得靠头脑和勤奋,到时你就知道了。来,现在咱们一块儿再把屋子收拾收拾,然后我领你在林场转转,顺便我把林场的基本情况和人员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陈场长领着我们一块儿把我的宿舍打扫干净后,然后领着我在林场各部门走了一圈,他边走边把我介绍给大家,然后又把他们一一介绍给我:“王培亮,林场会计,精明能干,是全村有名的神算子;陈改花,张桂枝,她们俩可都不简单,既是咱们养鸡场的养鸡能手,又是咱们村戏班子里的台柱子,一个演李铁梅,一个演阿庆嫂。李德亮,牛奶场的挤奶技术员,奶牛专家,由他管理的奶牛产奶量比别人普遍增加百分之十以上;三娃子,既是挤奶员,又是专门负责牤牛的饲养员,……。”
我们边走陈场长还告诉我,林场虽然很大,人也不少,但工作起来分工非常明确,讲究工作节奏和效率,由于他们相互之间工作性质差异较大,所以,平时都是各部门干各部门的事,各负其责,互不干扰。作为我们这些管理人员,主要是帮他们搞好协调工作,保证后勤供应和货物进出、存放,安全可靠不出差错。
在林场转了一圈后,陈场长抬头看了看说:“阳坡快落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找陈队长和老保管把队里该交待的事交待清楚,尽快把铺盖搬过来上班。”
听陈场长这么一说,我不仅感到有点累、而且有点饿了。“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先到队里找到陈队长和老保管,把队里的事处理完。中午,留锁叫我去他家吃饭,他母亲今天做的是莜面饺饺、莜面顿顿和莜面傀儡,我真不知道莜面还能做这么多花样。我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饭,感觉很新鲜,特别好吃。
饭后,留锁把我分红的钱交给我,一共是210个工分,每个工分1.39元,总共291.9元。留锁的父母说,其它知识青年好的一年也挣不了300个工分,差的也就是挣个百十来个工分,你才来了不到半年,就挣了200多个工分,实在是不简单。其实我也很高兴,因为这是用我自己的双手挣的第二笔钱。第一次,是我们高中毕业时,为了去BJ观看天安门,我们几个同学到铁路货运站当了七八天搬运工,通过给火车卸货每人挣了100多块钱。而这次,我是通过下乡参加劳动挣来的钱,我要把它交给母亲,让她也高兴高兴。接着,刘锁又把我领到他家的西厢房让我看看我分的粮食,他家的西厢房很大,地上摆着整整齐齐的十几个大缸,缸口有的用泥土封着,有的上面用盖帘盖着。刘锁掀开几个盖帘,告诉我这就是我分的口粮。
“哇,我一个人就分了这么多啊!”我确实有点惊奇。
“这是你一年的口粮,过去你们每人每年420斤口粮,今年国家又给你们知识青年每人增加了120斤口粮,一共是540斤,咱队里今年一个工分带6两粮食,你210个工分就是126斤,加起来一共是666斤。扣除队里提前支付给你的120斤,你还剩546斤。另外,队里还分了20斤胡麻油和200斤山药。扣除队里提前预支给你的5斤胡麻油和40斤山药,还有15斤胡麻油和160斤山药都在这里了。过几天我去城里办事,顺路把山药和油给你家捎去。另外我大专门给你买了这几口瓮,把剩余的粮食分别都给你分存好。你什么时间来拿提前告诉我,我也好提前给你加工好。”留锁一项一项的给我交代清楚。
“谢谢,谢谢,你们想的真周到,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连声说道。
“你咋又说谢了,你妈都说你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你家,以后可不准再说谢了。”
“行,不说谢谢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临走时,刘锁的父母又送给我一张狗皮褥子,说是铺上它截潮。
下午,我先向队里借了辆小毛驴车把行李搬到林场,又把房间简单布置了一下,告诉陈场长我明天一早过来上班。然后返回村里去找戈建平和李玉柱,想把大队派我去林场干活的事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