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重调查的危险游戏

宋小鱼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从发现南珩就是离十六后，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索性起身，披上外衣走到窗前。

夜风微凉，带着初夏特有的草木清香。宋府花园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神秘。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她的视线——花园深处，有人正在练剑。

好奇心驱使她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朝光源走去。穿过几丛灌木，她躲在一棵老槐树后，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

南珩。

他赤裸上身，手持一柄长剑，在月光下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汗水顺着他的背部线条滑下，在月光中闪烁着微光。宋小鱼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但真正让她震惊的，是南珩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已经泛白，显然是多年前的旧伤；有些还带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最近才愈合。这些伤痕与他手腕上那个精致的月牙形疤痕形成鲜明对比，后者明显是被精心处理过的。

“谁在那里？“南珩突然停下动作，剑尖直指宋小鱼藏身之处。

宋小鱼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慢慢从树后走出：“是...是我。“

南珩明显一怔，随即快速抓起一旁的外袍披上：“宋小姐？这么晚了...“

“我睡不着，看见花园有光...“宋小鱼尴尬地解释，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刚被遮住的伤痕上。

南珩顺着她的视线，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吓到你了？“

“不，我只是...“宋小鱼不知如何回答。剧本中的南珩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伤？“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南珩沉默片刻，将剑收回鞘中：“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宋小鱼想起剧本中南珩的背景——皇后遇刺后，他被皇帝冷落，但没说他会受虐待啊。

南珩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一旁的石凳边坐下，示意宋小鱼也坐。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宋小姐对我很好奇？“他突然问。

宋小鱼心跳漏了一拍：“我...我只是碰巧...“

“先是跟踪福顺，现在又看我练剑。“南珩轻笑，“宋小姐的行为总是出人意料。“

宋小鱼脸颊发热。她确实太反常了，完全不像原剧情中那个谨小慎微的宋一梦。

“殿下不也是吗？“她鼓起勇气反问，“白天是尊贵的七皇子，晚上是江湖侠客离十六。“

南珩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知道？“

“你手腕上的疤痕。“宋小鱼指了指，“和离十六的一模一样。“

南珩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宋小姐果然观察入微。“他顿了顿，“那么，你准备告发我吗？“

“我为什么要告发你？“宋小鱼不解。

“残江月是朝廷眼中的非法组织，而我是皇子。“南珩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知而不报，可是同罪。“

宋小鱼摇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回答似乎出乎南珩意料。他微微挑眉：“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月光下，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宋小鱼偷偷打量着南珩的侧脸，发现他眉宇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扮成离十六？“

南珩望向远处的夜空：“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一面。“他转向宋小鱼，“就像你，宋一梦，你真的只是宋家大小姐吗？“

宋小鱼心头一紧——他发现了什么？

“我当然是。“她强作镇定。

南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身：“夜深露重，宋小姐还是回去吧。“

宋小鱼知道这是逐客令，只好起身告辞。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殿下，那些伤...还疼吗？“

南珩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早就不疼了。“

回到房间，宋小鱼辗转难眠。今晚看到的南珩与剧本中描述的冷酷形象相差太远。那些伤痕，那个孤独的背影...她胸口莫名发闷。

[警告：宿主对南珩产生同情情绪，偏离角色设定。二级惩罚准备中。]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痛。宋小鱼蜷缩在床上，咬牙忍住不发出声音。几秒钟后，疼痛才逐渐消退。

“他只是纸片人...“宋小鱼对自己说，“一个虚拟角色...别犯傻...“

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南珩月光下孤独的身影。

次日清晨，宋小鱼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小桃的声音充满惊恐。

宋小鱼迷迷糊糊地开门：“怎么了？“

“兵部尚书李大人在家中被刺杀了！“小桃压低声音，“听说墙上还用血写着'残江月'三个字！现在全城戒严，七皇子亲自带队搜查残江月的人呢！“

宋小鱼瞬间清醒——剧本里确实有这段！这是南珩与残江月对立的开始，也是他与宋一梦误会加深的关键节点。

[新任务：在七皇子调查期间，发现他与残江月的“联系“，产生误会。原剧情中，宋一梦误以为南珩与残江月勾结，实则他是在调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宋小鱼皱眉。现在她已经知道南珩就是离十六，怎么可能还会“误会“？但系统任务必须完成...

