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part 10 勿忘我

“为什么叫你不理人的？”

“……”小春晓一脸茫然。

“你是聋子吧！哈哈哈——”

自从有记忆开始，6岁的春晓，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状态。虽然不想承认，要用比喻的话，就像个“笨蛋”吧T^T。甚至不了解自己的名字“春晓”是什么东西，所以对于他人日常的打招呼不能及时反应，以致他们不能理解而发出嘲笑。即使那时头脑迟钝，也隐约感到有点难过，小春晓唯有每次都跑到妈妈的怀抱里讨安慰……比起寻常小孩，自己只是发育迟缓了而已吧π_π。虽然儿时的记忆很模糊了，不过春晓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铃音时的情景。

那会三岁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害羞地躲在外婆的身后，就像个小动物一样。之后慢慢熟悉了，一起玩捉迷藏。年龄最大的秋燕被迫做“鬼”去捉两个小孩子-_-。

“1、2、3……”

在秋燕有气无力地数数的时候，小春晓带铃音躲进了妈妈房间的衣柜里面。铃音挨在他的怀里，小春晓只觉得女孩的身体像棉花糖那样软糯糯的。那时铃音忽然转过头来，小春晓不明白她为什么双手捂着脸。

“妹妹，你怎么了吗？”小春晓奶声奶气地问。

于是出现了在春晓记忆里面最深刻的一幕:铃音闻声张开手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她突然凑近春晓的面前开口说:“哥哥，你不遮住眼睛么？遮住眼睛，秋燕姐姐就看不到我们啦！”

啥⊙∀⊙？当时铃音靠得很近，眼睛对着眼睛，可以感觉到女孩轻微的呼吸，她洁白的小牙齿可真好看呀……小春晓，就这样被铃音可爱的笑容彻底迷住了，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从此，铃音的笑脸把春晓脑海中的混沌开天辟地。在人生中，总有一些场景在某一个特定的瞬间，给你留下深远的影响。有的人因为独特的个性而变得异常可爱，也因此让春晓想要一直注视着那个笑容……

夏日午后，大面积的云团温柔地包裹着车窗外的蓝天。这时巴士紧随前面的灵车经过了一片墓园，接着就看到前方门口那块黑色庄严的巨大门牌石，上面用白色行楷雕刻着冷冰冰的六个大字：平川市殡仪馆。

灵车一刻也没有停留，径直往馆内最里面开去了。而紧随其后的巴士却慢了下来，最后停靠在馆内中间的广场上。

“你们到那边等下。”司机大叔指了指车窗外的一条长廊，接着打开车门，拿着自己的保温水杯一溜烟跑走了。

“姐，我们不能跟进去吗？”

“嗯……那边是火化车间吧，留给他们几个大人处理嗲。听大伯说过，等奶奶火化完，我们还要把她的骨灰送回到村边那个归老园去安葬，先下车吧……”

“铃音，醒醒，到站了……”

知了在树上懒洋洋地叫着，这天气像是打开了烤箱模式，皮肤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似乎就会被无情地灼伤。春晓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环顾四周，广场这边就像个普通的公园，草木茂盛。除了自己搭乘的那辆巴士，还有其他两架早早地停在了那里。四周零落走动着像是家属的人员。往最里面是一个旧厂房一般的建筑，深绿色的藤蔓沿着小格子瓷砖镶嵌的墙面攀爬上房顶，周围绿树环绕。被夏日大自然无限的生机包围，然而这里却是死亡的肉体在人间最后的一站……

坐在长廊清凉的石凳上，没睡清醒的铃音还有点迷糊地靠在春晓的身上。看着周围坐着一堆熟人，男孩只觉得有点难为情。午后的风很舒服，轻轻摇动着树叶，浓重的绿荫笼罩着长廊，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缝隙淡淡地落在身上，感到有一种惬意的夏日气息。

“还想睡么？”春晓询问的声音融进了微风。

好一会没有回应，又睡着了吗？春晓侧头看向了铃音，发现女孩望着外面树木掩映的天空正在发呆。

“哥哥，我好想奶奶在明媚晴天里安息。不过天好像又要变黑了……”铃音忽然喃喃自语。

“不是吧？不用担心……早上天那样黑，结果暴雨也没下来，奶奶自有她的福报……”春晓冲女孩微笑，然后伸手去摸摸她的头，想让她打起精神来。不过这天气还真是反常啊，边想着边转头看向外面，外面依旧是刺目的日光，碧空如洗……这……应该没有一点“要变黑”的迹象吧……

“铃音，你昨晚……”

