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猝死穿书,第一笔租金不能丢
- 摆烂后,我在收租文里躺赢
- 作家pkZLKP
- 3401字
- 2025-06-26 18:08:38
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座沉入海底的钢铁棺材,死寂无声,只有键盘敲击声在绝望地跳动。苏晚眼底的青黑在屏幕冷光下浓得化不开。最后一个理财方案的句号刚敲下,后颈猛地窜上一股刺骨的麻木!右手瞬间失力,鼠标砸落桌面。
“当啷!”马克杯跌落在地毯,深褐色咖啡渍疯狂洇开,如同狰狞的墨迹之花。
“苏姐?你……没事吧?”隔板外传来实习生小周怯怯的声音。
话音未落,苏晚眼前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
浓重的霉味混杂着老木头腐朽的气息,粗暴地钻进鼻腔。苏晚艰难地睁开眼,灰败剥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浑浊的水渍如蜈蚣爬满墙缝。身下的木板床发出“吱呀”呻吟,床头褪色的明星海报在昏暗光线中凝视着她。
“嗡嗡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一部边角磨损的旧手机疯狂震动,“王阿婆”三个字刺目地闪烁。
指尖颤抖着划过屏幕。
“小晚啊!”炸雷般的大嗓门裹着浓重方言直钻耳膜,“今天十五号啦!你那五套房的租客,骨头缝里该榨出油了!去年你外婆走得急,要不是我这老骨头替你记着,他们能赖到下辈子去——”
声音戛然而止。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属于她的记忆洪流轰然决堤!
《国民男神的白月光》……
同名女配……
温柔到软弱……被“好闺蜜”林晓棠设计……丢掉体面工作……泼上洗不净的脏水……最终在这间散发潮气的老屋里,孤独咽下冰冷的安眠药……
“阿婆,我记着呢。”声音轻软温糯,像原主。苏晚攥紧手机坐起,胸腔里那颗猝死过一次的心脏,却被“五套房”三个字擂得生疼。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被单粗糙的补丁,忽然触到一个硬壳本子。磨毛的封皮下,歪扭的铅笔字写着:“朝阳街37号201室,陆野,月租金800,押一付三。”
后面是半年来潦草又无力的催租记录:
[12.15:小陆说外婆咳得凶,下周给。]
[1.10:小陆妈住院急用钱,再等等…]
[2.3:宽限半月。]
[3.20:宽限半月。]
[4.12:宽限半月。](蓝色水笔的字迹透着化不开的愁苦)
银行理财规划师的本能瞬间苏醒——账目混乱!比任何复杂的理财方案更让她血压飙升。
指尖划过那些绵软的“宽限”,扉页上一行鲜红硬朗的字迹猛地刺入眼帘:
“五套房明细”
朝阳街37号一单元101、二单元201
幸福里12号一单元302、二单元402、二单元502
“五套?!”声带干涩地挤出两个音节。前世,她像颗燃烧的陀螺,三年没买新衣,工资刚到账便被冰冷账户吞噬,只为攒几十平米的“巢”,结果钱未捂热,人已猝死。而现在,她成了……包租婆?!荒谬与狂喜如电流窜过四肢。
掌心手机发烫,王阿婆还在絮叨:“…小陆那小子,看着吊儿郎当,黄毛穿得花里胡哨!可怜也是真可怜…他妈上个月刚走,瘦得只剩把骨头…葬礼我帮着张罗的……”
“阿婆,我这就去。”声音温软依旧,却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利落。
樟脑丸混合旧衣的气味弥漫在柜前。她换上件洗得发白的素色棉麻裙。
镜中人眼尾微垂,肤白如瓷,一双清瞳写满“好欺负”。苏晚按着自己温热的脸颊——猝死不是梦,包租婆才是冰冷的现实。
“吱呀——”房门开启。
老楼道混合着油烟、灰尘、潮气的复杂气味扑面。脚步唤醒沉睡的声控灯,昏黄光晕晕开破败的阶梯和蛛网。她攥紧磨毛的账本边缘,沁出薄汗。
二楼201室的门虚掩着。
抬手欲敲——
“吱呀——”
刺耳的门轴转动声。一个破洞牛仔裤的身影懒散倚在门框。金发在十五瓦灯泡下闪着廉价光泽,他歪头叼着没点的烟,眯眼打量她。
“哟,”轻佻口哨溜出齿缝,“新官上任?包租婆?”
苏晚目光掠过他颈侧T恤上方一小块青灰纹身——是朵蔫头耷脑的向日葵?记忆碎片闪过:深夜街角烟雾缭绕的烧烤摊。收摊时,这金发混混曾将两串焦软的茄子塞进她空瘪的菜篮,嘟囔着:“阿婆说你胃寒,凉的少吃……”
“陆先生,”账本翻动,指尖精准点落。声音轻柔却像磨过的刃:“去年十月至今年四月,欠租六个月。月租八百元,滞纳金日息千分之五。截至今日,应缴…三千二百元整。”
陆野脸上玩世不恭的笑骤然僵住。
他猛地站直,臂肘却仍撑门框,身体前倾逼近。浓烈的烟草味混着孜然灼热地扑面而来,金发下眼睛亮得惊人:“行啊,变了天?”声音压低,带着探究的戏谑,“还当你跟以前一样,抹会儿眼泪说‘再等等’……”
银行里最难缠的老油条苏晚都见过。她脚跟如钉,不退反抬下巴,脸上温婉笑意无懈可击:“外婆临走叮嘱,‘收租如数钱,分厘须明’。”指尖在账本上那个巨大的“87650”医院缴费数字上轻轻一点,叹息般,“真要拿不出……”
“以劳抵债?”陆野挑眉,眼中戏谑化为闪亮的兴味,凑得更近,“刷墙、通下水道、修灯,替你挡苍蝇……都成。”他意有所指地用下巴点了点楼梯方向,笑容狡黠,“不过,包租婆,你咋突然……”
“哒、哒、哒——”
高跟鞋叩击瓷砖的清响从昏暗楼道下急促传来。
苏晚侧目——楼梯转角,一截光鲜藕荷色裙摆闪现。
“晚晚?”甜腻如蜜的嗓音带着夸张的惊喜,“这么巧?我路过买早餐,听说你……来收租?”林晓棠的身影款款走出。
陆野脸上的笑如烛火被吹灭。他迅速后退,脚尖狠狠踢开脚边破纸箱掩饰紧绷。再开口已恢复懒散:“包租婆,账先挂着!明早五点收摊儿,现金热乎给您送上门?”
