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镜中真相

三日后，夜色如墨。

姜语嫣和楚临风潜伏在剑宗外围的山林中，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群。即使隔着数里距离，也能感受到剑宗此刻的混乱——法术爆发的光芒不时划破夜空，喊杀声隐约可闻。

“凌霄阁主说的内乱开始了。“楚临风低声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剑宗方向。

姜语嫣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挂在颈间的星移佩。这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此刻微微发凉，表面星图流转，仿佛与夜空中的真实星辰遥相呼应。

“记住路线，“楚临风在地上画出简图，“我们从后山断崖潜入，经洗剑池绕到禁地入口。禁地守卫应该大部分被调去镇压内乱了，但肯定还有至少两名金丹期弟子把守。“

姜语嫣认真记下每个细节。这三日在凌霄阁，他们反复演练潜入计划，楚临风将剑宗的每一处建筑、每一道禁制都详细讲解给她听。

“最关键的是，“楚临风神色凝重，“禁地内部机关重重，一步走错就会触发警报。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远处，剑宗内的骚动似乎愈演愈烈。一道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随即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时候到了。“楚临风站起身，“星移佩激活了吗？“

姜语嫣向玉佩注入一丝灵力，星图顿时明亮起来，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她笼罩。这层光晕不仅能隐匿气息，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达到视觉隐身的效果。

楚临风也激活了自己的星移佩。两人悄无声息地向剑宗后山移动，借着夜色掩护，很快来到一处陡峭的断崖下。

“我先上，你跟着我的落脚点。“楚临风轻声道，随即如灵猿般攀岩而上。

姜语嫣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至四肢，开始攀爬。崖壁湿滑，好几次她差点失手，但都有惊无险地稳住了。爬到一半时，她无意间向下瞥了一眼，顿时头晕目眩——下方已是百丈深渊，黑漆漆的像一张巨口等着吞噬失足者。

“别看下面。“楚临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有十丈就到了。“

终于，两人先后翻上崖顶。这里已是剑宗后山范围，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洗剑池。池水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岸边散落着无数弟子平日用来磨剑的砺石。

“奇怪，“楚临风皱眉，“洗剑池平日这个时辰应该还有弟子练剑，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姜语嫣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是内乱规模比预期大，所有弟子都被调去了？“

“或许吧。“楚临风没有放松警惕，“别大意，按计划行事。“

两人贴着阴影处前进，很快绕过洗剑池，来到一条隐蔽的小径。小径尽头是一面看似普通的山壁，但楚临风在特定位置按了几下，山壁竟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剑宗秘道，“楚临风解释道，“只有亲传弟子知晓。“

秘道内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石腥味。姜语嫣紧跟着楚临风，生怕在黑暗中走散。星移佩的微光只能照亮脚下寸许，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注意每一个脚步。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楚临风示意停下，悄声道：“禁地入口就在外面，我先去探查。“

他悄无声息地摸向出口，片刻后返回：“果然还有守卫，两人，都是金丹初期。我用调虎离山之计，你趁机潜入。“

姜语嫣紧张地点头。楚临风从怀中取出一个纸人，吹了口气，纸人立刻变成他的模样，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弄出响声。

“什么人！“外面立刻传来厉喝，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走！“楚临风拉着姜语嫣冲出秘道。

眼前是一个圆形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门，门上刻满复杂的符文，正是剑宗禁地入口！两人刚冲到石门前，身后就传来怒吼：“站住！擅闯禁地者死！“

楚临风头也不回，霜华剑出鞘向后一挥，一道剑气逼退追兵，同时左手掐诀，按在石门特定位置。石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快进去！“楚临风推着姜语嫣挤入门内，自己却慢了半步——一名守卫的飞剑已经刺到背后！

“小心！“姜语嫣尖叫。

楚临风勉强侧身，飞剑还是划过他的左臂，带出一蓬血花。他咬牙挥剑逼退守卫，闪身进入石门。石门在两人身后轰然关闭，将追兵的怒吼隔绝在外。

“你的伤！“姜语嫣心疼地看着楚临风血流不止的手臂。

“小伤。“楚临风撕下衣襟草草包扎，“继续前进，他们很快会通知更多人来。“

禁地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宏伟，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高耸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如同星空般璀璨。地面铺着青灰色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不同的剑招图案。