“啊哈哈——”突如其来嬉笑的声音，三小只刚上完卫生间，从长廊另一头追逐打闹着跑了过来，春晓的发问就这样被打断-_-。

“周晓程，不要走！擦干手先！”秋燕压抑着快到100%的怒气值，拿着纸巾跟在三小只身后。真是一班不省心的小孩子π_π。

“哥哥，我想上厕所……”铃音无精打采的声音再度响起。

掬一捧清水洗脸，赶跑夏日的困倦与慵懒。洗手池上沾着水珠的镜子，在阳光中反射出晕眩的光芒，以致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

今年的夏天似乎很短暂啊（大概是因为暑假还要补课吧），一眨眼又快结束了……铃音说过，她最喜欢夏天了，虽然有时热到不能出门，但是夏天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可以早上起来在房间阳台看蓝天白云，可以看花看树，可以吃冰淇淋……铃音很喜欢晴天，即使有时天黑会下点小雨，也无关大碍。可是她很讨厌暴雨，害怕打雷……

当春晓关上水龙头出来时，外面并没有发现女孩熟悉的身影，铃音应该是还没行吧。以往相约出外的他们两个在这种情况下总会互相等待对方。如果这时有旁人说上一句“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呢”，春晓可能就会结巴得不知道怎样回答了。

靠近卫生间边上的小路，绿荫中安置着一条石椅，石椅旁边有一个小台阶入口通往上面的高地，入口处的指引牌写着：生态树葬区域。虽然有点好奇想到上面去看看，但是目前只能作罢。春晓慢慢地走进树荫，在石椅上坐了下来。从这里可以看到殡仪馆大门口的保安室，那里有一只被铁链拴着的大狼狗趴在建筑的阴影里，吞吐着大大的舌头，眼睛紧紧盯着春晓这边。真是眼神可怕的家伙……

“你看到没有？真可怕，那人脸上血肉都模糊了。听说是很严重的车祸，直接就给送过来了……”

“唉，死者已矣，但是活着的人就受罪了。刚刚我就在旁边，他老婆接受不了，一直哭到要昏过去了……可怜啊，身边还带着两个很小的孩子呢……”

“嘿，你也别瞎操心了。那女人长得还不错，说不准很快又找到更好的下家了……”

有两个妇女闲聊着八卦从路口处走了过来，经过春晓身旁，她们边说边走进了女厕。阳光斜斜地照射着眼前如立方体豆腐的建筑，绿荫遮掩了春晓的面容。

静静地收回视线，男孩把背靠向石椅，仰脸向上看树。层层叠叠的叶子玲珑剔透，透过树叶缝隙漏下的阳光特别刺眼。春晓抬手到眼前去挡，一串树叶的影子便投在了他的手臂上。记起读六年级时老师在课堂上布置过的一篇作文:假如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你会如何度过呢？想出这种题目的人，真想把他暴揍一顿啊。要如何度过？当真的得知这样的信息，说不定一下子就自暴自弃起来了。但是静下心来想的话，依然会有最在意的事物……我们，下个夏天还能在一起吗？每个人的生命，就如夏花般只有匆匆的一季，因此这每一天的时间都是无比的珍贵。所以不更应该用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竭尽所能地去生活、去绽放吗？想及此，春晓忽然感到有点鼻酸……

汪汪汪——

门口的大狼狗突然躁动起来，全身警戒地向着春晓这边不停地吠叫，叫声混杂着铁链互相撞击发出的当啷声。发生什么事了？春晓的心不免随之紧绷起来，不安感盈满胸口。仔细看的话，发现它的视线并没有在自己身上。于是春晓转头去看，看到高地上空蔚蓝的底色下，覆盖了一块诡异的乌云，跟依然阳光普照的四周显得格格不入。

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铃音……还不行么？她上厕所未免也太久了吧。局促地站在女厕入口边，想大声呼叫铃音，可是又过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这关π_π。因为刚刚的两个妇女已经出来，正在门外的洗手池照镜子，水龙头开着，哗啦啦的水声。她们见春晓好像心怀不轨地徘徊在女厕入口边，更加用一种像看变态色狼的眼神直盯得春晓发窘。

“那个……美女姐姐，我妹在里面好久了，可不可以……帮我进去……看看她怎么了吗……”春晓结结巴巴起来。

其中一个妇女听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小伙子，还挺会说话的。不过里面没有人了啊。”

“什……什么？！”春晓以为自己听错了。

“里面只有三个隔间，有没有人一目了然，很容易就知道，我们两个刚进去那会就没有人了……”那“美女姐姐”解释道。

“嗯，对。”另一个也点头附和。

“噢……谢谢你们……”

春晓说完就拔腿跑出了小路，他只想赶紧确认铃音是不是独自回去长廊那边了。他很担心她。高亢的犬叫还在持续，春晓在石椅旁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高地上空的乌云，接着就改变路线往生态树葬区域的入口跑去，踏上小台阶，快步跑向上面的高地……

