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第七道裂纹贯穿玉身的刹那,往生门上的饕餮铜钮突然转动。我望着门缝中渗出的金雾,终于看清那些缠绕在江玉柔银丝上的《逆命书》残页——每张都浸着裴砚之的血泪,正在将换魂禁术刻入我的命脉。
“阿姐,时辰到了。“三百个“我“齐声低语。她们手中的淬毒匕首倒映着七星冢崩塌的星尘,最前排的克隆体突然撕裂嫁衣,露出心口处跳动的机械心脏——齿轮上赫然刻着我的生辰。
萧凛的石化龙爪突然插入地面,残留的龙鳞在血玉强光中拼成星图。当最后一片逆鳞嵌入星盘时,往生门轰然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幽冥鬼气,而是九百年前漠北祭坛的暴雪——那夜我亲手刺穿的妹妹,此刻正穿着太后华服从风雪中走来。
“很意外么?“她指尖轻抚心口银簪,与插在我发间的淬毒匕首同源,“当年你将诛神剑刺入我心脏时,可曾想过这簪子里封着双生蛊?“
记忆如冰锥刺穿识海:少女时代的我颤抖着将银簪刺入妹妹后颈,蛊虫顺着血脉钻入她的眉心。沈鹤卿跪在冰棺前剜心的画面突然扭曲——他捧给“我“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心脏,而是从裴砚之胸腔活剖出的佛心!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太后突然捏碎腕间佛珠,裴砚之的残魂在灰烬中凝聚。他的白骨右臂穿透我胸膛,攥住的却不是心脏,而是那封未启的婚书。血珠溅在泛黄信笺的刹那,往生门内的暴雪突然静止。
三百克隆体突然齐声诵咒,淬毒匕首同时刺向星盘。血玉在尖啸中彻底碎裂,迸发的金光里浮现终极真相:九百年前我剜目刻珠的裴砚之,此刻正在往生门内誊抄婚书。而他脚边冰棺里沉睡的,分明是穿着巫族祭袍的我自己!
“弑至爱...“太后将银簪刺入萧凛的石化龙首,“还是诛己身?“
龙鳞在悲鸣中剥落,萧凛的金瞳突然映出往生阵全貌。当我的指尖触碰到他残存的逆鳞时,星盘突然逆转,血玉碎片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面棱镜。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世代的抉择——我执剑刺穿裴砚之的咽喉、将毒酒喂入萧凛唇间、把沈鹤卿推入炼蛊炉......
江玉柔的尖笑刺破死寂。她破碎的魂魄突然化作银丝,将《逆命书》残页缝入我血脉。七星冢崩塌的轰鸣中,太后额间的七星痣突然爆裂,露出里面封存的半枚佛珠——正是裴砚之剜目那夜雕琢的定情物!
“以爱为囚...“裴砚之的残魂突然握住我执刃的手,“以死破局。“
淬毒匕首穿透心脏的刹那,往生门内的时间突然倒流。漠北暴雪中,少女时代的我松开诛神剑,任由双生妹妹的银簪刺入眉心。血玉在相触的掌心诞生,七百世的记忆如潮水退去。
当黑暗吞噬最后一丝意识时,我听见三道熟悉的声音穿过轮回:
“这次,我们陪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