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看向一旁的鼠哥,他正抱着一本破旧的古籍,嘴里嘟囔着什么。
鼠哥是个古怪的人,他相信民间传说,总是在寻找各种偏方和奇怪的法术。虽然他遇到的大多是魔术和障眼法,但偶尔也会有一些真凭实学的东西。
这让宋弦月不得不承认,鼠哥的想法虽然古怪,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鼠哥,你说,这女俑会不会真的藏着什么秘密?”宋弦月忍不住问道。
鼠哥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二娘子,你别忘了,这世上有些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那些传说,说不定就是真的。”
宋弦月微微一笑,心中却明白,鼠哥的话只可参考,不可全信,她需要自己去判断,去寻找答案。
宋弦月看着他,发现他一直没有去看那颗心脏,“这颗心脏呢,是在这个女俑身体里,和你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宋弦月看着他,满头的冷汗。
鼠哥看了看那颗心脏,摇头:“这……能有什么关系,可能就是在制作过程中不小心点进去的,所以就没有在意。”
“但,这可不是这个女俑的心脏,这颗心脏大概是二十多年前一个盗墓贼的心脏,被放到了这个女俑的身体里。”
鼠哥苦笑了一声:“大概……就是和巧合吧?”
宋弦月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你是觉得二十多年前有一个盗墓贼碰巧遇到了这个女俑,然后想不开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再丢到女俑的身体里?”
鼠哥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掩饰什么。
宋弦月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发现这颗心脏,他连看都不看,他只看着那个女俑,人看着挺放松,没什么异样,但是脸色十分难看,前所未有。
在她看来,这件事最为匪夷所思的就是这颗心脏。
可鼠哥连谈论都不想谈论,回答问题的时候,情绪紧张而不集中,似乎对于心脏的话题毫无兴趣。
理论上,这是不成立的,也不符合常理,除非是她完全不懂行。
所以,不懂皮罿给他的震惊,否则他肯定对于皮罿,他还隐瞒了什么。
但她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脱口而出了一句:“你麻烦大了。”
之后这句话就被吞回去了,他的解释就是她身体里有蛊虫,但是后面又说可能是她碰过虫子,这两个解释都过于扯淡。
从她对自己身体的感触来回忆,所有这些话中,反而是那句“你有大麻烦了”,是发自内心的。鼠哥看起来毫无破绽,但她第六感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鼠哥与众不同,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立刻察觉别人是否在撒谎。这在古董行当里,是个极为罕见的天赋。古董行里真假难辨,人心叵测,鼠哥的这种能力让他在这一行如鱼得水,但宋弦月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是这颗心脏,鼠哥却一直都没有瞧上一眼。
虽然鼠哥站在一旁,但眼神始终在那颗心脏上徘徊。
宋弦月注意到他的异常,心中暗自思忖:这颗心脏一定有古怪,而鼠哥似乎知道些什么。宋弦月排除了几种可能,看了看桌子上的心脏,她拿起心脏,趁鼠哥不注意,将它伸了过去。
她是忽然出招,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个距离躲开,但几乎就在她手起的刹那,鼠哥瞬间弹了起来,跳到椅子上,伸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女俑当盾牌,挡住了宋弦月和她手里的心脏。
宋弦月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这颗心脏上,但他竟然没有表现出来,隐藏得真深。
从最开始,他害怕的就是这颗心脏。
“鼠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宋弦月冷冷地问道。
鼠哥吓得尖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宋弦月骂道:“你就不能喊点别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宋弦月,你要是想死,可别拉着我啊,我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怨的。”鼠哥大叫。
就在这时,宋弦月看到那个女俑的头忽然360度地转动,一下盯着鼠哥。
鼠哥和她对视,对她大叫:“宋弦月,我先掐死你!”
宋弦月也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个女俑不是松动脱落,而是非常清晰地转了360度,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牵动着她的脖子。
鼠哥直接将女俑一丢,女俑瞬间跌落在地上,随后就发生了这辈子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见女俑整个扭曲了起来,竟然重新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形态站了起来。
虽说这是一张人皮,但竟然像某种软体动物一样,整张人皮扭动着站了起来,宋弦月和鼠哥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宋弦月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目光紧紧盯着那张扭曲的人皮。
它原本是一张普通的皮,可如今却变得诡异无比,脸被拉扯成蛇状的长条,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上缓缓蠕动。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照在那张皮上,泛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泽。
“这就是青蚨啊!”鼠哥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和无奈。他是个江湖浪子,平日里见多识广,可此刻也显得手足无措。
“青蚨不是虫子么?”宋弦月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诡异。
那张皮似乎在挣扎,扭曲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呼喊。
“谁说青蚨一定是虫子?这玩意儿邪得很!”鼠哥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打开门,可门被宋弦月关得太严实,他怎么也打不开。
他气急败坏地骂道:“死了死了,被你害死了,难怪说红颜祸水!”