一个小时后，春晓背着铃音走在沿江路的人行道上。他们要到前面不远处的车站去转车。

天好蓝，白云拥抱着安静的小镇。栏杆外深色的江面被太阳照耀，反射着粼粼波光。熟悉的夏日街道，从以前起就很喜欢这里的景色，微风漾动水面，黑色的铁栏杆延伸向远方似乎没有尽头，近处的信号灯闪烁着由红变绿，阳光下好像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和希望，可是这个夏天很快就要结束了。

女孩的重量叠加在背上，但是她的身材娇小，所以春晓背起来并没有太吃力。记忆中好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景，不过现在铃音身体的发育真是越来越明显了。后背传来柔软的肉感和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让春晓有一种无法抵赖的罪恶感。虽然午后的阳光已变得有些许温和，但还是把脸晒得微微发烫。不错，脸发烫肯定是太阳的原因啦→_→。

“铃音，你在学校要好好吃饭，看你瘦的……”春晓顿时化身操心的老父亲。

“嗯。”听到铃音敷衍地回应了一下，不用转头去看，也感觉得到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手里摆弄着的那丛小蓝花上了。真拿你没办法，春晓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那小蓝花到底是什么花呢？实在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好几朵由五片近圆形花瓣构成的细小淡蓝花冠聚集成一束，沐浴在阳光下，虽然很小巧好看，却也十分地普通。为了摘这个花而弄伤了自己的小腿，白色T恤也破了洞，最不幸的是还错过了回去的巴士T^T，所以才造成了现在春晓背着女孩这么显眼地走在街上的局面。真是没办法，春晓又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觉得铃音当时说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女孩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一个小时前，在殡仪馆的树葬区。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水泥台阶。台阶两边是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小树苗和对应的黑色卧碑。抬头看去，静静地笼罩着最高处那片苍翠树林的乌云显得如此巨大，好像就悬在低空，格外压抑。男孩就在这时发现了铃音。远远看到上面有个白色人影坐在树林入口边的台阶上，低头双手捣鼓着什么。当以为「悬着的一颗心可以放下了」的春晓跑近女孩时，眼前看到的情景不免让他倒吸一口气。

棒球帽下边的脸淌着亮晶晶的汗珠，铃音专心致志地数着手中的小蓝花。不过她此刻的样子只能用「狼狈」来形容，像被森林里的野兽袭击过似的，铃音身上四处粘着绿叶，白T恤还有好几道撕裂的小破口。更吓坏春晓的是，女孩的左腿受了伤。鲜艳的血沿着她白皙的小腿流了下来。

“笨蛋！你在这上面搞什么鬼！发生什么事了？”不知怎么就觉得很生气，春晓紧张地俯下身去察看女孩的伤口。

“啊！”手里正摆弄着那丛小蓝花的铃音这才惊觉地抬起头来，“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看清与自己挨得很近的男孩的脸时，铃音暗淡的双眸闪过一丝惊喜。

“哎，你还说呢。一声不吭到处乱跑，也不告诉我，害我在厕所那边等了你那么久……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呢？”春晓边抱怨着边从裤袋拿出纸巾给铃音拭擦腿上的血。

“唔……我去摘花，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皮外伤而已啦……”铃音停顿了一下，看到春晓有点生气的表情，又补充道：“我看到这里有个树林，就好奇嘛。”

“唉……真的是这样吗？”春晓无奈地耸了耸肩。

“哥哥，你看，漂亮吧。”铃音不由分说地把那丛小蓝花递到了男孩的面前，开心地露出了蜜糖般的笑容。啊不，这也未免太过犯规了吧，于是春晓又轻易地再度认输了。

“走吧。上来。”春晓背对铃音，蹲了下来。

“诶。哥哥，太夸张了吧。我还可以走路的。”

“上来吧，我的好妹妹。”春晓自以为幽默地微微一笑，很有耐心地重复道。唔……笨蛋哥哥，一点都没长进呀。铃音真想给个眼神让他体会，不过身体还是很诚实并没有拒绝。

春晓在最后看了一眼树林上空怪异的乌云，只想赶紧远离这个不详的地方。待他们走远，树林入口的偏僻阴暗处，有一只白色的毛皮类野兽爪足踏出到了阳光外，只见悬浮在它脚边的其中一条尾巴像被什么切断了半截……

