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 1 梦与前座女孩

“好冷……好难受……无法呼吸……我……是快要死掉了吗……”

肢体划过的轨迹产生大量的气泡，熙熙攘攘地逃往水面。冰冷的水紧紧挤压、入侵着身体，手脚开始反射性地抽搐，少女因承受了巨大痛苦而扭曲发紫的脸看起来如此的稚嫩。她那一头随着水压漂浮的长发，好像倔强地向上生长的热带植物。然而整个身体失重，不断下沉。黑夜微弱的光被水波吞噬，眼前一片漆黑，致命的窒息和绝望狠狠撕咬着鼻腔和喉咙……

“哥哥……哥哥……”即使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光是想着这个称呼也会难受地想哭……

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能做到，很多想说的话没能说出。一切就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戛然而止。这一刻才切身体会到生命是多么脆弱和短暂，而明天的太阳竟是如此珍贵。如果……如果还有机会，我想我想稍微改变一下自己，让自己变得坦率一点，也许…也许……我这个性格…就算再来一次，还是好难改变啦……

在最后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一缕光打在脸上，是出现幻觉了吗？不远处传来咕噜咕噜的水流声，一个体格如狮虎猛兽的黑影从黑暗中游出，猫一样的眼睛发着奇异的光芒。它那长着层层叠叠七彩鳞片的大尾巴，仿佛游龙一样轻盈灵活地搅动着水波。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女孩艰难地撬开一丝视线，忽而一张血盆大口充满了视野……

“啊——铃音！”

春晓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处高三二班的晚自习课室内。原本安静的气氛被他的一声大叫打破，几乎同一时间，大家齐刷刷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感觉到四周全是不满与玩味的目光，男孩赶紧抄起课桌上的书本假装没事发生，脸却不由自主地红到了耳根，好像就要从头上冒出火车发动时那样的蒸汽来。因为昨晚的失眠，导致了刚才那样的局面，真丢脸啊T^T，春晓真想现场开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叮铃铃——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春晓绷紧的心似乎稍微放松了些。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机械地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心却已不在焉。想起回校前铃音哭泣的样子，心底那酸楚又开始泛滥起来。

“怎么啦？没休息好么？”

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钻进耳里，接着额头覆上一个温暖的事物。春晓一抬头就遇上前座女孩水汪汪的眼睛，那温暖的事物原来是她小小的手掌，感觉到很温暖细腻的肌肤，轻柔得像蹭人的猫>3<

“没有发烧吧……诶？怎么越来越烫了？”

女孩稍微睁大了眼睛，收回手注视着春晓。很快她的讶异得到了答案，映入眼中的是男孩的脸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红透。

女孩不禁轻笑一声，露出洁白的牙:“你可真可爱的……”

哎哎，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呀！刚下课的教室周围人来人往的，对我这样一个异性做这样亲昵的动作π_π……然而让我非常地羡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会去在意他人的目光，坦率地顺从自己的心去行动，仿佛这是再自然平常不过的事情。

“英语课……代表姐姐，我……没事……啦，谢谢……关心……”春晓说话都口吃起来了。

“啪”的一声，女孩用她的英语书轻轻地敲了一下春晓的头，语气有点不满:“让你长一下记性，都说了叫我名字的啦，还有我比你小的哦，小春晓同学。”

“姐姐是个尊称啦，不分年龄葛。”春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却想着你还不是一直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小字，不过听着还蛮亲切的，只要不是“大”字什么都好商量哈。说起女孩的名字，如果和铃音的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双胞胎一样，所以总让春晓倍感亲切。不过因为女孩的课代表身份，春晓一直有点不好意思去直呼她的名字。

“胡说！话说回来，你的英语作业呢？”女孩拧眉，因为生气而微微噘着嘴唇。

“你可真可爱的”想起女孩说过的话，分明是在形容她自己啊。不禁慌了神，“在……在这里……”春晓忙乱地双手奉上。

慢悠悠接过作业本的女孩眉头舒展，眼里似有了笑意。搞不懂，该说是多么单纯的女生呢。倒喜欢她这种性格。

”那么，明天见啦……代表姐姐……”说完不去看女孩的脸，男孩抓起一本睡前要复习的书，飞似的逃出了教室。出到走廊外面，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不禁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

春晓当然不知道，他丢下还在教室的女孩还有想问他的话。也没有看到，女孩伸出想叫住他的那只手。

“干嘛好像好怕我的样子……我又不会欺负你……呜呜”女孩心里委屈，一副思考的模样:“刚刚说的梦话……铃音……是梦见可怕的东西了？还是……女孩子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