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part 8 待送的康乃馨与温柔的拥抱

总以为波澜不惊的日子会这样一直地持续下去，总以为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或者弥补过错，然而有很多寻常的瞬间，可能一转身便是永远的遗憾……

黑压压的云层像一只铺天盖地的手遮住了日光，天幕沉重得仿佛要坠下来。推开庭院的小门，就看见旺财高兴地摆着尾部，“嘎嘎嘎”地跑了过来。

“旺财，铃音带那个捣蛋鬼出去了吗？把你一个丢在家里。”回答春晓的自然只有“嘎嘎嘎”的动物国语言。春晓看向门边的小杂物间，平时靠墙边的自行车也已离家出走，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春晓不禁担心起来。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好像越来越黑，那么厚的云层，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让人不安……”因为担心这种天气会影响奶奶顺利出殡，落在身后的姐姐一脸忧色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挎着的盆子呈现一片大丰收的景色。

“是啊，看来会有一场不普通的大大大暴雨呢……铃音还带你千金出去买『汉堡包』了……”春晓打趣道，笑容刚想抵达嘴边，瞬间变成痛苦的表情——他的头给秋燕轻敲了一个包。

“啊！我从小250的智商就是给你敲没的……”

“哦？你承认你是笨蛋了吧……”秋燕似笑非笑地盯着春晓。春晓顿时语塞，不禁痛恨起自己的口拙。然而像是这样拌嘴的日常自从姐姐嫁人后便几乎再也没有，此刻熟悉的情景让春晓感到很温馨。

水龙头流出清澈的水，哗啦啦地注满洗菜池，然后春晓把果蔬一股脑子都倒了进去。砧板上切开的石榴已用碟子装好，放到了一边。这是姐姐切给他们吃的。作为助手的春晓系好围裙，准备把菜洗干净，分好类，再切开给负责主厨的姐姐烹饪。燃气灶上已经备好一大锅米饭在煮了。这时秋燕拿着一捧用报纸包裹着的花束和一个漂亮的透明玻璃罐走进了厨房。

“哇，是康乃馨吗？姐你从哪里弄来的？”

“昨晚路边打车准备过来的时候，有个拉着小摊车路过的女孩过来推销，说是最后的一束花了，我看是康乃馨，便买了下来，想着到时奶奶下葬的时候，放在她的墓边……不过昨晚太多事忙了，我现在才想起它呢……”秋燕边说边扭开旁边的水龙头把玻璃罐装了一半的水，接着拆开报纸，把那粉嫩明艳的花束在水龙头下轻轻淋了一下，最后才将那束绿色的花梗插进了玻璃罐里面。窗外天色昏暗，也无法掩盖这粉色绚烂的花瓣，它的上面沾满了细密发亮的水珠，大朵大朵的康乃馨绽放得正热烈。

“姐，你对奶奶真好。不过在我记忆中，奶奶一直有点不近人情的，她只爱大伯和小叔。所以我更喜欢外婆，我记得，外婆每次来看我们都会给我们买东西，她总记得我们爱吃的零食，不过还是更羡慕你，你不单有零食，外婆还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那会真是让我妒忌啊……不知不觉，外婆也已走了好久了……”春晓边洗菜边感慨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春晓猝不及防地给他的姐姐用食指弹了一下额头。

“呀——你又干嘛……”

“妒忌啥？那会如果你跟我说你想要的话，我就把小裙子送你穿了。”秋燕眼里含笑，又瞅准时机来调侃她的弟弟了。重蹈覆辙的春晓只能无语凝噎。

“对奶奶好吗？我以前都没回来看过她几次呢。奶奶以前也很不容易的，爷爷走得早，家里又穷，奶奶自己一个女人硬是这样拉扯大了爸爸他们五个。现在她不在了，意味着永远见不到面了，因为是家人，所以觉得心有愧疚。年纪大了，像亲人离世这种事经历得就越多了。每个人最后都会死的，也有天灾人祸，所以我一直都在想不要工作太忙了，平时要多点陪陪家人，多看看身边美丽的风景，祈愿家人身体健康、四季平安、知足常乐就好了。其实，构成我们这整个人生的，不就是更多更多的回忆吗？我觉得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断地制造回忆。当你无论何时都有值得回忆的事情，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啊。所以，也后悔当初没有多去看看外婆，陪她出去玩……”秋燕说着有点黯然。

