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德仁帝的末路

盾牌阵溃散。

禁军死伤殆尽。

锦衣卫一片残兵败将，指挥使包英正重伤。

大内太监同样重伤。

菜市口前往，刺客躺了一片，都是高手。

“战国这个人，论本事，确实没得说，难怪父皇敢七年不上朝。能杀死他，也是朕之幸。”

皇帝身前只有残兵败将，几乎是空门大开，谢破浪踏在天空之上，虎视眈眈。

但他脸上毫无畏惧之意。

“请太子殿下……上路。”

话音落下，谢破浪从天而降，一道三人高的巨大手掌覆盖在体表，完全内劲演化，犹如一座小型山峰。

噼里啪啦。

丝丝雷蛇覆盖手掌，发出刺耳雷鸣之音。

“三千雷响！好久远的回忆，当年朕在边军历练，那时，咱们遭遇敌国刺客，你的三千雷响掌法，杀了近百人。”

“一眨眼这么多年，朕也要领略一下！”

德仁帝背负双手，帝王长发随风飞扬，仿佛数不清的笔墨，在挥洒江山如画。

“反贼，退下！”

禁军指挥使怒斥，虽然，他腹被轰开一个血窟窿，可他还是站出来，拔出长枪，一往无前，朝雷响掌印赴死而去。

我也想活。

可我没资格。

死在陛下之前，我是功勋。

我的后代，可子凭父贵，可旺三代。

死于陛下之后，我怯战的罪人。

……

同归于尽！

指挥使浑身焦黑，已经成了焦炭。

这一条命，换了一招。

……

“拟旨，厚葬禁军指挥使，封武勇侯，其子继承爵位，免科举入朝，官升三级。”

“遵旨！”

梁公公喊道。

……

噼里啪啦。

谢破浪再次飞身而起。

雷声响彻，三千雷响第二式，再次坐落而来，沿途空气都仿佛被震碎了。

“三千雷响，共三招！”

“第二式能收敛第一式所溃散的雷芒，威力翻三倍，朕一直记得。”

德仁帝仿佛一个看客，仿佛这恐怖杀招，和自己无关。

“殿下说得没错，但这一次不是三倍，是五倍！”

轰隆隆！

有几个禁军也想同归于尽，可他们根本没时间过来。

……

眼看巨掌接触到德仁帝。

咔嚓！

龙辇爆发出一团强光，犹如一个巨大盾牌，居然挡住了足矣秒杀甲子高手的一击。

不对！

第一招秒杀甲子。

这是第二招，足矣秒杀百年。

雷掌散。

这价值连城的龙辇，也四分五裂。

……

“殿下，最后一掌，耗费卑职三十年寿命，威力增幅二十五倍。”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巨掌比刚才小了一圈，但周围的雷蛇更暴躁，仿佛是这片天的伤疤。

空气越来越闷热，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真的布满了乌云。

淅淅沥沥。

雨滴开始落下。

……

“快看，天上！”

百姓连滚带爬，早已经躲在远处。

但他们还是跪在地上，不敢站起来。

有人惊呼。

人们抬头，随后所有人瞠目结舌。

三台巨炮，居然被数不清的飞鹰悬吊在天空，三个枯瘦侏儒骑在飞鹰背脊。

漆黑炮口，直瞄德仁皇帝。

……

雷鸣手掌还在凝聚。

谢破浪七窍流血，他强忍浑身剧痛，又拉开那柄巨大长弓。

咻！

箭头没有瞄准德仁帝，竟瞄准了天空。

箭破苍穹，笔直飞向云端，沿途气劲直锋利，黑云都被洞穿出一个旋涡。

噗！

弓弦断裂。

大弓四分五裂。

谢破浪胳膊的关节出爆出团团血雾。

……

“组剑阵！”

