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散的注意力

城堡大厅里，游林跟着小尼尔特一路向地下室深处走，问道：“城堡里有通向外面的暗门？”

“这是我们来学校的时候走的那条路。”

小尼尔特声音冷淡的说着，带着他穿过狭窄的旋转扶梯，横着走了一段路，走到了比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都要更深的地下。

游林疑惑问道：“那条路不是在草坪上吗？”

小尼尔特带着他横着走路，穿过一条一米七高，中等身材的人能够经过的泥土小道，前往一扇封堵的岩门。

她念了句不似人类声音的咒语，岩门打开。

游林跟着小尼尔特走了进去，来到了一条能够让海格弯腰在其中行走的通道，显然就是他们入学的时候走过的那条路。

游林已经能听到下方的湖水摆动声。

前路在望，游林很放松，轻笑道：“看来创始人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那条通道的泥土已经很陈旧，但通道本身依旧稳固，显然是和城堡的其它魔法连在一起的，应该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小尼尔特劝诫道：“妄议别人不是一种美德。”

游林耸了耸肩：“我又不是完人。”

这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通道，游林也看到了放置在浅水中的网兜，里面是一条条鳞片如玉的鳗鱼，在水中弥漫开一种浅红的袅袅烟雾。

——血鳗，深海神奇动物，只是闻到它的味道都会让火龙发狂。

因为曾经巫师不知道有这种神奇动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巫师都以为火龙只是单纯和海水犯冲。

一直到近代，它才在科技的发展下被发现。

曾经有巫师因为制服了碰到这种鳗鱼的火龙而获得梅林勋章，因此这种鳗鱼成了近现代魔法史上鼎鼎有名的神奇动物。

游林神情变得严肃。

“你给龙喂了这个？这会让它们发狂的吧？”

他看到小尼尔特的神色变得阴沉。

小尼尔特深呼吸一口气，才道：“是斯内普给薇莉的调香里滴了鳗鱼血，薇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游林问道：“他是怎么给你姐姐的调香下毒的？”

小尼尔特愤怒道：“调香需要的材料需要提前安置，我们就和邓布利多借用了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他想问调香配方，我们不给，他就偷偷下毒，无耻！”

听到她这一板一眼的愤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游林吐槽道：“你说话好像人机。”

“什么意思？”被没听过的词汇攻击，小尼尔特愤怒又茫然。

“夸你博学多才、有逻辑有条理。”

游林胡扯了一句，就问道。

“我们怎么过去？学校里不能幻影移形吧？”

心里很生气，但考虑到情况的严重性，小尼尔特决定把帐记到后面，先去治龙。

“用阿瓦隆去霍格莫德，然后用魔法部特批的飞路粉路线。”

小尼尔特说着，走进水中提起了那一袋鳗鱼，然后才召唤出门。

“不能直接在学校里用飞路粉？”

“校董会有几家和你的养龙场业务重叠，不让。”

游林跟着她走进了门里，穿过一间挂满火腿和干货的厨房，就来到了阴暗的猫头鹰商店。

满屋的猫头鹰哗啦啦的扇着翅膀，一双双大圆眼睛在黑暗中宝石般闪光。

游林跟着小尼尔特要走向正在燃烧火焰的壁炉，就看到一只熟悉的黄褐色长耳猫头鹰站在柜台上，从身上抖出一枚金币，然后飞到货架上抓走一包非常贵的猫头鹰坚果。

“长耳！”游林惊呼。

听到主人的声音，长耳猫头鹰扇了扇翅膀，回头看向他，然后飞到货架上抓走一包猫头鹰坚果扔给他，就飞走了。

“那是你的猫头鹰？”小尼尔特问道。

“是。”游林拆开坚果吃了起来，抱怨道，“它都好几天没回去了，我做了老鼠干都只能送给别人的猫头鹰吃。”

“它一直在这儿买零食吃。”

小尼尔特说完，抓起一把飞路粉撒进了炉火里，黄澄澄的炉火顿时变成一种碧绿。

她嘱咐道：“大声念‘巴风特国家合作火龙养殖社’。”

