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盐海噬骨

邺城的夏阳灼烤焦土,王烈的盐车碾过袁氏祖坟的残砖碎瓦。流民捧着辽东麦种跪在田垄间,看幽州农官将种子撒入混着骨灰的泥土。“此乃‘骨麦’。”王烈扬鞭指向天际,“吸尽袁氏祖荫,方成救世嘉禾!”

袁绍的密探混在人群中,将毒汁灌入水囊。不料麦种早被幽州医官浸过解药,毒汁反蚀穿皮囊,流民误饮后仅腹泻三日便愈,反将袁氏下毒的流言传遍乡野。“陆昭的医官施的是仙术!”老农跪拜盐车,将袁绍祠堂的门匾劈了当柴烧。

当夜,幽州玄甲卫突袭邺城粮仓,将霉变的陈粮替换为辽东新粟。粮袋上“镇北赈济”四字刺得袁绍目眦欲裂,逢纪的鸩酒尚未端出,已被流民抢去泼在袁氏祠堂的牌位上。“这酒烈,正合祭奠袁氏列祖!”饥民的哄笑中,袁绍拔剑斩断案几:“陆昭不死,冀州永无宁日!”

濮阳城外的流民营飘着腐臭,曹操的指尖划过新制的“幽州盐引”——粗糙麻纸上的朱砂印竟与真品无异。“程昱,这假盐引散出去多少了?”

“三千张,足让兖州盐市崩盘。”程昱的算珠声阴冷如蛇,“但陆昭的医官在渡口施药,中毒者皆愈……”

曹操突然掀翻案几,酒壶碎在砖地上溅起血沫:“蠢材!中毒者要死得惨烈,活着的才能传谣!”他蘸着酒水在尸布上狂书“幽州毒盐”,命夏侯惇将尸首抛入黄河,“让下游渔民捞尸时,十指溃烂、面目全非!”

三日后,幽州盐船在陈留遭劫。船底暗舱中搜出的毒蒿却被武则天提前换成止血药草,劫船的曹军反被流民视为盗药贼。“陆镇北仁德!”百姓将曹军首级悬于城门,程昱的离间计化作泡影。

高唐城外的麦田翻涌金浪,刘备的草履陷进晒谷场的新麦中。简雍手持幽州新制的风车筛,麦粒如金雨泻入陶瓮。“今岁收成翻倍,田楷催缴的赋税却只增三成。”关羽抚过麦堆下的环首刀,“大哥,陆昭这是要养虎为患?”

刘备抓起一把麦粒任其从指缝流泻:“他养的不是虎,是看门犬。”远处田垄间,玄甲卫正教授流民组装水车,武则天赠的《幽州农器图》被张飞垫了床脚。“告诉田楷,赋税再加两成。”刘备将麦粒撒向天际,“多出的麦,换幽州铁器。”

暮色中,一队曹军扮作流民潜入粮仓。张飞的蛇矛尚未举起,却见粮垛下暗藏辽东火油——火把掷入的瞬间,曹军与毒麦俱焚。“陆昭连这都算到了?”张飞的黑脸被火光映得通红,“这厮到底是仁是奸?”

白狼山北的盐碱地已成死域,田豫的轻骑踏过乌桓败军的残旗。峭王苏仆延的佩刀插在盐渍中,刀柄缠着的羊皮誓书字迹模糊:“永世不犯汉土……”

“鲜卑人学聪明了。”武则天踢开慕容廆送来的求和书,羊皮上血写的“质子”二字格外刺目,“告诉慕容廆,想要儿子回去,拿五万匹战马来换——少一匹,断慕容皝一指!”

蓟城马厩内,慕容皝的十指已断其七。他蘸着粪水在墙上刻鲜卑经文,却被田豫的弯刀抹去。“质子今日该学《沤粪新法》了。”田豫扔来一卷浸透马尿的竹简,“陆将军说,草原缺肥,此术可惠及鲜卑万民。”

广陵芦苇荡中,孙坚的古锭刀劈开夜雾。周瑜的白帆船悄然贴近幽州盐船,火把尚未掷出,却见船身突然裂开暗舱——数百只信鸽冲天而起,翅上绑着的密信洒落如雪。

“中计!”周瑜急令转舵,却触礁搁浅。对岸亮起火把,玄甲卫的弩箭钉满船帆。“孙文台劫盐船,可是为江东百姓?”武则天的冷笑随江风飘来,“这些盐船满载解药,本是要救荆襄瘟疫——如今,只好让孙将军背这见死不救的恶名了!”

当夜,荆州流民涌入江东,哭嚎声震动建邺。孙坚的楼船在黎明前仓皇南逃,船底暗舱里,周瑜攥紧的半块幽州盐引已浸透冷汗。

南宫废墟上,刘泽的冕服爬满虱子。慈禧的护甲划过他脖颈:“我儿可知,陆昭的盐船已过虎牢关?”

刘泽突然咬破指尖,在残壁上画出血色陌刀:“母后……陆昭的刀,比汉室玺绶锋利……”

曹操的密使在暗处窥视,将沾血的砖块塞入袁绍的求和书。“告诉本初,这砖是从德阳殿取的。”曹操的刀鞘敲碎砖角,“他若肯献冀州,本公便用这砖给他刻墓志铭!”

濮阳城的晨曦被哭嚎声撕裂,曹操的靴底碾过井沿的盐渍,青石板上蜷缩的百姓口吐白沫,指尖溃烂见骨。“明公妙计!”程昱的算珠声混着哀嚎,“掺了辽东卤砂的井盐,半日毒翻千人!”

夏侯惇的重甲沾满黄褐色毒沫,马蹄踏碎药罐:“陆昭的医官在城隍庙施药,说是能解毒!”

“让他们救!”曹操的刀鞘挑起一具幼童尸体,“救活的,绑去洛阳喊‘幽州害民’;救不活的,扔进黄河喂鱼!”

城隍庙前,武则天掀开药炉,刺鼻的硫磺味冲散毒气。她持银针挑起井盐碎末,当众掷入火堆——蓝焰爆燃,毒烟化作“曹”字焦痕。“兖州父老看清了!”她厉喝,“盐中卤砂乃曹营秘制,解药在此,一人一勺!”

流民哄抢药汤时,玄甲卫已将掺毒盐吏捆上高台。武则天剑锋划过盐吏咽喉,血溅曹军旗幡:“陆将军有令!今日起,兖州饥民北迁幽州者,每人赐田三亩、盐十斤!”

黄河渡口,王烈的盐车碾过浮桥。数万流民赤脚踩过“曹”字军旗,涌入幽州边境的草棚。张居正持《考成簿》立于隘口,身后是成排的辽东犁铧与麻布粮袋。“凡垦荒者,免赋三年!”他挥鞭指向盐碱地,“此地虽瘠,以幽州之术,可化不毛为沃土!”

流民中混入的曹军细作正欲煽动,却被寒门学子当场揭发。“此人袖藏毒盐!”刘放夺过纸包,当众倒入水渠。鱼群翻白浮起时,学子高诵《盐铁论》,流民跪拜如潮:“陆镇北万岁!”

慕容皝被铁链拴在盐车后,目睹此景,突然以头撞柱:“鲜卑若得此民心,何须弯刀烈马!”田豫的弯刀压住他脖颈:“质子今日功课,是抄《流民安置策》——用鲜卑文写,陆将军要寄给你父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