苏晚垂眸看账本,心脏却在胸腔疯狂擂鼓。既有对林晓棠的警惕,亦有原主残留记忆为那“87650”而泛起的酸涩同情。
“哒…哒…哒…”
步步逼近,如同踩在神经末梢。苏晚能想象她每一个做作表情,每一次“无心”的恶毒。
“晚晚~”黏腻呼唤缠上耳膜。
苏晚转身。
林晓棠站在几步外,崭新香奈风粗花呢裙勾勒优越感,手中星巴克纸杯精致如武器。眼尾泪痣随笑轻颤,目光扫过陆野的破门和金发,嫌恶毫不掩饰。
“我正找你呢!”她语速轻快,“上次你说想工作?我在朋友新咖啡馆留了位置,环境棒极了……”
“不用了。”声音依旧轻,打断她。攥着账本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前世职场倾轧本该令她麻木,此刻胸腔里原主遗留的破碎痛楚却被点燃,喉咙干涩发紧:“我这样…挺好。”
林晓棠笑容凝固0.1秒,旋即更盛:“正好!我陪你收!一个人不安全……”眼神再次瞟向陆野,柳眉微蹙,仿佛谈论垃圾场,“这破房子又潮又霉,住久了折寿!早该卖了!我认识靠谱中介,抽成低……”
“不卖。”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这五套破屋,是她免于重蹈覆辙的方舟!她低头捻着账本粗粝纸页,声音低沉却如宣誓:“阿婆说了,这是外婆…留给我的嫁妆。”
林晓棠脸上血色霎时褪尽。精心指甲深陷掌心。她死死盯着苏晚洗得发白的旧裙,脑海却闪过昨日商场橱窗里光鲜夺目的自己,与那个穿着这件土气旧衣、红着眼眶在橱窗前痴望十分钟后仓惶逃走的蠢货苏晚……
喉咙发紧,她挤出几个字:“那…行,我先走了。”笑容僵硬,“有什么事…千万记得找我。”
高跟鞋声故作从容远去,却比来时快了几分。
“哐当!”201室铁门被重重带上,陆野懒洋洋的声线混在门轴噪音中传来:“包租婆!明早五点!焦香脆骨两串!算利息!”门合拢前,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刚才那眼神,啧,跟我家以前那只玩耗子的猫一模一样。”
苏晚立在原地,看向账本上被捏出的褶皱与汗湿的浅白指痕。
浓烈的烟火气——炭火、油脂、廉价调味品的味道——已顺着老楼道缝隙顽强钻入,宣告着这个市井小世界的喧嚣与生机。
她捏紧账本,转身下楼。
破碎玻璃瓦漏下的光斑,在沾满油污的青石阶上跳动。
五把磨得油亮的铜钥匙沉甸甸坠在裙兜。她伸手探入,冰冷的金属齿面触碰指尖。
咔哒、咔哒——
钥匙轻碰,发出微小而坚硬的脆响。
碎光落在她睫毛上。苏晚微微眯眼,迎着那片暖意,嘴角极其缓慢却坚定地向上弯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一次,空气是热的。
这一次,属于她的——一分租金,一把钥匙,一寸安稳——谁也别想夺走。
楼梯转角最深的阴影里,林晓棠脊背紧贴冰冷墙壁。手机几乎被捏碎在掌心,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照片:昏暗楼道,苏晚站在201室门前,身后门缝里一抹张扬金发(陆野)若隐若现。刁钻的角度下,两人影子在老旧地面上诡异交叠。
怨毒在她眼底凝结。指尖翻飞:
“周总,您上次要的‘白月光’料有了。老城区,和一街头混混牵扯不清,实锤照。您看…那‘单纯温婉’的人设还成立吗?”
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她鬼使神差抬眼。
移动的光影恰好打亮楼梯平台。苏晚侧对着她,微微垂首,碎发随风轻拂。阳光勾勒柔和下颌,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的、满足的暖意,像墙角不经意被阳光触碰的小白花。
这笑意陌生刺眼!林晓棠瞳孔骤缩!指尖狠狠戳下——
发送成功!
她死死盯着那抹沐浴微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如同紧盯着即将碾落尘埃的猎物。嘴角咧开无声的、冰冷的弧度。
这朵花……不该沾到阳光。
等着吧,苏晚。
你那点冒头的生机……马上,就该掐断了。
她无声地翕动着嘴唇,死死盯着苏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如同盯着即将被彻底碾入泥泞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