“跟着我的脚步，“楚临风提醒，“千万别踩错石板。“

姜语嫣全神贯注地跟着楚临风的每一个落脚点。有几次楚临风突然变向或后退，她都及时跟上，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穿过石板区域，前方是一条长廊，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历代剑宗强者的画像，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

“别看那些画像的眼睛，“楚临风低声道，“有些被施了摄魂术。“

姜语嫣立刻低头看脚下，但还是用余光瞥见画像中人物的眼神似乎真的在跟随他们移动，不禁毛骨悚然。

长廊尽头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没有锁，却刻着九个大小不一的圆环，排列成特定图案。

“九环锁，“楚临风神色凝重，“需要按正确顺序触碰圆环才能打开。错一次，就会触发致命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特定顺序触碰圆环。姜语嫣注意到他的动作极有节奏，似乎暗合某种剑法轨迹。当最后一个圆环被触碰，青铜大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的空间。

两人踏入其中，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中央悬浮着一面直径约三丈的圆镜。镜面不是普通的玻璃或金属，而是一种流动的、水银般的物质，表面闪烁着无数细小的符文。最令人震惊的是，整个装置的结构与现代粒子对撞机惊人相似！环绕镜面的是一圈复杂的环形轨道，上面排列着各种精密构件，有些甚至看起来像是超导磁铁和探测器。

“这...这不可能...“姜语嫣瞪大眼睛，声音发颤，“这明明是...“

“是什么？“楚临风疑惑地问。

姜语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我的世界，我们叫它粒子对撞机，是用来研究物质最基本结构的科学仪器。“她指向那些构件，“这些部件...它们的原理和设计几乎一模一样！“

楚临风也震惊不已：“你是说，虚空镜其实是你们世界的科技产物？“

“不完全是...“姜语嫣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符文“实际上是某种未知的量子代码，“它结合了科技与灵力，像是...两个世界的混合体。“

就在她想要进一步检查时，青灵佩突然剧烈发热，白狼留下的玉简也从怀中飞出，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影像中，一位与姜语嫣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正与一名英俊的白袍剑修并肩而立，两人面前正是虚空镜的雏形。影像没有声音，但能看到女子激动地比划着，剑修则不时点头。突然，镜面剧烈波动，一群穿着古怪服饰的人形生物试图从镜中冲出。女子和剑修立刻联手施法，将那些人逼回镜中，并施加了层层封印...

“这是...姜家先祖和玄天祖师？“姜语嫣恍然大悟，“他们不是用虚空镜迎接'仙人'，而是在囚禁某些东西！“

影像变换，显示那群被囚禁者在镜中世界建立了某种基地，不断尝试突破封印。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正是百年前那位穿越者！他似乎在镜中世界探索，表情惊恐万分...

“原来如此！“楚临风猛地醒悟，“所谓的'仙人'，其实是当年被囚禁在镜中的异界修士！他们一直在尝试逃脱，而百年前那位穿越者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灭口！“

姜语嫣心跳如鼓：“那么现在大长老和百毒门想打开的...“

“是要释放那些被囚禁者！“楚临风脸色铁青，“我们必须立刻毁掉虚空镜！“

就在两人准备行动时，青铜大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他们追上来了！“姜语嫣紧张地看向门口。

楚临风握紧霜华剑：“我来挡住他们，你想办法毁掉虚空镜！“

“怎么毁？“姜语嫣焦急地问。

“用你的玄阴灵体之血！“楚临风快速解释，“祖师手札中提到过，玄阴之血能破坏虚空镜的平衡！“

门外，撞击声越来越剧烈，青铜大门开始变形。楚临风站在门前，剑势已成，准备迎战。

姜语嫣转身跑向虚空镜，从腰间取出金针，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鲜血滴在镜面上，立刻被那些流动的物质吸收，镜面开始泛起不稳定的波纹。

“有效！“她精神一振，将整个血手按在镜面上。

镜面顿时剧烈波动，那些符文疯狂闪烁，整个大厅开始震动。姜语嫣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仿佛要将她拉入其中！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楚师兄！“她惊恐地喊道。

楚临风闻声回头，见状大惊，顾不上门外敌人，飞身扑来抓住姜语嫣的另一只手。两股力量在姜语嫣身上角力——镜中的吸力想要将她吞噬，而楚临风则拼命将她拉回。

就在这僵持时刻，青铜大门被轰然撞开，赵无极带着数十名剑宗弟子冲了进来。

“住手！“赵无极厉喝，“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楚临风无暇理会，全部精力都用在拉住姜语嫣上。赵无极见状，狞笑着举剑刺来：“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千钧一发之际，姜语嫣和楚临风的灵力突然自发交融，形成一个太极图案的防护罩，将赵无极的剑挡在外面。更奇妙的是，两人的意识似乎也短暂相连——姜语嫣看到楚临风记忆中的剑宗景象，而楚临风则看到姜语嫣记忆中地球的高楼大厦...