之后的事情简直就让春晓怀疑起了人生。回到长廊那边时，发现亲友的人影都没一个了，广场上自己搭乘的巴士也一并消失不见。拿出手机便看到了糟心的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姐姐的短信，信息大概的首要内容就是毫不留情地责备了春晓一通-_-，不但不接电话，还带着铃音乱跑找不到人，最后司机等不及就开车走了。啊，怎么能这样！不过也是，如果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给爸爸知道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音波攻击T^T。当春晓接受了现实，便给秋燕回复了信息报了平安。然后他们两个打算徒步行出到大路外面去叫车回去。只是……路程漫长啊T^T。幸好半路上遇到一个开小轿车的热心姐姐，最后春晓两个从郊外顺利回到了小镇上。

看来还赶得上奶奶葬礼最后的仪式，春晓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打从心底感激那个对他们付出善意的陌生姐姐……

“呐！哥哥，送给你。”耳边很近的地方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啥⊙∀⊙？”春晓只感觉头顶的发让铃音轻轻按压了一下，戴上了什么东西。

如果这时有路人行过的话，春晓给人的回头率肯定是惊人的数字。只见背着一个小妹妹的男孩头上戴了个植物编织的花环，大片绿叶中点缀着好看的小蓝花，宛若历史课本上看过的以橄榄枝花环为头饰的古希腊人物-_-。

“呀！你可真好看啊，哥哥。”铃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捣蛋鬼，你给我头上戴了个啥？”男孩这时双手背着铃音，只能任由他的妹妹宰割了T^T。

“花环呀，铃音给我的好哥哥稍微打扮一下>3<……”

“嗯？！”花环？怪不得她一直在捣鼓那小蓝花，我的妹妹这么心灵手巧的吗？

“哈哈……”铃音轻轻地一笑，“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知道啊。”春晓肯定地点点头，然而下一句话让铃音想敲他的脑瓜:“这是小蓝花。”-_-

“吓？笨蛋哥哥……这种花叫做“勿忘我”哦，看起来其实很普通吧。据说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有个骑士带他的恋人到海边去玩，看到水边有一丛这样的小蓝花，恋人想要采来插戴。于是骑士为了恋人涉水去摘，回程时没想到发生了意外，突然汹涌的海潮把他卷离了岸边。在最后的时刻，骑士忙将那丛花抛到了岸上，并用尽力气喊道『不要忘了我哟！』，后来，人们就把这种花叫做“勿忘我”花了。这便是它名字的由来……”

“……听起来，这个花超级不吉利的，我不要……”

“呀！哥哥你咋总是关注这么奇怪的地方……”铃音忍不住敲了一下男孩的头。

“呜哇——疼，铃音你怎么学到姐姐那一套？我的脑瓜啊……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个乖宝宝……”

“对……对不起，哥哥。我没控制好力气……”感觉到铃音双手都有点慌乱起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后背都没有动静。

“怎么啦？哥哥开玩笑呢。”春晓担心地问道。

“……哥哥，我是不是一个脾气很古怪的人？同学向我问好，我不敢回应。害怕……呼吸困难……我常常在想，如果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以前，我不用在乎那些，我有你就行了……哥哥……”女孩幽幽的声音响在耳边。

“傻瓜……为什么之前都不跟我说呢。不要怀疑自己，铃音一点都不古怪。这是他们的问题，你一点都没有错。知道了吗？铃音没有哪怕一丁点儿错哦……”此刻春晓转过身，面对午后太阳浸染的江面停住了脚步。

他是知道的，铃音自小就有『人群恐惧症』，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独自一个置身人群，就会紧张到发冷汗并心跳加速，她觉得每个人都在盯着她看。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是不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会被同学欺负是因为这个吗？以异类的痛苦取乐是人天生的劣根性吗？他无法想象铃音这两年经历过怎样糟糕的事情。没有朋友，得不到理解，被同学欺凌……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独自默默忍受度过了这漫长难熬的学期吗？想到这里，春晓只感到胸口疼得无法呼吸，那些人根本就不懂得，在春晓的眼中，铃音是世界上最可爱、最让人心疼的小妹妹……

幸好，这个角度铃音没法看到，男孩面露哀伤地笑道:“我妹妹不知道多可爱呀，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欣赏。抱歉，哥哥让你独自面对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我会一直陪着你，随传随到哈。所以，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哦。”

“哥哥……”

在这一刻，铃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把脸紧紧贴在春晓的背上，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春晓感到后背有种温热的液体透过衣服传了过来。

“小傻瓜，没事的，哭过后就好了……”春晓好像在安慰铃音，又像在说给自己听。接着他转过身，背着女孩继续往前走了。男孩头上依然戴着铃音编织的花环，小蓝花在金色的阳光中微微摇曳，闪闪发光……

因为花名的故事让春晓联想到铃音溺水的事情，她还给自己送这种花，想传达什么吗？春晓不愿去想。所以他真的觉得这个花超级不吉利的。然而有一点他却说谎了，无论如何，铃音送给他的东西，春晓怎么可能舍得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