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燃藜图

贾瑛关切地问道：“嫂嫂可是有何烦心事？若不嫌弃，不妨与我说说。”

秦可卿闻言，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湖面之上。

她幽幽道：“烦心事倒也说不上。只觉这府中虽繁华热闹，却总有些难以言说的孤寂。这份孤寂，如同寒冰般刺骨，让人难以忍受。”

贾瑛听她如此说，心中一阵酸楚。

他低语道：“嫂嫂乃府中贵人，怎会孤寂？倒是我们这些闲人，才真是无处依托。”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试图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慰秦可卿。

秦可卿转过身来，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轻声道：“贵人又如何？不过是笼中之鸟罢了。倒是瑛哥儿，年纪轻轻，何必妄自菲薄？”

贾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嫂嫂说笑了。我不过是府中旁支，哪敢有什么奢望？只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似在犹豫是否继续。

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然而，每当见到秦可卿那温柔体贴的模样，他的心中便难以自持。

秦可卿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得问道：“只是什么？”

贾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只是每每见到嫂嫂，心中便觉温暖。嫂嫂的温柔体贴，令我……令我难以自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泛起了红晕。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昧，但心中的情感却如同洪水般难以遏制。

秦可卿闻言，神色骤变，语气也冷了几分：“瑛哥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我身份有别，若是让人听了去，只怕惹来祸端。”

贾瑛见她神色冷淡，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

他急切地解释道：“嫂嫂，我并非轻浮之人。只是心中情难自禁，才脱口而出。若嫂嫂觉得不妥，我……我这就离去。”

秦可卿见他神情真挚，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她依旧保持着几分疏离与警惕：“瑛哥儿，你还年轻，不懂这府中的规矩。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贾瑛低下头，声音略带哽咽：“我明白。只是……嫂嫂可曾有过一刻，觉得这世间还有值得留恋之物？”

秦可卿闻言，沉默片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与回忆。她轻声道：“留恋？或许有过吧。但那些都不过是过往云烟，终究难以把握。”

贾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若是嫂嫂愿意，我愿做那让嫂嫂留恋之人。”

秦可卿听了这话，不禁苦笑起来。她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懂什么？这世间之苦，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贾瑛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嫂嫂，我不怕苦。只要能陪在嫂嫂身边，我什么都愿意。”

秦可卿见他如此执着与坚定，心中不禁一颤。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她连忙后退一步，语气严厉道：“够了！瑛哥儿，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我便唤人来了。”

贾瑛愣在原地，眼中满是失落与痛苦。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低语道：“嫂嫂保重。”

秦可卿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颤抖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重，但也是为了保护贾瑛与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而，当她看到贾瑛递过来的字画时，她的心中又涌起了一丝感动与温暖。

贾瑛觉察到秦可卿的情绪变化，开口道：“嫂嫂，这是我亲手为你写的字，还请嫂嫂笑纳。”

语毕，他将字画递至秦可卿手中。秦可卿也顺手接过，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一张宣纸上，用拙劣的毛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美人悬梁自缢。

这美人生的婀娜多姿，蹁跹美丽。

秦可卿全然没有想到是她自己，但是后面的判词却写得精湛有力。

秦可卿仔细看来，觉得贾瑛的字迹比以前好多了。

旋即，秦可卿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她轻轻抚摸着字迹，仿佛能感受到贾瑛那份真挚的情感。

贾瑛见秦可卿如此动容，心中涌起一丝欢喜。

次日清晨，贾瑛趁着府中众人忙碌之时，悄然来到秦可卿的住处。

他站在廊下，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当秦可卿看到昨天的那份信时，会是怎样的反应。是震惊？是恐惧？还是无动于衷？

然而，当他鼓起勇气，轻轻敲响房门时，心中却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门开了，秦可卿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依旧那般素雅，那般忧郁。

“进来吧！”秦可卿邀请贾瑛到。

贾瑛浏目四视，抬头看见一幅画贴在墙上，画的是《燃藜图》。又有一副对联，写的是：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秦可卿见贾瑛胡乱瞅，心内诧异。

同时，她越发想知道贾瑛为什么将这一切告诉她。

见贾瑛依旧再仔细端详她房间的装潢：塌旁，果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案上果然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果然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果然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

秦可卿见贾瑛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浅浅一笑，她拿起贾瑛递给她的画卷。

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画中的所画之人就是我了。”

贾瑛忧心忡忡道：“嫂嫂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了，倘若有一句隐瞒，你定不得好死。”

“那你听好了，这首诗，就是你的命运。”贾瑛一字一句开口道。

“不可能！”秦可卿怒吼道，旋即又恢复了常态。

她抬头望向贾瑛，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瑛哥儿，你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

贾瑛深吸一口气，坦诚地说道：“嫂嫂，我深知你的命运，也深知这座府邸的未来。我不愿看到你，也不愿看到任何人，步入那注定的悲剧。我希望，你能从这些文字中，找到改变命运的可能。”

秦可卿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瑛哥儿，你的心意我领了。然而，命运之事，岂是人力所能轻易改变？我虽有心，却也无力回天。”

贾瑛闻言，心中一阵失落。

他知道，秦可卿已经接受了他的建议，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轻轻点头，说道：“嫂嫂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完，贾瑛转身离去。

贾瑛心中明白，虽然前路依旧坎坷，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必须坚持下去。

他要在书中寻找更多的线索，为改变命运做更多的准备。

此次去秦可卿那里，他本想着领略秦可卿的闺房。

没想到，注意力全然没有放在那里。

只是注意到了秦可卿房间装饰华丽，美轮美奂。

不过贾瑛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到这里，毕竟在21世纪，他见惯了霓虹灯的五颜六色，七彩纷呈。

他也享受过滋润的夜生活，此时他更担忧的是秦可卿的命运。

他本想和秦可卿促膝长谈，畅谈她的将来，以及金陵十二钗的命运。

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开头，怎么结尾。

但是，似乎是泡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