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山。
周裕披着狐裘,白皙修长的手搓着腕上佛珠。动作烦躁,凤眼含威。
“没想到躲在太清山,怪不得孤翻遍金陵也没抓住。众卫听令,搜查山上藏匿的逆贼,生死不论。”
长铭劝道:“殿下,人还要交由刑部拷问,若是死了,怕是不妥……”
周裕眼神一扫,长铭瞬间低头不敢继续说。
搜山却未发现,除了太清山顶的南华寺。
周裕收起佛珠,抽出长剑,少年面冷,眼含杀气。
“封锁南华寺,若有人走漏消息,杀无赦。严控僧人香客,仔细搜查,若有违抗,视同逆贼,生死不论!”
长铭一惊:“殿下,南华寺不可动……”
长铭话未说完,周裕的剑已经抵上他的脖子。凤眸微眯,“你是在质疑孤的命令?再说南华寺是孤的旧居,孤故地重游,拜访方丈及寺内大师。探讨佛法,有何不可?”
晏云顾和灿星骑马在山脚下,一条细长小黑犬跟着。
“逐风,让你带我们去找太子哥哥,这半天还不见人。鼻子冻不灵了吗?”
逐风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委屈的哼叫两声。
灿星说:“小姐,逐风又听不懂人话,怎么能帮我们找太子殿下呀。”
逐风是晏云顾的哥哥晏辰双送她的生辰礼,只因为晏云顾无意间夸了王守备家养的犬好看,自己也想养一条。晏辰双就特意等到生小狗时去王守备家挑了一只小狗。
逐风自小就活泼好动,跑起来如同一阵风一般,就起了逐风的名。
“它机灵着呢,只是不会说而已。”
二人正说着,逐风立马狂吠起来,此时山鸟受惊飞起一片。
“逐风别叫了,看来太子哥哥在山顶寺内,我们快去。”
逐风却一路阻碍着晏云顾,晏云顾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下山的周裕。
逐风突然调转方向,冲着周裕呲牙吠了起来。
周裕一身鹤氅,头戴金冠。瞧见晏云顾,变了脸色。
随即深深看了眼逐风,逐风狗腿打颤,耷拉着耳朵。
周裕对一旁长铭说了两句,而后笑如春风走来。
“云安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天气不好,别受寒了。”
晏云顾总觉得今日的太子哥哥有些不一样,却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周裕走向晏云顾,逐风跳出来叫。
晏云顾训了两句逐风,“逐风,不许对太子哥哥无礼。”
逐风立马委屈的哼唧,虽然不再叫唤,却对太子时不时龇牙示威,狗腿依旧抖。
“太子哥哥,听说你来抓逆贼,我想来看看,可抓住了?”
说着晏云顾在队伍里看了看,周裕挡住她,“最近逆贼混入金陵城,你不老老实实待在王府,还乱跑什么?你要是出什么事,让孤,和安平多担心。”
说着让长铭护送带她下山,临走又嘱咐了几句。
晏云顾走前发现了什么,拉起周裕的手,手腕上戴着的迦南木十八子手串却染上了一点血迹。
晏云顾担忧道:“太子哥哥,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说着还要仔细察看伤口,周裕眼神一闪,立马抽回手掩在袖中。
“没事,小伤而已,上山时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手。”
晏云顾还要再说什么,被周裕催促着走了。
马上就是上元节,王府早早准备。各式花灯高悬,戏班杂耍一应俱全。
步青云所支第二招:佳节相约,制造机会表明心意。
晏云顾写了信,偷偷交给灿星。计划上午灿星随她一起进宫,回来顺带去太子府,灿星替自己交给太子,二人好一起回府。
可出发时,王妃来悠云院嘱咐晏云顾进宫请安事宜,见几个小丫头聚在亭子里玩笑。
为首的小丫头说着:“小姐可看重我了,回回都带我进宫。公主皇后娘娘们那是常见!
上次我们在宫里打雪仗,把淳阳公主打的落花流水呢!什么公主都比不过咱们小姐,只是后来王妃娘娘训了小姐。哎~你说我们小姐那么好的人,王妃娘娘怎么舍得呢?又不是后娘。”
王妃认出是晏云顾屋里的灿星,想着:这般傲气无礼,机灵成精!倚仗云安就天不怕,地不怕。之前宫里打雪仗不劝还助长了云安的淘气,背后还大胆说道起我来了!
“好好好,这才是好丫头呢!我一时不来云安院里,你们这起英雄我竟不认识,你嘴里说的什么话?请再说说,我怕听错了冤枉你不成!”
王妃冷笑连连,吓得灿星魂飞魄散,抖如筛糠一般跪下求饶。
“一个黄毛丫头,王妃何必理会她自降了自己的身份,只交给我们这些婆子替王妃好好教导这丫头。”
王妃点头,今后不许她伺候晏云顾,派到别处不许到悠云院。
王妃对晏云顾直说了灿星之事,不许她替那丫头求情,又警训她少和灿星学些精致的淘气,不然撵灿星出去。
晏云顾心里大不舒服,让金钗照顾灿星,随后带着流银玉穗进宫。
回府后天都昏了,却听金钗说灿星不见了。
打听一番,灿星被单婆子罚做了好些粗活,手都磨破了。一个小丫鬟说灿星后面出去了,说什么给小姐办事。
晏云顾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又是开心,想着等灿星回来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回屋子做事。
是夜,太子府。
周裕看着密信,骤然攥成一团,眼神幽寒,“御史台,中书省,刑部,还有六部几个官员,联合上书废太子!孤哪里做的不好,他们都想拉孤下来!”
暗卫道:“殿下,之前火烧寒山寺,想必被他们猜到是殿下所为。这次太清山搜捕逆贼,未留给刑部拷问就杀了不少,刑部怕是早已弹劾。”
周裕冷笑,“孤做事,还需要他们指手画脚。好,好的很!既然如此,孤一个也不饶!”
暗卫沉默了一会说:“殿下,陛下让您禁足反思三月,不许您踏出太子府半步。此时若是暗下杀手,怕是不妥。”
周裕站起身来,烛光映衬下,目寒如冰,“什么?父皇最近都召见了谁!”
灿星进了太子府,感觉今夜格外冷。
灿星途中去了茅房,引路的侍女就不见了。
灿星走至一处宫殿,见里头有微弱的光,就站在窗外想偷瞧里面有没有人。
谁知突然一剑穿窗朝她刺来,当即灿星就捂着脖子痛苦的瞪大了双眼,血溅白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