人生的意义啊，大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吧。但姐姐说的这个观点，春晓深以为然。“姐姐……你现在真像一个人生导师了！”春晓看到姐姐失落的神情，想逗她开心。不过他的额头意外地再度受到了攻击。

“呀——又来？”春晓可怜地用湿着的手背摸了摸自己有点疼的额头。

“我又没跟你开玩笑。”秋燕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了窗外，“这天气真难搞。对了，等下堂姐堂哥他们会再买些肉和蛋过来帮忙煮饭，看来会是个大工程啊。现在请春晓小帮厨认真洗菜，别开小差了，招呼那些长辈可不是一件好差事，这是人情和礼仪啊。”

“知道啦。”春晓没好气地回答，姐姐又啰嗦了。

“啊!差点忘了，楼上还晾着衣服，阿春，你负责收铃音房间阳台的……”急急忙忙的秋燕把玻璃罐装着的康乃馨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说着就不见了人影。

女孩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香甜味道，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如此呢。很好闻，令人着迷。春晓在房间架起了临时的晾衣架，把铃音还未干透的校服和内衣内裤细心地一字排开。那双黑色的帆布鞋被整齐地摆在阳台门边，春晓知道铃音很爱惜它，可是上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无法修复的破损。似乎跟小时候被丢弃的心爱玩偶一样，很多东西在时光的洪流里终将会湮灭。如果说有什么可以不朽的话，大概便是心中这份执着的爱与希望吧……

落地窗外的天空越来越黑，好像夜晚一样，似乎会有一场很严重的暴雨，春晓不得不打开了日光灯。无论外面是如何的恶劣天气，家里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明亮温暖的避风港湾。看到书桌上面摆在台灯底座上的那个人偶模型，即使经过了时光的洗礼，在灯光下依然显得色彩鲜艳，春晓这时只觉得有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喉咙。一直希望如这小天使般的那个女孩能够快快乐乐，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都是蓝天白云。但是实际情况，春晓根本不敢想象，这两年铃音过的是怎样的校园生活，可是她在家里从来都不动声色，怕给家人带来麻烦吧，很多事情都闷在心里。如果自己一直在她身边的话，多关注她一点，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

女孩的被铺叠得很干净整齐，春晓难受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手不觉意触到一种黏湿的物质，仔细看去床垫似乎有一摊浅浅的人形水迹……好像铃音并没有发现，她这么爱干净，看到肯定会收去洗掉了。感觉她精神不足啊，是不是昨晚整夜发噩梦而浑身出冷汗？春晓把床垫收起，走出房间去给浴室里的洗衣机安排工作。

想起不久前自己“破门而入”的时候，似乎有浅浅的黑眼圈定居在铃音脸上……不过还有一个让人特别在意的地方，便是她腰边裸露的白皙皮肤……想及此，春晓的脸又开始发烫了，只是刚才并没有来得及细想，但自己肯定是注意到了，她腰边裸露的那一片皮肤上赫然裹着一层薄薄的青色鳞片！春晓不禁联想到那个李水清说的并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传说生物，然而很快地春晓便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否定了自己这个如此荒谬的想法。他自嘲地笑笑，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唯物主义新青年和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情节？那是因为溺水时不小心造成的瘀伤吧，由于奇特的形状而令自己看错了吗？不知道铃音有没有好好搽药了，一直如此，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而不说实话，自己默默忍受着，真让人头痛。说起来，究竟铃音最后是怎么自救的？春晓也很疑惑，因为女孩根本就不谙水性。可是，真的是太好了……春晓此刻才深切体会到这种心情，总以为波澜不惊的日子会这样一直地持续下去，总以为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或者弥补过错，然而有很多寻常的瞬间，可能一转身便是永远的遗憾……

轰隆隆——

浴室的窗户忽然掠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天边一声响雷猛地炸开……正想着事情出神的春晓被吓了一跳。“叮铃”一声，裤袋里的手机屏幕这会也适时亮起，似乎是有信息进来了。春晓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则天气预警信息：受强降雨云团影响，预计未来6小时内，平川市及附近海面将有强雷雨发生，从8月19日8时54分起，平川市暴雨橙色预警信号生效，请注意加强防御。平川市气象台发布。