游林点头——这个名字还是他为了招标改的。

小尼尔特走进火里，大声念出这个名字，碧绿的火焰猛地暴涨，将她淹没。

火苗再变小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

游林走进火里，就听到门口传来咕咕叫声，他一回头就看到他的那只长耳猫头鹰正叼着坚果看着他。

他冲它笑了笑，就大声念道：“巴风特国家合作火龙养殖社。”

碧绿的火舌猛然爬上他的头顶，缕缕火焰扭转成漩涡，一条条壁炉和房屋的景象在火苗中飞旋而过，很快其中一条熟悉的火苗就缠绕在他身上。

“扑通。”

一声闷响，他掉进了一个壁炉里，这里满是煤灰。

“咳——咳——”

他一边咳嗽一边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煤灰，他脚下是堆积的大堆煤渣。

小尼尔特熟练的用一个风旋骤卷卷走了身上的煤灰，精细的控制力一看就是常用这个魔法。

游林不禁问道：“你们经常来这儿吗？”

“每天都来。”

小尼尔特冷冷的回了一声，转身要出门，一蓬炽热的火焰却突然出现，把干净的窗户燃尽，让房顶融化。

“盔甲护身！”

“万物有灵！”

游林和小尼尔特同时施咒，银色的盾牌和梦幻的光芒同时出现在办公室里，但梦幻的光芒却更先一步消解了所有的火焰。

游林有心想问这是什么魔法，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龙头正对着办公室里的他们，它金红色的眼睛暴虐又疯狂，张嘴就有火焰在酝酿。

但同时，二十个驯龙师骑着飞天扫帚飞了上来，他们手持魔杖同时喊道：

“昏昏倒地！”

二十道红芒同时打在火龙的身上，火龙发出一声哀鸣，就向下跌落，办公室外传来一声沉闷的轰然巨响。

同时，空中亮起了一道冲天的黄红火柱，仿佛神话中的索多玛硫磺。

小尼尔特没有逗留解释这是发生了什么，而是飞到空中飞向办公室外。

游林跟着飞了出去——魔法造成的毁坏不能用修复如初修好，屋顶的重建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在远处的草场上，一条火龙跌落在地上，一群巫师骑着飞天扫帚正在把它吊起来，同时还有一个人和飞行而来的小尼尔特对接。

“薇奥拉女士，九号仓库的那些人逃了出来，打翻了维里塔斯小姐留下的大锅。

不过其他的火龙都已经提前制服了。”

小尼尔特反问：“你们把负责看护的人换成达巴斯了？”

大尼尔特的调香已经很完成了，只要隔一段时间用制作魔药的方式重制一遍就行。

她安排了三个人去做，达巴斯是最无能的一个。

对接的人一愣，接着立刻给自己解释：“迪欧被抓伤了，巴尔蒂被咬伤，两个人都送去了医疗室。”

小尼尔特微微皱眉，道：“去魔法部借人，就说希望能一同拣选产品原料。”

对接的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起来。

“这是骗人吧，对方来了不愿意干活怎么办？”

小尼尔特淡淡道：“那就放他和火龙一个人呆着。”

说话间，他们已经靠近了火龙。

对接的人迟疑道：“这样我们和魔法部的关系会恶化。”

“部长不会和我们撕破脸，想节省安抚火龙的药物开支，就得出人力弥补，很公平的交换模式。”

对接的人想了一下，遵从道：“我现在去联系。”

他转身要去办公室里用飞路粉，就看到新老板同样走了过来。

“巴风特先生，您怎么来了？”

对接的人很惊诧，这一周他可从没见过他来。

游林笑道：“我来给薇奥拉小姐送书。”

正在这时，一声龙吼声突然响起，游林和对接的人都吓了一跳，对接的人立刻抬手要施咒，就见小尼尔特比了个手势，他立刻放下了魔杖。

游林“嚯”了一声，调侃道：“这么听她的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板。”

“呵呵。”