“父亲呢？“她问小桃。

“老爷一早就被召进宫了。听说皇上大怒，命令七皇子三日内破案呢！“

宋小鱼快速梳洗，决定去街上看看情况。

京城街道上，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巡逻的士兵比平日多了几倍，每个路口都有人盘查。宋小鱼刚走到主街，就看见一队官兵押着几个戴枷锁的人走过，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这些都是残江月的人...“

“残江月怎么会杀李大人？“

“谁知道呢，官场上的事...“

宋小鱼正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忽然被人拉到一旁的小巷里。她刚要呼救，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具。

“离十...不，南珩殿下？“她压低声音。

南珩——此时戴着离十六的面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声张。“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宋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南珩带她上了二楼最里面的雅间，锁好门才摘下面具。

“殿下这是...“

“调查。“南珩简短地说，“李大人之死有蹊跷。“

宋小鱼想起系统任务，试探性地问：“殿下不是在带队搜查残江月吗？怎么又...“

“表面功夫而已。“南珩冷笑，“有人想嫁祸残江月，我自然要查个明白。“

宋小鱼心头一跳——这正是她“误会“的好机会。按照系统要求，她应该现在质疑南珩与残江月的关系。

“殿下似乎...很了解残江月？“她故意露出怀疑的表情，“还是说，殿下与残江月本就...“

南珩眼神一凛：“宋小姐想说什么？“

“没什么。“宋小鱼移开视线，“只是好奇，为何殿下如此确信残江月无辜。“

“直觉。“南珩明显不想多谈，“宋小姐还是少打听这些为好。“

宋小鱼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对话简短，但好歹完成了系统要求的“产生误会“这一环节。

[任务完成度60%，勉强通过。]系统评价道。

两人沉默地喝了会茶，南珩突然问：“宋小姐可还记得上次在宫中遇到的福顺？“

宋小鱼点头：“记得，怎么了？“

“他失踪了。“南珩盯着她的眼睛，“就在我们救下他的第二天。“

宋小鱼心头一震：“怎么会...“

“有人在清理知情者。“南珩声音低沉，“李大人之死，宫中刺杀，福顺失踪...这一切都有关联。“

宋小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

南珩沉默片刻：“因为我相信你。“他顿了顿，“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句话让宋小鱼胸口一阵发紧。她应该继续扮演“误会“的角色，但看着南珩疲惫却坚定的眼神，她突然有些不忍。

“我会小心的。“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离开茶楼后，宋小鱼心事重重。系统要求她误会南珩，但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想相信他。这种矛盾让她无比煎熬。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风声鹤唳。不断有残江月的人被抓，也不断有官员被刺杀。南珩白天以皇子身份主持调查，晚上则以离十六的身份暗中查探。宋小鱼通过系统任务，不得不一次次“偶然“发现他的秘密，然后表现出适当的“怀疑“和“误解“。

每次冷言相对后，她都能看到南珩眼中闪过的受伤，但系统要求的剧情必须走完。这种折磨让她夜不能寐。

第五天夜里，宋小鱼再次失眠。她推开窗户想透透气，却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头掠过。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普通的盗贼。

她悄悄跟了上去，远远看见黑影进了后花园的凉亭。借着月光，她认出那是上官鹤——残江月的二当家，剧本中后来会与宋一汀相恋的角色。

上官鹤似乎在等人。不多时，另一个身影出现了——是宋一汀！

宋小鱼屏住呼吸，躲在假山后偷听。

“消息准确吗？“宋一汀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冷静。

“千真万确。“上官鹤点头，“明晚子时，他们会从西门突袭。李大人只是个开始，他们的真正目标是...“

一阵风吹过，宋小鱼没听清后面的话。等她再集中注意力时，两人已经谈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姐姐最近和七皇子走得很近。“上官鹤说。

宋一汀冷笑：“她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离十六大人很在意她。“上官鹤语气复杂，“我不明白为什么。“

“离十六？“宋一汀明显一怔，“你是说...“

宋小鱼心头一跳——宋一汀不知道南珩的双重身份？

就在这时，一块小石子从她脚边滚过。宋小鱼猛地回头，看见南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安静。

他拉着她悄悄离开假山，直到安全距离才开口：“偷听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宋小鱼心跳如鼓：“你...你怎么在这里？“