春晓随即转头望向窗外，浓墨一般的天空立刻就把他的眉头锁上了。铃音她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想着手指便快速地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不过很快就发现无法接通，回应自己的是一阵长长的忙音。于是春晓快步走下了楼梯。秋燕早已收好衣服，正在一楼的厨房里面忙碌着。伴随着一阵笃笃笃的打击乐，只见她手起刀落，快速地将萝卜切成了一条条细丝……

“姐，铃音的手机打不通，我去找找她们。”说着春晓从客厅里的储物柜翻出了雨衣和雨伞。

“噢，昨晚她的手机落水浸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给她。”秋燕这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一边走出了客厅。看着男孩急急忙忙地换好鞋子准备出门的可笑样子，秋燕不由得八卦心大发：“阿春，你和铃音……是不是吵架了？”

“哈！没……没有啊……”春晓被姐姐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起大前天因为语气过重而让铃音哭泣的事情，春晓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女人从小到大直觉都是这样敏锐，在她面前自己真是没有秘密可言啊T^T。

叮铃铃——恰好这时门口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单车铃声，接着便看见周晓程蹦蹦跳跳欢快地跑了进来，途中还一个劲地开心喊着“吃牛腩粉咯——”，稚嫩的童音把“咯”字拖得长长的……

二楼的小客厅，窗外是暴风雨前的寂静，没有风经过，早晨的室内依然感受到了炎夏的威力。头顶的吊扇摇晃着日光灯的光线，女孩用黑色丝带绑着的马尾有点湿湿的样子，像洗头后没有完全吹干那样。铃音穿着宽松的T恤，高腰的牛仔短裤，显得非常可爱。春晓坐在她的对面，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想着先缓解不久前“破门而入”尴尬的气氛，于是他冲铃音露齿笑笑，可是女孩瞟了他一眼后就立刻扭头不理不睬，春晓只好无奈地挠了挠头。周晓程坐在平时她爱霸占的小沙发上面，开心地晃荡着双腿。她最喜欢的玻璃茶几是她指定就餐的特别位置。常去的这间卖牛腩粉的店人气特别火爆，轮到铃音她们的时候只剩下最后的两份了。幸好秋燕不爱加入他们三人小孩的饭局，她急需解决眼前招呼长辈的难题，所以还在楼下的厨房里面奋斗。

“舅舅，刚刚打雷吓哭宝宝了。小姨怎么安慰我也不行，然后小姨就像泡泡枪一样从手里面变出了好多泡泡，我看到漂亮的泡泡就不哭了，小姨摸我头还说别怕，等一会就天晴了……”小孩子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

春晓还来不及理解“从手里面变出了好多泡泡”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便看见铃音及时地把一份去了打包盖子、放好了汤勺的牛腩粉和一对贴心地撕开了包装的竹筷子摆到了周晓程的面前。小小的客厅，牛腩粉汤的香气四溢。

“好啦，快吃吧，这是晓程的。”铃音微笑着对周晓程说，接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春晓，然后把另一份几乎还满当当的牛腩粉推了过来。小捣蛋鬼要吃一整份，另一份铃音打算两人分的。可是她面前那个叫店老板多给的一次性碗里面只夹了不到一半的粉汤，孤零零的两三块肉。

“咦？小姨怎么吃这样少？”就算有吃的也不安分，小家伙又开始发问了。

“我……我不饿，这么多够啦。”铃音说着端起碗慢慢吃起来。

周晓程好像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她看看铃音，又看了看春晓，忽然“噢!”地叫起来，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小姨你呀，总是对阿春这么好。我记得以前小姨带我去吃要吃一大碗的啊。”周晓程又一副大人口吻。铃音听了顿时停住了筷子，脸刷地一下微微泛红，似乎给人说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快点吃啦你。小姨对你就不好了吗？有吃的还这么多话!”春晓用食指碰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

“哎呦……坏蛋阿春!”小女孩嗔怒了一句后，便抱起牛腩粉埋头苦干起来，春晓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来，铃音，再多给你点。”春晓说着拿起了筷子和汤勺，女孩没有说话，不过很听话地把碗递了过去。

楼下有一阵喧闹声就在这时传了上来，大概是堂哥堂姐他们带孩子来了。接着就听到秋燕在楼梯口的喊声:“晓程，你的映晴姐姐来了。”

