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9.

初糖洛的指尖死死扣住楼梯扶手。

黑恒鸟正对着她坐在沙发扶手上,洛司郁苍白的手指正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晨光穿过窗棂,在两人周身织就诡谲的光网。

“看来我们的主角终于醒了”

洛司郁缓缓转头看向初糖洛,眼神中尽是玩味的态度。缠绕着发丝的手指突然收紧,黑恒鸟痛苦地仰起脖颈,黑色瞳孔里翻涌着浑浊的暗流。

30.

“放开她!“

初糖洛的怒吼带着颤音。

她看见黑恒鸟手腕内侧的鸢尾花纹正在渗血,那些暗红色液体顺着洛司郁的指尖爬上他的黑袍,如同藤蔓汲取养分。

洛司郁轻笑一声松开手指,黑恒鸟立刻蜷缩着剧烈咳嗽。当他抬起手时,初糖洛的瞳孔骤然收缩——对方无名指戴着与自己锁骨刺青完全相同的衔尾蛇戒指。

“我亲爱的半身。“

洛司郁的声音像浸过蜜糖的刀刃

“你该不会以为......“

他突然闪现到初糖洛面前,冰凉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这些轮回游戏里,只有断头台在燃烧生命吧?“

对方突然这么靠近,着实是吓了她一跳,初糖洛踉跄后退撞在墙上,后腰抵住断头台留在玄关的青铜钥匙。钥匙滚烫的温度穿透布料灼烧皮肤,她突然想起垃圾袋被追杀时钥匙柄端游动的衔尾蛇。

31.

“三十二次心跳。“洛司郁突然退后三步,黑袍下摆在地面拖出蜿蜒血痕,“当你的心跳达到这个数字——“

“闭嘴!“

黑恒鸟的尖叫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她跪坐在沙发旁颤抖,发梢凝结的血珠簌簌掉落:

“红糖别听他的!他在篡改......“

话未说完便痛苦地捂住喉咙,脖颈处浮现出黑色扼痕。

初糖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看见洛司郁的影子里伸出无数细丝,正源源不断注入黑恒鸟后颈。那些丝线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极了去年圣诞节四叶岚枫送给大家的礼物——那条染血的樱花发带。

“很痛苦吧?“洛司郁的分身抚摸着黑恒鸟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宠物。

“毕竟,你亲手手刃了你的伙伴们呢。还记得白晓他们的死状吗?他们三个人,你的手法各不相同呢......“他每说一句,黑恒鸟就痉挛得更厉害,“这次想换哪种杀人手法?“

32.

“够了!“

断头台的声音如同利剑劈开空间。初糖洛锁骨处的衔尾蛇刺青突然迸发金光,那些光线织成细网笼罩住洛司郁。黑恒鸟趁机挣脱控制,踉跄着扑向初糖洛,手腕上的银镯在地面敲出清脆的悲鸣。

“快走......“黑恒鸟的指尖死死扣住初糖洛的肩膀,翡翠色瞳孔时明时暗。

“他在用共鸣侵蚀......“鲜血突然从她鼻腔涌出,滴在初糖洛衣襟绽开暗色梅花。

断头台的身影在金光中愈发单薄苍白。

她单手维持着禁锢洛司郁的法阵,另一只手抛给初糖洛半块破碎的怀表:“红糖!记住我之前的话!......“话未说完便被洛司郁的黑雾吞噬。

初糖洛接住怀表的瞬间,一些记忆碎片汹涌而至——她看见黑恒鸟蜷缩在合租屋阁楼,洛司郁的手指正点在她的眉心。

初糖洛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突然意识到被改动的记忆,那些模糊的死亡记忆里始终缺少重要视角——原来黑恒鸟才是握着凶器的手,而四叶岚枫不过是替罪羊。

但黑恒鸟根本不是自愿的啊。

洛司郁你真该死啊!

初糖洛不合时宜的想到。

“原来你一直在......“初糖洛颤抖着扶住黑恒鸟。怀表碎片割破掌心,鲜血渗入青铜钥匙的衔尾蛇纹路。当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响起时,整个空间开始逆向旋转。

洛司郁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切断控制就能拯救她?每轮重置都在加深污染......“他的声音突然被地下室传来的钟声打断。初糖洛看见黑恒鸟手腕的鸢尾花纹正在褪色,而自己锁骨处的衔尾蛇刺青多出了一道裂痕。

“而你……”

“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有什么东西从初糖洛在脑海中闪过——她扶住自己的头,脑海中的东西不断冲击着她

这时——她想起了断头台的话。

“你是你,表里如一……”

33.

“啧……断头台,你是一定要与我作对吗!为何不与我一起联手呢……”

洛司郁的眼睛晦暗不明的闪着,只是自顾自的想要触摸断头台的本体——毕竟她渴望力量,不是吗。

而断头台完全没有搭理她,只是一味的放技能。

“静默!“

断头台的分身突然将初糖洛推进祖父钟的阴影里。当钟摆第三次划过罗马数字Ⅲ时,初糖洛看见钟体内部刻满密密麻麻的“正“字——是自己和大家约定的一些重要事情,只要实现就会刻个字上去

最上方用血写着:【第一次轮回的吊灯后】

初糖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手用不知道从哪顺过来的弹弓击碎水晶吊灯,藏在灯罩里的胶卷盒应声而落——这是她第二次轮回时亲手藏的证据。当胶卷展开的刹那,所有记忆屏障轰然崩塌。

“不!!“洛司郁的黑雾第一次出现紊乱。断头台趁机从黑雾中跑出来,一把抱住初糖洛,将人整个护在自己身下,并且为自己,自己身下的人还有黑恒鸟开了保护罩

初糖洛在金色强光中看到㬵卷中的故事——而此刻胶卷里赫然是十五岁的洛司郁在教堂将某物放入......

34.

洛司郁的咆哮震碎了所有玻璃窗。

断头台趁机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法阵,金光如潮水吞没了黑雾。当初糖洛再次睁眼时,客厅只剩满地狼藉和昏迷的所有人。她锁骨处的衔尾蛇刺青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淡淡的樱花胎记。

但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断头台女士!!!”

她跌跌撞撞的奔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