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湖传说之何二叔的回顾二

哈哈,嘻嘻,大妹!......天上赤龙出,地上青凤鸣,人间起风云”一道黑影掠过冼大妹身旁,大妹感觉被人刮了一下鼻子,头上又一凉,立刻披头散发,髻上簪子竟然被这人拔走了!气得她破口大骂:“你个打靶咸湿鬼,切你只乌鸦爪落来煲冬瓜!”说着,随手一扬,两把起鱼片的小刀飞了出去......

“喔喔,洗脚水煲冬瓜,阿妹你要嫁好人家......”这黑影唱着,已闪到了江边,正要下江水遁去......

“慢”何一指不知何时已拦在了这里,他朗声又道:“使者,告诉你姐,我三四日后会登门拜访,有事...有事”

“男人老九,求次女人不丢人。你再不说我可走了,你家大妹马上要生切了我”

“商议”何一指脸一红,喃声轻语道。说完,他回头望去......

“哈哈,这就对了!”戏虐完,使者又低声道:“飞鸿疾书在大妹身上,你门外那些老乡是锦衣七卫!刚才,我已经替你清理了两条狗”说完,他轻飘入水消失在大江之中。

闻言,一指浑身一震,立刻低声唤:“大妹!大妹.....”

奇怪的是,大妹竟然没有回应?这时,他依稀看到无霜跑了过来......真的是她。

“阿爸,冼姨姨追另外一个黑衣人去了。她叫我告诉你,回去看好细阿哥!”

“快走!”何一指把无霜夹着,疾驰而去。

当他们回到竹楼时,看见:大妹已持着柳叶短刀戒备在细阿哥身旁,左臂衣服已被利器划破,殷红一片。

“你被血滴子伤了!别动,我替你疗伤”一指话音刚落,就抢过大妹手上的短刀,轻轻一挥......瞬间,把大妹左臂衣袖齐肩削落,露出雪白的肌肤。

“你.....”大妹脸红了欲言又止,下意识抬起右掌遮住裸露处。

“咳!”何一指故意长叹一声,道:“死要面子不要命了?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那就让无霜来,我回避?”

“回你个头!就你,快啊!”

“无霜,看好扎针的穴位了:肩髃,小海、肩贞穴,各深浅一针,深左浅右留中,手三里刺深一针”说完,他随手一扬,七根银针射入大妹的上臂......喘息间,他又道:“梅花七针,发七收六,再射三,需扎定留中处”

只见他手一招,六枚银针被收回,再一射,三根银针又飞了出去......

片刻,收针敷药包扎.....又让无霜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他问道:“使者说他把飞鸿疾书放你身上了?书呢?”

大妹脸一红道“呸!这个打靶鬼咸湿佬,把那玩意放我头发里了。给你......”

看完书信,何一指神色大变,略加思索后道:“无霜,你把琴搬过来,我一边抚琴一边与你们说......”

琴声优雅,时而舒缓,时而又激越......

“无霜,一会,你拿几包给豆沙嫂的草药从大门出去,上豆沙嫂的艇,放下药吃完红豆沙粥后,让她儿子借条快船,送你去大坦沙洲的鲜鱼舫,记住,不要急着走,免得暴露了你的行踪。大妹,无霜把盯梢的人引走后,你把细阿哥背上,走屋顶上树梢,然后,下水找条船也到鲜鱼舫”

“你呢?”大妹问到

“我在这里抚琴相送啊,呵呵,我留此稳住他们。放心,这些人的身手,根本无法羁绊住我的,我也会到鲜鱼舫与你们汇合。”

子时,月半弯,流云如水。竹楼琴声渐疏渐弱......终于,在拍岸的涛声中戛然而止,归于沉寂。夜色如烟,偶得几声蛙鸣。

二、锦衣南下

朝花艇虽说叫“艇”,但却比一般的船都宽大。如今它逆流而上,在二十四个浆手的用力下,船缓缓向北移动。略带凉意的江风,让坐在船楼上的锦衣卫同知(指挥使副使)庄敬好不惬意。