“跟踪上官鹤。“南珩坦然道，“看来我们都发现了同样的事。“

宋小鱼想起系统任务，强迫自己冷下脸：“殿下深夜潜入我家，与残江月的人密会，现在还有什么解释？“

南珩皱眉：“宋小姐又开始了。“

“开始什么？“

“这种莫名其妙的怀疑。“南珩语气疲惫，“我以为经过这些天，你至少会...“

“会怎样？“宋小鱼逼着自己继续，“信任一个与地下组织勾结的皇子？“

[任务完成度85%，良好。]系统提示道。

南珩的眼神逐渐变冷：“我本以为你与众不同。“他后退一步，“看来我错了。“

看着南珩离去的背影，宋小鱼胸口一阵刺痛。她多想追上去告诉他真相，但系统的惩罚和回家的执念让她无法动弹。

[关键剧情“误会“完成，奖励部分剧情自由权限。]系统宣布。

“自由权限？“宋小鱼小声问。

[接下来三天，宿主可以有限度地偏离角色行为，不会受到惩罚。]

宋小鱼苦笑。这种“奖励“现在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伤害了南珩，而这一点让她无比难受。

次日清晨，宋小鱼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小姐！快醒醒！老爷让您立刻去前厅！“小桃的声音充满惊恐。

宋小鱼匆忙梳洗赶到前厅，只见父亲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旁边站着几个官差。

“一梦，这位是刑部的张大人。“宋老爷声音僵硬，“他有话问你。“

张大人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宋小姐，昨日可有见过七皇子殿下？“

宋小鱼心头一紧：“见...见过，在街上偶遇。“

“具体是什么时辰？“

“下午...申时左右吧。“宋小鱼回忆道。

张大人与旁边的书记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小姐，殿下昨晚失踪了。最后有人看见他时，他正朝宋府方向来。“

宋小鱼如遭雷击：“什么？“

“殿下可曾来过府上？“张大人紧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宋小鱼斩钉截铁地说，随即想起半夜在花园见到南珩的事，“至少...我没见到。“

张大人明显不信，但也没再多问，只是记下了她的话就告辞了。

官差一走，宋老爷就瘫坐在椅子上：“一梦，你到底卷入什么事了？七皇子失踪可是天大的事啊！“

宋小鱼脑中一片混乱。南珩失踪了？昨晚他们分开后，他去了哪里？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会不会是残江月的人发现了他双重身份？或者...是那些刺杀李大人的幕后黑手？

“父亲，我出去一下！“宋小鱼顾不上解释，匆匆跑出府去。

她直奔城西的醉仙楼——离十六曾说过可以在这里给他留信。酒楼刚刚开门，客人寥寥。宋小鱼找到掌柜，掏出那枚银铃。

“我要见离十六。“她直截了当地说。

掌柜看见银铃，眼神一变：“姑娘请随我来。“

宋小鱼被带到后院一间隐蔽的厢房。推开门，她惊讶地看见上官鹤站在那里。

“宋小姐。“上官鹤行礼，“大人已经等您多时了。“

“大人？“宋小鱼疑惑地跟着他走进内室，然后僵在了原地——

南珩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渗出血迹。一个大夫正在为他换药。

“他怎么了？“宋小鱼声音颤抖。

“昨夜遇袭。“上官鹤沉声道，“大人昏迷前说，如果宋小姐来找他，就带她来见。“

宋小鱼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南珩的手。他的手冰凉得吓人。

“谁会伤他？“她问。

上官鹤摇头：“不清楚。大人昨晚独自出去调查，今早被人发现在巷子里，已经...“

南珩突然轻微地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看到宋小鱼，他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你来了...“

宋小鱼眼眶发热：“我来了。“

南珩虚弱地挥挥手，上官鹤和大夫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南珩声音嘶哑。

宋小鱼握紧他的手：“那些话...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南珩轻声道，“你有你的难处...就像我有我的秘密。“

这句话让宋小鱼心头一震——他知道了什么？

南珩艰难地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宋一梦...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宋小鱼眼泪终于落下。她想告诉他真相，想说自己不是宋一梦，想解释那些伤人的话都是系统逼迫...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会好起来的。“

南珩的手无力地垂下，再次陷入昏迷。宋小鱼伏在他床边，无声地哭泣。在这一刻，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纸片人“。

而这份爱，将把她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