不理解他发出的怪音是什么意思，对接的人干笑了下，从他的话语本身的意思为薇奥拉辩解。

“在薇奥拉女士和维里塔斯女士治疗火龙的时候，她们的话才是对的。”

说完，他顿了一下，尴尬的道：“您如果想要观光，我可以联系魔法部为您安排导游。”

被他没话找话的尴尬情绪感染了，游林不想再和他说话了，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

“好的，先生。”对接的人向他躬身一礼，就绕过他走向办公室。

游林走到火龙旁边，火龙被从泥土中生长出的银黑色锁链捆在地上，龙翼收拢在背上，双爪拎鸡一样捆在一起。

脖子和龙首被捆在地上，龙嘴也被捆住，只有些微火星从中飞出来，烧灼着空气，然后点燃青草。

几个驯龙师聚在一起合力灭火。

薇奥拉的一只脚变成了银黑色的铁柱扎根在土壤中，显然就是这些锁链的来源。

她不知道哪儿搞了个大锅，在里面放满了草药和动物内脏，拿着一根榛木长棍用力捣碎。

随着她的动作，草药和动物内脏中满溢出或清亮或粘稠的液体。

薇奥拉张嘴发出不似人声的声音，大锅中的液体随之依据每种材料分成无数份，从内而外的挥发出或寒冷或温暖的药性。

她随即搅动榛木长棍，近乎魔法的力量从木棍中发挥出，将药性分化、重构、聚合、均衡、融合为一。

游林瞪大了眼睛。

这完全违背了魔药定律，因为这些药性的聚合过程里竟然完全没有升华！

没有升华的话，做这么一大通和直接喂草药有区别吗？

小尼尔特这时候问道：“魔法性质在体内循环的过程发生紊乱造成的尾部龙鳞溃烂该怎么治？”

游林立刻想起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翻开书开始查找，然后就发现这些治疗方法都诡异得令人发指。

“蓝铃花瓣捣汁浸泡柏树根切块，种进龙肉里，用霍拉斯树汁催长，树木长到三米高后砍断树干，留下树根被龙肉吸收同化。”

游林说着，翻到后面寻找这个配方的提供者，就看到提供这个方法的竟然是个草药师！

他甚至称不上治疗师！

游林还在惊讶，小尼尔特已经开始改变捣药的角度，朦胧的香气从中飘了出来，让人昏昏欲睡。

火龙也是这样感觉的，它嘴里愤怒的火星不过两秒就熄灭了，怒瞪着的眼睛也有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在一起，很快就合在了一起。

“呼——”

漫长的呼吸声响起，龙陷入了沉睡，同时，它尾巴上黏湿溃烂的龙鳞开始愈合。

“你这是什么原理？！”

游林瞪着那锅完全没有消耗的药糊质问。

究竟是什么方法，连药都不用喝，闻一闻味道就能治好？

“言出法随，神灵都有的能力。”

薇奥拉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对一边拿着鳗鱼的人道：

“拿两条鳗鱼扔进它嘴里。”

拿着鳗鱼的人看向游林，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游林也茫然道：“我不喜欢吃鳗鱼，你要想请我吃饭可以吃烤鱼饭。”

薇奥拉冷淡道：“我说的是喂龙，我表述的对象应该很清楚。”

游林和其他人已经“啊”了一声，连他刚才都以为她是说错话了，结果她来真的！

但就是这种离谱的要求，拿着鳗鱼的人竟然真的照办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老板在这儿，他竟然是撑着盔甲护身自己走了过去扔到火龙嘴里。

不过主治医师毕竟是小尼尔特，游林也没有插手不让他喂，只是在一边等着看热闹。

在血鳗进嘴里的瞬间，火龙就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睛凝缩成了一条纤细的竖线，神秘的火龙魔法瞬间荡开了束缚在嘴上的锁链，能腐蚀大多数魔法防御的龙炎喷吐而出。

所有驯龙师立刻向后退，游林不禁想自己为什么要花钱雇他们，这种时候他们应该上来解决事情啊！

这时，小尼尔特向地上扔出一粒黄金，同时抽出魔杖画出一个复杂但流畅的动作，念诵咒语道：

“解金成铁、万物丛生。”