“呀!映晴姐姐来了。我要下去和她吃。拜拜咯。”一听到她妈妈的呼唤，周晓程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小沙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牛腩粉屁颠屁颠地跑向楼道，一会就不见了人影。剩下春晓两人在二楼客厅里面，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铃音……你腰上是不是有淤青？还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搽药了吗……还是等下我叫姐姐给你看看吧……”因为知道女孩的性格，所以还是春晓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铃音……说起来真是尴尬，昨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我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你溺水了，最后还给一个怪物吃掉了，真可怕……我以为只是个梦，但是早上我回来，在后背山站下车的时候遇到一个男孩，他告诉了我你的事情。他看到你同学扔你的鞋，令你掉进了水里！吓死我了。还好他说你最后自己上来了，他那会还想报警求助呢……”春晓有点哀伤地笑道。铃音不敢去看春晓的脸，只是安静地捧着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铃音，等奶奶安葬好后，我叫爸爸帮你转学，转到我高中附近的学校，你想逛街或者想做什么事情，又可以叫上我咯。还有，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要和我说啊，哥哥又不是外人。遇到事情都要解决的，不然放任下去会发生可怕的后果也说不定……记着，家人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嗯……”

“还有，大前天的事情，是哥哥语气不好，让你难过，真的对不起……铃音大人大量，原谅我咯！”

原以为这次女孩肯定会说“我早就原谅你啦”，结果得到的回答还是一个“嗯”字。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自己在自说自话，春晓不禁有点气馁。当铃音察觉到男孩的情绪，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窗外突然刮起的风猛地拍打着窗帘，发出砰砰砰的吓人响声。女孩反射性地跳起来，快速跑到窗边拉上了窗户。客厅顿时又归于沉寂。

“哥哥……没事的，我很好……”

在一片安静中，春晓听到铃音轻柔响起的声音，不由得望向了女孩。铃音还站在窗边，窗外似乎是那罕见的黑云难以置信地散去了不少，天空渐渐变亮了起来。女孩背对着春晓，那可爱的马尾此时正在轻轻摇曳着。不一会，铃音慢慢地转过身，对春晓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哥哥，快吃啦，不然要糊掉了哦。我给你倒杯水吧。”

“……知道啦……”春晓郁闷的心情被那笑容彻底打败了，他回过头开始专心消灭面前的美食。

听到身后白开水倒进纸杯的声音，接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背后跨过男孩的肩膀伸了过来，把纸杯轻轻放到了春晓手边。这时女孩的马尾因为稍微弯腰而斜垂了下来，碰到了春晓的脸颊，细碎的发丝让男孩有种酥酥痒痒的触觉。下一秒，毫无防备，女孩双手顺势环抱住了春晓的肩膀。感觉到女孩的下巴轻靠在右侧肩膀，春晓全身僵硬，即刻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从没想过，铃音会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哥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耳边响起女孩清甜的嗓音。可此时的春晓脑袋一片空白，没有做出反应。

“大前天的事情，不关哥哥事哦。那会你说那个老伯伯是个诈骗惯犯，我多希望他是骗子，这样他就没有一个在生病要等待治疗的孙女了，不过我又想到那样的话他可能连孙女也是虚构的，并不存在的，他一个人生活，多么难过……我想着就忍不住掉眼泪了……”铃音用头发蹭了蹭春晓的脸，声音有点哽咽。

“铃音……”女孩还是他一直认识的那个，善良纯真又极度敏感。想到昨晚她意外地溺水，之后一个人全身湿透，走了差不多半个钟的夜路回家，该是怎样无助和害怕？还有奶奶的离世，铃音一定是很难受……可是她还要一直在人前压抑着勉强露出笑脸来……春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拍拍她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抚慰她。

“哥哥，可以这样抱你久一点吗？我有点难受……”耳边又响起女孩轻柔的声音。

“抱吧抱吧……”静下心来的春晓这才感觉到女孩的身体很冰凉，还来不及问，忽然脸边有种毛茸茸不像头发的触觉，本能地转头想去看铃音，但是女孩从背后把他抱得更紧了。春晓只好难为情地用食指挠挠脸……

如果男孩这时能够转头去看的话，他会看到在现实世界看来是很恐怖的一幕：女孩微湿的头发上面，像植物生长那样慢慢长出了一双猫耳朵。与此同时，她的脖子显出了一抹浅色的鱼鳞片……

窗外，不知道是天气预警信息有误，还是发生了什么异变，蓄谋已久的暴雨还来不及降生便已消逝。天完全放晴了，阳光热烈照着大地……这个特别的夏日，正悄然滑向不可预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