庄的父母均在抗元战争中牺牲,其父更是战功卓绝的“赤龙烈火”马队千户长。自明太祖朱元璋设立亲军“拱卫司”起,马皇后就从烈士遗孤中,挑选青壮之年,身体健实兼性格憨厚者经训练后,入伍实战历练,英勇者选入拱卫司为太祖的近身侍卫。对于年幼的遗孤,则交由明教“青凤堂”养育至幼学之年后,由“杰人堂”派先生启蒙、“赤龙堂”派师傅训武......这些少年,弱冠伊始,就从中挑出佼佼者,男丁称之为“幼壮”,女丁谓之“幼红”,随“赤龙堂”与“青凤堂”一起,参与对元军军官及元朝官吏的侦查,刺杀、密捕、策反......等行动。尔后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就是由“拱卫司”大部分人马,加“幼壮”中有战功者组成。而庄敬这个“幼壮”,因其父亲英烈,自己又在辅助指挥使纪纲处置小明王韩林儿时,表现聪慧而有功劳,故,入卫即任千户。

“报!广州府都指挥使王大人,锦衣卫两江水师督查使龙大人求见”锦衣校尉在门外禀报。

“有请”说完,他对身边侍候的“桂圆”船女道:“备龙井和大红袍,斟王大人龙井,给龙督查红袍”

两人进来,行礼后坐下接过茶,却心里一惊:这锦衣卫副使端得厉害,连他们嗜好何茶都知晓?!

“呵呵,不必惊讶,也莫需担心”庄敬看着他俩惴惴不安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奉纪大人令,本人此次来广州府,只缉摩尼要犯,却不问官非......请二位报各自的抓捕安排”

摩尼教是明教的别称,明皇朝成立后为避讳,只称别名。

“上官庄大人”水军龙督查,斜眼看了看旁边正在沏茶的桂圆姑娘,欲言又止......

“嗯,无妨。除了你俩,此船所有人,无我准许,事毕前一律不得离船”

“佩服,还是上官周详缜密”龙大人接着道:“我已调派北江水师快艇二十条,每艇配浆手四人载水战卒六人,共一百二十丁擅水战武勇。调西江水师战船十艘,每船载王大人神机营火铳手二十人,弓箭手二十人,跳船盾斧勇二十人,合兵将六百,连快艇兵卒共七百二十人听候大人调遣。”

庄微微点头,道:“逆犯虽仅两人,但,其中的何一指可是“杰人堂”三大高手之一,现在是副堂主;当年,他才十二三岁,就率“幼壮”四人,乔装成元军马厩清洁小厮,入夜时分潜入胡营,凌晨发动突袭,从鞑靼旋风二十八铁骑护卫中,生擒赤不鲁花六皇子,并以其为肉盾,在胡营中左冲右突,到处投火.......让另一批“幼壮”趁乱焚毁了元八万中军的粮秣,其武功和心思算计,绝不可等闲视之!”

“上官庄大人所言极是!”都指挥使王大人接着道:“我从南海和番禺卫所调遣了两千精壮卒勇,配合大人麾下的两百锦衣校尉,已乔装为农夫和渔民包围了大坦沙岛各码头,以防逆犯从水中逃脱,也防“杰人堂”的援手前来救人”

“好!辛苦两位大人了。何时战船和兵马能全部到位?”

“全部到达,我这边还需约莫一个时辰吧”王大人道。龙大人的战船全部到达,大约也需同样时间。三人正议论,一锦衣千户装束的人,手捧一只鸽子匆匆来到庄的身边低声禀报了起来......

庄敬闻言后,神色严肃地说:“杰人堂卧底飞鸽传书:该堂与赤龙堂在广州府各县的叛逆,正在集结,准备在黎明时到达大坦沙驰援何犯。事不宜迟,我们也不必等兵将齐整了才动手,要先下手为强。我决定,就寅初时攻击!不过,要留何活口,杀伤可以,杀死只能是万不得已时方可!”

送走两位官员后,庄敬命桂圆在书案上展纸研墨,略沉吟,便奋笔疾书......