黄金落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银黑色锁链从地里拔地长出，重新捆住了龙嘴。

火龙的强大魔法让它不断断裂下坠，坠地的锁链就生生不息的长出，没有一瞬间隔地捆住火龙的嘴。

甚至群蛇般游动，爬向它的身体，把它捆成了一只粽子。

小尼尔特同时把捆在火龙身上的锁链变回了脚，身上锁链有一瞬间隔，火龙就昂起头颅要朝她喷吐龙焰。

小尼尔特没有退缩，她从大锅里抽出木棍，单手抹平木棍上的糊状物，同时脚下一踏地面，凌空飞起，扬起木棍就朝着火龙当头一棒！

“嘭！”

随着一声晃荡，火龙的头颅水中幻影般荡漾，游林见状心里有了这个魔法的本质结构的雏形。

而此时，火龙的头颅已经再次恢复成静水般的平静，它的瞳孔放大，眼神不再狰狞，嘴里的火焰也缓缓咽了回去。

小尼尔特落回地面，双手在木棍上一搓，就把糊状物融入进了木棍之中，木棍表面再次恢复干净朴素。

“都不用水洗一洗？”游林确认般试探道。

小尼尔特偏头扫了他一眼，双手在长棍上一捏一捋，接着一敲棍子一端，一股浅红色的泉水就从中流出。

游林闻闻味道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这是化解血鳗性质的魔药。

而在数个小时前，她还被一滴混进调香里的血鳗血搞得焦头烂额。

游林赞赏的鼓起了掌：“特意喂给火龙血鳗，然后强行让它镇静下来，然后用那种和火龙本身无比契合的药糊把这个过程烙印下来做成魔药。

先上车后补票的手段玩儿得真不错。”

小尼尔特把药水收进水晶瓶里——她要留到回校后研究针对血鳗的解药，防止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然后她瞥了一眼游林一眼，甚至懒得正眼看他，她就偏回头看向草场边的一棵山梨树。

她嘲讽般地道：“又有新想法了？”

游林直接承认：“差不多，你这个方法挺有意思的，而且对魔法的利用方式也更贴近魔法本身，对我解析宇宙之釜很有帮助。”

小尼尔特脸颊抽动了下，像是在忍耐嘲笑的冲动。

“你觉得我是异想天开？”

小尼尔特点了点头，用人机般的语气道：“你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想掌握宇宙之釜，这个笑话仅次于西弗勒斯•斯内普想追求莉莉•伊万斯。”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游林感兴趣的问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小尼尔特大大方方的点头：“他在魔药课上很针对一个薇莉和一个小男孩儿，我就用摄神取念看了看他的记忆。”

如果不是他实在道德败坏，她也不会因为一滴血鳗血砍下他的头，砍下两条腿就够了。

游林惊讶：“他的大脑封闭术还是不错的吧。就这么被你看光了？”

“只是不错还不够。”

小尼尔特摇了摇头，接着说回正题。

“你对什么都一看就会，所以学习的时候没有节制，什么都要看一看，然后就掌握它，这样做是有代价的。”

“小姑娘吓唬我？”游林混不在意的调侃道。

小尼尔特淡淡指出：“什么都了解所以瞧不起别人，同时也没有责任感，你没有真正掌握那些力量的想法，只是在收集一些珍稀品种。”

游林赞同的点了点头，抬手道：“嗯，你都没说错，还想说什么，继续吧。”

小妮儿特却闭口不言了，只是朝躲在远处的驯龙师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来收拾残局。

游林以为这样一场不算愉快的谈话就要这样结尾了。

在驯龙师们用绳索吊起火龙、骑着飞天扫帚把它拉起来的时候，游林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

“放缓魔法修行，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小尼尔特飞回办公室，开始帮助修理屋顶。

“神神叨叨的。”游林皱眉骂了一声，就跟着回到了办公室（飞路粉要用到壁炉）。

他直接回到了霍格沃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