地面反贼整齐划一吞下丹药。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刺客，竟瞬间生龙活虎。

他们首尾相连，刹那间组成剑阵。

德仁帝四面八方，所有退路全部被封死。

在这群刺客的眼里，已经看不到活人的气息。

他们已经是兵器。

是阵核。

是僵尸。

……

“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德仁帝身旁的禁军里，有个百户怒吼。

“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

一个又一个暗棋喊出声。

他们面目全非，身体滚烫，皮肤全部龟裂，恐怖气浪从身体蔓延出来。

近在迟尺的数道杀念，笼罩皇帝。

“畜生，你们要干什么！”

梁公公魂都差点吓飞。

“都是战国的暗棋，没想到藏这么深！”

德仁帝不急不缓。

可龙袍之下的手臂，终于是颤抖了一瞬间。

……

这是德仁帝最危险的时刻。

三千雷响，二十五倍威能，犹如山岳一般落下。

飞向天空的箭矢，笔直落下，宛如天罚之刑具，乌云如水面一般被震出涟漪，雨幕都被箭矢蒸发出一条通道。

反贼剑阵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那是天罗地网。

最后的内奸们解体自爆，每个人都要同归于尽。

轰隆隆！

三枚火炮吐出火蛇，炮弹犹如三座火焰桥梁，同一时间绞杀而至。

梁公公上前一步。

他心里清楚，这种级别的刺杀，哪怕翅虎大元帅都挡不住。

北漠残存的这一个绝巅，不可能冒险救驾。

自己这条烂命，最多阻挡一瞬间。

这是奴才最后的忠诚。

噗！

可惜，梁公公已经被打成重伤，刚迈出一步，就直接趴在地上。

他连杀意都挡不住。

……

“德仁帝，有什么遗言？”

北漠绝巅冷冷问道。

“你凭什么认为，朕会死？”

德仁帝反问。

“没有人能挡得住，没有人能逃得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

北漠绝巅很笃定。

……

皇宫正门的不远处，有个不起眼的小庙。

没什么香火。

庙里以前有一个老僧，不久前，老僧捡了个孩子，就成了两个人。

老僧衣衫褴楼，骨瘦如柴，经常五六天吃不上饭。

小僧还是个孩童，只能到处化缘，和乞丐一样活着。

高家，霸占着京师最大的豆腐产业，专供御膳房。

如今和宫里太监们熟了，其他瓜果肉蛋生意，也逐渐承接过来。

高山川年纪轻轻，竟是京师豆腐宴大老板。

高山川的大哥高山峰，更是堂堂锦衣卫百户。

高山川经常去宫里，打点关系，也检查豆腐品质。

他也经常路过这个小寺庙。

飞凡寺！

小沙弥肉嘟嘟，很有趣，高山川经常买个糖葫芦，逗逗小沙弥。

“大师，要出门？”

高山川刚走进去，师徒二人要出门。

“高施主，又给他好吃的啊。”

“不明，快谢高施主！”

不明小手抓着糖葫芦，连连感谢。

“咦……人呢？”

“就这么一下就失踪了？”

……

菜市口。

皇帝脚下的大地轰然坍塌。

皇帝周边的空气都已经被抽空。

那些悍不畏死的禁军，也都碎了胆魄，不敢上前。

锦衣卫之中，有个百户小官。

护卫圣上，最小都得是千户，高山峰这种百户，根本没有资格。

鬼使神差，高山峰手握绣春刀，就站在了德仁帝正前方。

一只蝼蚁。

正在直面一座，从天而降的熊熊火山。

他闭上了眼。

我高山峰这一辈子，没资格轰轰烈烈活，但也算轰轰烈烈死。

我死后，二弟和三弟，或许可以富贵一生。

堂弟，你在刑部也可以往上走一走。

天牢里的债，我还清了。

……

德仁帝眼前多了一个年轻人。

原来是个小百户。

很弱。

但勇气可嘉。

当赏。

……

“四祖父，劳烦您了！”

德仁帝突然抱拳，轻轻拱了拱手。

“皇族祖训，圣上遇袭，护国寺必须出手。”

老僧欠着小沙弥的手。

小沙弥手里，还有一根糖葫芦。

“不明，你的糖葫芦，借师傅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