片刻,书毕,他亲手将此函加红泥密封后,拍手招了个随从进来,道:“你日夜兼程,八百里加急送此函到京城,需直接交呈兵部尚书齐大人!”又转身对桂圆说:“去向你家主人传我的话,立刻派快艇送信使上岸,并快马送他到驿站”

“是,大人!您请用茶。小女子这就去传您的话”桂圆斟茶给庄大人后,就匆匆离开了。

茶入口,微涩而后甘,居然还带有浓郁的奶香?是奶茶?想不到在这千里之外的南蛮之地,他尝到了大漠和草原的味道,尝到了硝烟和血腥......朦胧中,他坠入了迷茫和困顿。

突然,舱门外的校尉和侍女们一起匍匐在地,齐声低呼:“恭迎娘娘,恭迎大人!”

一个身形高大,戴乌纱帽穿紫红飞鱼服,腰系秀春刀的男人,搀扶着一位身材高挑,身段婀娜有致,全身白纱包裹只露一对眼睛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虞娘娘,送出的信就是他写的”大人指着睡倒在太师椅上的庄敬说。说完,他挥了挥手,屏退门外众人。

虞娘娘趋近两步,端详了他一眼,道“此人脸色微赤,呼吸匀称,气息中带有淡淡桂花香......桂圆,你奶茶中下的可是桂花酣露?”

“回娘娘,小女子用的正是此露”

“嗯,有把握一个时辰后让他醒来?到时,他可是要指挥作战的”

“回娘娘,小女子只倒了半瓶,到时他会醒的.......万一不醒,我还准备了解药”

“好!让下人把庄大人抬到客舱中休息,你也门外侍候吧”

看着把人抬走,桂圆关上门后,她即刻投入身边男人的怀里,娇声道:“纪郎,你简要说说信中内容,看看你的副手背着你,要告诉齐尚书什么?”

“遵命,我的美人......嗯,他说他前日在梧州,缉捕杰人堂象郡(广西)分堂主覃朴夫妇时,毙伤,俘获摩尼叛犯六百多人,堂主夫妻受重伤后被俘,审问摩尼圣库密图时,两人同时咬舌自戕而亡......缴获了一个兵器库和一个粮草仓,里面有上万件兵器,和八千多石上好粮秣。还有白银六千五百两,黄金五百两”

“咳......这覃堂主武功如何我不得知,但,这覃夫人苗秀秀,可是我的同门师姐,她的长短苗双刀,和漫天飞雨毒刺针独具一格,要不是她产后落病伤了元气,凭你们锦衣卫的身手,也能奈何得了她?”

“嗯,确实如此,连庄敬自己也承认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信中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调我胃口”

“说是你的师妹,青凤堂的蓝凤凰,施用七情蛊毒迷魂香迷倒了他们,才束手就擒的”

“什么?!”虞娘娘一把推开纪大人,惊呼:“这可是我们青凤堂最隐秘的迷香,它无色无味无形,随风而播可伤人于数里之外。因为炼制困难,也几无解药,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使用!难道,师傅把配制秘方传给了这妮子?不过,

按师傅性格应该不会,何况,她怎么会让蓝凤凰助你们锦衣卫对付杰人堂呢?难道......难道又是他?”

“这迷香真有如此厉害?”

“当年上万元军攻我青凤山,在危急时刻,师傅不顾个人安危,施用了此香.......迷香袭来,元军大半官将士卒,即迷跌在地,片刻后,蛊毒发作癫狂吐血而亡。师傅也因吸入了少许,至今她还在秘地疗伤........对了,纪郎,你想如何处置这批缴获?”

“呵呵,公主,不,是娘娘足智多谋,我唯娘娘马首是瞻”

“嗯,还是纪郎贴心。不如这样安排:用一封平常报日常军情的信,代替此函送尚书。我记得庄敬有一封这样的信禀报给你,你转呈就是了。

这批缴获你派可靠心腹守住,密而不报。这样,如果将来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燕王坐金銮,你可献出做投名状,获取功名利禄。若当今建文帝打败了燕王,你也可献宝而加官进爵,庇护我周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利用这批缴获,加上以后侦破摩尼圣库后获得的巨大财富,你完全可以......”虞娘娘突然停顿下来,沉声吟唱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纪大人一把抓住虞娘娘的手,激动地说:“唱的可是西楚霸王的垓下歌?莫非你想让我自立为王?!”

