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七月的夏季天气很是炎热……这天西北出生了……自西北记事一来……她的生活变的越发丰富了。
仔细想想,西北的家有很高的楼梯……和那很宽的土墙壁垒起来的平房……木制的门窗和那雕刻过的堂屋门,还算是费了点心思。
上了楼梯右边花园里年年开满了菊花……豌豆,还有年年结的红红的樱桃…对了还有奶奶一直说的山单花……
堂屋里门前就是很高的梆柜……一直延展到右边墙那里……那里面装满了青稞……年年装……年年取……反复如此……二十几年……那个柜子除了掉了点颜色一如既往的发挥着它的价值。
自打记事起……那个柜子最右边有个WCD ,旁边有个彩屏大后座电视……电视旁边有个录音机……再旁边放着个菩萨像,再旁边放着大西北特有的大彩盆子……结婚用的那种盆子放了四个……最边上放着一个筷子桶,跟前还有一个半米高的木制的小盒子里插着一条条黑杆子和黑黑的一团一团的棉花……总而言之那个盒子似乎六十多年了……依旧如此。
堂屋里两个大炕,左边住着爷爷奶奶,右边住着西北的小叔叔……不过住的时间总是不太长……
对了,左边大炕前面放着一个沙发……酒红色的……上面还有小坐垫……米黄色有图案的样子……沙发前面有个爸爸手工做的桌子……桌子边就是炉子……
堂屋的屋顶上面有一条条的塑料穿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是绿色的有味道的那时候还比较时髦的顶,领居都说好看……
堂屋右边是个放杂物的房子,左边是个大灶房,大灶房前面是一个木制阁楼……阁楼总是很空旷……除了炕有个柜子再什么都没有……木制的窗户上一半是玻璃一半是报纸……窗户的窄边总有一个用了半边的万紫千红擦脸膏。
西北有很多少年交……尽管听妈妈说她们在她很小的时候总是会孤立她……小小的身影总是靠在路边的大树下看着她们玩泥巴……
听西北回想,她最早的记忆是她弟弟没有出生的时候……她比她弟弟大五岁……那也就是五岁之前的记忆。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阁楼边上堆放着一堆干柴……西北的妈妈一上台阶……她的爸爸就开始对妈妈拳打脚踢……妇女的力量总是薄弱的……奶奶在堂屋炕上透着玻璃骂骂咧咧……似乎骂的不过瘾便开了窗继续骂到,那炕门的烟缓缓绕过房前的梁向上飘去……
西北说她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她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恐怖力量……
那一刻妈妈的哭喊声……和爸爸的暴力直冲她的脑门……她说她害怕的不敢动,一直小声哭泣……看着眼前的躺在地上挨打不还手的妈妈。
小小的她第一次有反抗的想法……她很想拿起对面的干柴去打她的爸爸……因为在她看来……爸爸是错的……
她害怕爸爸又想保护妈妈……几番挣扎……她第一次感受到胆子的力量……她说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手里提着那个干柴条去打她的爸爸……现在想想拇指粗的干条柴是小小的人反击大人的工具……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我抱了抱她。
听西北说她的爷爷总想让她登一本书,记录他的一生……因为爷爷常说会认字……就得用在这种事上……现在真的在记录爷爷的事……她说还挺神奇的。
那时候爷爷总是会跟着好多人去啃树皮,他到现在还说因为自己瘦小,下面的抢不到,上面的够不到……。
有一次爷爷回到家发现妈妈哭着收拾着白布包着的东西……家里的妹妹早已不见了身影……自始至终爷爷都没有见到他的爸爸。
后来西北问过她的爷爷见到过他的爸爸吗,爷爷笑着说……年纪太小只是听别人说爷爷的爸爸回来了…。
他的爸爸风尘仆仆赶到了村子边上……天气很热……爷爷的爸爸背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马肉坐在树荫下,那时候只能走,太累了,缓了会。
听说是还给了村口的婶子一点肉让她们尝尝去……婶子好心端了一碗凉水让解渴。
不曾想……
爷爷的爸爸喝了凉水在离家不远的树荫下永远的闭上了眼,他如果再坚持坚持说不定能看见长大的儿子一眼,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世事难料……他却是在遥远的国度跟女儿团了圆。
就这样,爷爷的妈妈带着爷爷改了嫁,妈妈生了两个丫头一个儿子。
爷爷是带过去的,生活并没有好起来。
那时候爷爷爸爸的兄弟结了婚却没有孩子,于是爷爷的二叔带着爷爷离别妈妈。走了一天的路来到另一个农村,爷爷的小叔家,过继到了小叔的名下。
那时候小叔名叫尕成,是个手艺人。做的都是藏民的帐篷,毡,还有一些牦牛毛织成的袋子。
所以爷爷的生活也是好了起来。
爷爷经常对西北说小时候他把福都享完了,可见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好的生活都有期限,幸苦才是生活的本质,也是穷人的底色。
就这样爷爷的生活才慢慢有了起色,虽然小叔的媳妇尕月脾气很是不好,但有个老太太很是爱护爷爷。
听爷爷说小时候老太爷带着他去赶集……他的兜兜里永远有糖,装的满满当当。他一路走一路吃。他说他记得那个糖像是永远吃不完一样,又甜又多。
老太爷老是挑好的留给爷爷,成为了爷爷的保护伞。
可是好景不长……
直到爷爷十四岁,老太爷突然病了,老太爷将爷爷喊到边上,让爷爷去买药。爷爷急急忙忙跑到很远的乡上买上药,回来的时候有领居已经来找他了。
说是老太爷已经去世了。
那时候爷爷的福确实享完了,爷爷从开始依靠老太爷活的自由自在。
老太爷还花钱送爷爷去念书,直到老太爷去世,爷爷所有的幸福像到期了一样都被收回去了。
接下来少年的爷爷自然而然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