宋弦月心中一紧,她知道鼠哥并不是真的怪罪她,只是在发泄恐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顺手拎起一把木质椅子,狠狠地朝那张扭曲的人皮砸去。只听“咔嚓”一声,椅子裂成了两半,但那张皮却只是微微一颤,继续蠕动。
宋弦月咬了咬牙,从茶几上扯下桌布,将那张皮紧紧裹住,然后用力系在一起。她知道这玩意儿诡异得很,不能让它再动起来。
她扯掉头上的发带,一头长发瞬间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用发带将桌布绑得紧紧的,又打了几个死结。
然而,那东西似乎并不甘心被困住,它从缝隙里开始往外钻。
宋弦月甚至能看到那张扭曲的脸,表情痛苦又狰狞,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她心中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
“有没有酒?酒精也可以。”宋弦月突然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鼠哥愣了一下,随即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笨蛋!不是用来喝的!快去找!”宋弦月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焦急。
鼠哥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然而,却没有任何发现,都怪他平时贪杯,房间里的酒早就喝完了。
宋弦月站在屋子里,四周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她皱了皱眉,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台破旧的风干机上。
这台机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布满了灰尘和锈迹,但宋弦月却觉得它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快步走到桌边,一把抓起桌布,将其紧紧绑在风干机的出风口上。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将风干机调至最高频率。机器瞬间发出嗡嗡的声响,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宋弦月咬了咬牙,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个办法能奏效。
“鼠哥,你快来帮忙!”宋弦月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鼠哥正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他看着宋弦月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但还是忍不住大叫道:“别白费力气了!这东西不是这么简单的!”
宋弦月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太小看这风干机了!”她的话还没说完,风干机突然猛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想要出来。
宋弦月的心猛地一沉,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大喊道:“不想死,就给我过来帮忙!”
鼠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快步跑了过来。他和宋弦月一起搬来一张桌子,将风干机牢牢地固定在墙壁上。
两人合力,终于让风干机暂时安静了下来。
宋弦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鼠哥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这踏马的就是青蚨啊。不明所以的人以为青蚨只是一种虫子,但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其实,它是一种像人皮一样的东西,一些心思不端正的人会将青蚨制作成各种样子,然后用来害人。”
“卧槽,还有这样的事?”宋弦月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鼠哥看了看她手里的心脏,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惧:“它吃东西啊,尤其是人。吃剩下的就只剩下你手上那玩意了!”
宋弦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心脏,忽然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你丫的怎么不早说,和我歪歪唧唧这半天想做什么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直接将这玩意烧了!”
鼠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东西能听懂人话,而且它很记仇。”
“什么鬼?”宋弦月大怒,“一个虫子成仙了不成,居然还能听懂人话?你说的是普通话,又不是白话,它一个古代的产物,怎么可能听得懂!”
鼠哥也大叫了起来:“我……它真的成仙了,我可以肯定!”
就在两人争吵不休的时候,桌子底下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冲击着。这一下震得风干机都散了架,桌子轰然倒地,宋弦月和鼠哥两个人直接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裹着桌布从风干机前站了起来。
那人皮俑直接被吹得鼓了起来,变得无比巨大,仿佛一个巨大的气球。它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在警告着两人。
宋弦月和鼠哥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们意识到,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快跑!”鼠哥大喊一声,拉起宋弦月就往门口冲去。
然而,那人皮俑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它伸出一只巨大的手臂,一把抓住了鼠哥的脚踝,将他猛地拖了回去。
鼠哥发出一声惨叫,宋弦月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紧接着鼠哥跳了起来,直接躲到她身后。
宋弦月不皱了皱眉,目光在角落的杂物堆上扫过,却始终找不到一丝武器,鼠哥蹲在不远处,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身体微微颤抖。他是个胆小鬼,但宋弦月早就习惯了。
“你在做什么?”宋弦月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一个大男人,还指望我保护你不成?”
鼠哥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惊恐。他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更别提面对宋弦月的质问。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地摇摇头。
宋弦月虽然也不害怕,但随着周围的寂静被诡异的低语打破,她也觉得越来越不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可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拔的时候出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从背后传来。她猛地转身,却看到一个身影正从阴影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女俑,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岁月的灰尘掩盖。她缓缓地向宋弦月和鼠哥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们的心脏上。
宋弦月一边往后退,一边忽然想起鼠哥之前和她说的话:“这东西能听得懂人话。”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出声道:“姐们,有话好好说。”
那女俑的动作在瞬间停了下来,仿佛被宋弦月的声音定住了。她扭动着身体,像是科幻电影中那些变异的产物,只能看出一个人的形状。
宋弦月愣了愣,心里暗自惊讶:这玩意还真能听懂人话?她转头看了看发愣的鼠哥,问道:“咱们相处那么久,你不是对我有意见,而是饿了想吃他,对不对?”
鼠哥一脸惊恐地看着宋弦月,又看了看那个女俑,不可思议地开口:“二娘子,你可不兴这样玩的啊?”
宋弦月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看向那个女俑,说道:“你慢慢享受,我先走了。”
闻言,鼠哥一把抱住宋弦月的腿,死死不放。
宋弦月一脸怒容,喝道:“放手!”
鼠哥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绝望:“要死就他妈的死在一起,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不能丢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