“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当......”虞娘娘说着,一把拔出了纪大人腰间的秀春刀,边舞边唱:“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啪,啪.....”门外传来一阵掌声“好个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九公主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傅磊佩服!佩服!拜见虞二师姐”

舱门悄然滑开,一个身穿乌衣的男子,笑嘻嘻地飘了进来。

“呸!你这夜枭儿又来听二姐的墙根?是你姐派你来的?”说着,她手中刀往下一划.......

“哎哟喂!”傅磊夸张着捂着裆,再一个趔趔趄趄地蛤蟆跳,蹦到一边,就要歪倒时,他一手按在了纪大人的肩膀上,然后装作心有余悸地说:“公主,手下留情,刀下留鸟,那可是我们傅家传宗接代的好鸟,我可不想当太监”

“嘻嘻,我再呸!啥好鸟?也就骚鸟儿一只......”说着,她自己也忍俊不住,生生把笑憋了回去,道:“莫贫了,说吧,找我何事?”

“二姐,这回我不找你,我找他”说着,他把头向纪大人侧了侧。

“找他?你知他是何人?”

“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胜潘安的美男子,我中华神州千年难得一见之俊秀......”他看着面有得色,似乎有些飘飘然的纪大人,继续道;“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纪大人了”

“哈哈,哈哈,莫不是你姐看中他了?”

“非也,非也,是我看上他了”

“呸呸呸!你有龙阳之好?!”

“岂敢岂敢!在下只是奉命,传几句肺腑之言给他,仅此而已”

“那你把爪子放下来,好好说话”

“姐啊,你羞花闭月,落雁沉鱼,连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哪吒、悟空、八戒,还有二郎神和他的哮天犬,都争着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何况我等凡人更是不能自持,每次看见你我都茶饭不思,神魂颠倒......我不扶着纪美男,我站不住啊!”

虞娘娘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嗔道:“就你鬼心眼儿多,别胡扯了,快说吧!”

“好吧”傅磊回应道,然后收回按在纪纲肩膀上的手,自己找张椅子坐了下来,说:“纪大人,我家主人想和你谈笔交易”

纪大人抚摸着半边僵硬的身子,不满地说:“这位壮士,你先解开我的穴道再谈!”

“哎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刚才手误,手误......得罪得罪,赔礼赔礼了”说完,他屈指隔空一弹,再弹,就把纪大人身上被封住的穴道解开了。

“我家主人传给你的话就两句:其一,请您撤回攻击何一指的锦衣卫,其二,今后对摩尼教众网开一面,别赶尽杀绝。”

“哦?这样做了对我有何好处?”

“嗯嗯,好处来了!”傅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来,然后对虞娘娘说:“此乃前朝春宫画,请公主眼睛回避回避,免得污了您明眸”

娘娘啐了他一口,脸红红的把头转了过去。

“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打开转轴后一看,纪大人脸色立马惨白,哆嗦地问。

“看来大人还不知道在下的江湖雅号?”傅磊挠挠头刚想继续,被娘娘地话打断了:

“嘻嘻,啥江湖雅号呀?不就:飞天摘月清风万里护花不悔之侠盗,这偷儿不知道从哪里找个落魄书生,给自己脸上贴了个又臭又长的狗尾巴花,其实就俩字,飞贼”

“哦,哦,纪某失敬失敬了,原来是飞大侠,有话好说,万事都可商量......哎哟,哎哟,失礼失礼了,本人实在憋不住,要去方便方便,回来再与飞大哥说话”说完,他竟然捂着档飞奔而去。

“哈哈哈!还飞.....飞大哥?你那啥图,纪郎一看就变了态度?还有,你解穴的同时,又点了纪郎膀胱经的催尿穴?让他屁滚尿流地遁去?你小子忒不地道”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娘娘,傅磊有点尴尬地回应:“不敢隐瞒公主,那画儿可不是什么春宫画,但牵涉到你父亲太祖皇帝;当年太祖派船,接明教教主小明王韩林儿回应天府时,水军大将军廖永忠竟然失误,导致船在瓜步这地方颠覆,溺殁了小明王。此事追究时,太祖说:廖将军有咎。实则,却是纪大人当年揣摩圣意所为”

“哦,那时他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儿呀?他会揣摩圣意?”