这种奇妙的连接只持续了一瞬，但产生的能量波动却让整个大厅剧烈震动。虚空镜的吸力突然暴增，姜语嫣感觉自己的手几乎要融入镜中！

“放手！“她对楚临风喊道，“不然你也会被拉进去！“

楚临风不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绝不！“

就在这危急关头，姜语嫣体内的玄阴灵体突然全面觉醒。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她体内爆发，通过相连的手掌涌入虚空镜。镜面顿时亮起刺目的白光，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声——那些精密构件一个接一个地过载炸裂！

“不！“赵无极绝望地大喊，“你们毁了百年大计！“

整个地下厅堂开始崩塌，巨石不断从穹顶坠落。楚临风趁机将姜语嫣从镜前拉开，护在身下，躲过几块坠石。

“走！“他拉着姜语嫣向侧门冲去，“禁地要塌了！“

赵无极还想阻拦，却被一块巨石砸中，惨叫着被掩埋在废墟中。其余剑宗弟子四散逃命，顾不上追击两人。

楚临风带着姜语嫣穿过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身后不断传来坍塌的轰鸣。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爬行前进。姜语嫣的手掌仍在流血，每移动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咬牙坚持，不敢有丝毫停顿。

终于，前方出现亮光。两人奋力爬出通道，发现自己身处剑宗后山的一处隐蔽洞口。远处，禁地方向烟尘冲天，显然已经彻底坍塌。

“成功了...“姜语嫣虚脱般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楚临风也气喘吁吁，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但他顾不上这些，急切地检查姜语嫣的伤势：“你的手...“

姜语嫣这才看向自己的右手掌——伤口很深，但更奇怪的是，掌心多了一个小小的银色印记，形状像是缩小的虚空镜！

“这是...“

楚临风倒吸一口冷气：“镜印！传说只有真正掌控虚空镜的人才会留下这种印记！“

姜语嫣困惑地看着那个印记：“可虚空镜已经被毁了...“

“未必。“楚临风神色复杂，“也许毁掉的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已经...“

他的话被一阵破空声打断。两人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剑光散去，露出一个身穿剑宗长老服饰的老者。

“师尊！“楚临风惊喜地叫道。

老者——青阳真人面色凝重：“临风，你们闯大祸了！大长老已经下令全宗通缉你们！“

“师尊，您听我解释，“楚临风急切地说，“大长老勾结百毒门，企图释放虚空镜中囚禁的...“

“我知道。“青阳真人打断他，“但你们不明白的是，那些被囚禁者中，有些是百年前失踪的剑宗前辈！大长老的父亲也在其中！“

姜语嫣和楚临风震惊不已。难怪大长老如此执着于开启虚空镜！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青阳真人警惕地环顾四周，“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去南海找'幻波岛主'，他是我的老友，会庇护你们。“

“那师尊您...“

“我自有打算。“青阳真人取出一个锦囊交给楚临风，“里面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和情报。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剑宗弟子！“

远处又传来破空声，青阳真人脸色一变：“快走！我来引开他们！“

楚临风还想说什么，青阳真人已经御剑而起，向相反方向飞去。很快，几道剑光追了上去。

“走吧。“楚临风拉着姜语嫣起身，“我们先离开剑宗范围，再决定下一步。“

姜语嫣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禁地方向。她掌心的镜印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她——这个故事还远未结束...

而在剑宗最高处的议事厅内，大长老正愤怒地摔碎茶杯：“废物！一群废物！“

阴影中，一个模糊的人影低声道：“不必担心，镜核并未被毁。只要抓到那个天外之女，一切还有转机。“

大长老转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她！她体内的镜印是重启虚空镜的关键！“

黑影躬身应是，悄然退下。若姜语嫣在此，定会震惊地发现——这个神秘人的步伐姿态，竟与那位百年前的穿越者日记中描述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