“纪大人也是烈士遗孤,两三岁就由青凤堂抚养,抚养他的姑姑擅画画也就教他从小涂鸦了。他天资聪慧,又勤奋好学,七八岁时就临摹名画十分相似了。说来也巧,那一天,教他学画的姑姑被廖将军叫到了府上,她把纪大人,嗯,当时是纪小郎,也带去了。一入府,将军指就着一幅画就问她:“我送大统领,(就是太祖)这幅猛虎出山图,他却说这画有两只老虎,不吉,他不要,姑姑你看,还有一只老虎在哪里啊?”

姑姑仔细端详了起来.......半响,她都没出声。此时,一个副将进来,向廖禀报:小明王已经上了船。

听闻此言,纪小郎有所悟,他说:“将军,我知道那老虎在哪里了”

将军急忙追问,纪小郎说:“它不在画上,在船上”说着,他请将军随从取来笔墨,很快就把猛虎下山图临摹了下来,只不过,在山下加画了一片江面,江面上还画条船,船上竟然卧着一只老虎!画完,他习惯性地在画面右下方写了个“纪”字。

将军看画后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一山岂能容二虎?谢谢你小兄弟,这画儿我可要好好收藏,也是个证据”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失误”

太祖当年可是韩林儿的父亲,韩山童的手下,他赖以起家的红巾军将士,也奉韩林儿为他们的精神领袖小明王。这以下犯上杀害小明王的罪责太祖可不会承担,因为他可没下令做什么?而廖将军也不会去背这黑锅,启发他下令凿船的,正是这幅纪大人的临摹加工画,太祖的后代皇帝就凭此画,足可以判定纪大人当年是“揣摩误会圣意弑上”,从而诛纪纲九族十八代!

这时,纪大人回来了。当他答应前述两个条件后,立刻小心翼翼从傅磊手中接过画,马上塞到自己怀里。

“不过”纪大人喃喃说道:“为争指挥使之位,庄敬历来与我不和,他带来的两百亲兵,和那个两江水师龙督查,都是庄的心腹死党,他们不会听我号令。他们都是建文帝的死忠”

傅磊问:“那你可有办法让神机营不参战吗?如果可以,我们再送一件大礼给你”

“什么大礼?”

“黄金三千两!”

“这......一边是当今建文皇帝,一边是他叔燕王,现在叔侄相争,你们到底想我站在哪一边?”纪大人说完,看着虞娘娘,欲言又止。

娘娘沉吟了片刻,道:“纪郎,这事你可得从长计较,不必看我脸色。虽然我名义上是太祖的女儿,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原是陈有谅的妃子,叫阇妃。陈有谅战败后,因为我娘貌美被太祖抢了过来,并封为瑜妃,而我,我娘偷偷告知,我是陈的遗腹子。我之所以自称虞娘娘,就是纪念我的生父,他在我心中如楚霸王一样,是失败的英雄。所以,我对朱家没半点儿感情”

她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这太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诛杀开国大将蓝玉、赐死鄱阳湖水战功臣廖永忠......还杀了多少当年为他浴血奋战的将士?所以,纪郎,效忠任何君王,到头来都是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你得为自己留后路!”

“对!公主说得好!”傅磊接了一句,继续道:“成王败寇,哪怕到时是寇,也比被主人扔锅里烹的走狗强!”

听了他们的话,纪纲道:“谢了二位!你们所言甚是,纪某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成交!神机营的统领贪污军饷,正好有把柄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