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榆树林魂穿洪武
- 大明:重生燕王,重塑山河日月
- 晟悫
- 3703字
- 2025-05-27 14:02:15
永乐二十二年,秋。
榆木川,行营大帐之内,药石气与血腥味交织,沉闷得令人窒息。
朱棣躺在冰冷的病榻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胸口仿佛压着万仞高山。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
五次亲征漠北,耗尽了他最后的心血。
“水……”沙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内侍慌忙端来水,却被他猛地挥开。
眼前一阵模糊,那挥之不去的梦魇再次袭来——冲天的火光,凄厉的哭喊,还有十二弟朱柏,那位温文尔雅的湘王,在烈焰中阖府自焚的惨状。
“湘王……朕对不住你啊……”
他悔恨!
悔恨当初未能护住湘王,让他成为建文削藩的牺牲品之一,那把火,也烧掉了朱棣心中最后一丝对侄儿的温情。
他又想起那浩瀚无边的《永乐大典》,虽已成书,却因仓促,留有不少疏漏;想起郑和的宝船,虽已扬帆,却因准备不足,未能尽展大明雄威于四海。
盛世,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遥无期。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生命力如潮水般从他衰老的身体中褪去,意识渐渐沉沦。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归于永寂之时,眼前骤然一黑,魂魄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猛地拉扯,坠入无边虚空。
“呃!”
朱棣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与书墨混合的气息,身下是坚实而微凉的檀木榻。
他霍然坐起,环顾四周。
雕花窗棂,博古书架,案上摊开的兵书,墙上悬挂的《大狩猎图》……这里是……北平,燕王府的书房!
窗外,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凄厉的丹红,与他弥留之际所见的黄昏竟有几分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朱棣伸出双手,那双手骨节分明,皮肤紧致,充满了年轻的力量,而非他记忆中那双布满老年斑、青筋毕露的枯槁之手。
他猛地起身,踉跄几步走到铜镜前。
镜中人,剑眉星目,面容刚毅,虽略带风霜,却正值壮年。
这正是他三十多岁,就藩北平,尚未靖难时的模样!
“王爷,您醒了?”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朱棣心头一凛,是王宾!
他前世的潜邸幕僚,姚广孝的弟子,足智多谋,只是……后来因病早逝,未能亲见他登基。
“进来。”朱棣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王宾推门而入,见朱棣站在镜前,面色有些苍白,忙道:“王爷可是魇着了?今日午后您在书房小憩,竟睡了这许久。”
朱棣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宾:“王宾,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
王宾微微一怔,虽觉王爷此问有些突兀,还是恭敬答道:“回王爷,今日是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十。”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十!
朱棣脑中“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父皇朱元璋驾崩于四月,谥号“高皇帝”,庙号“太祖”。
而皇太孙朱允炆,此刻应已在金陵准备登基,年号“建文”。
距离那场血雨腥风的削藩,只剩下一个多月!
“父皇他……梓宫如今在何处?”朱棣试探着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宾黯然道:“太祖高皇帝龙驭上宾,梓宫尚在奉天殿。皇太孙殿下……不,应是新君,不日便将登基。”
果然!一切都对上了!
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所有悲剧发生之前!
王宾见朱棣神色变幻,沉默不语,以为他仍在为太祖驾崩而哀恸,便低声道:“王爷节哀。朝中黄子澄、齐泰等人,怕是……”
黄子澄!齐泰!这两个腐儒!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
他让王宾先行退下,自己则重新坐回榻上,闭目凝神。
刹那间,前世五十余年帝王生涯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金陵城外,齐泰、黄子澄力主削藩,一道道诏令如催命符般发往各藩。
周王朱橚、代王朱桂、齐王朱榑、岷王朱楩……一个个亲王被废黜、流放,宗室人人自危。
耿炳文三十万大军北上,却在滹沱河畔被他杀得丢盔弃甲。
李景隆临阵换将,坐拥五十万乌合之众,却连番败绩,成了他靖难路上最大的“功臣”。
还有那惨烈的白沟河之战,东昌之战,夹河之战……无数将士浴血沙场,尸骨盈野。
最让他痛彻心扉的,依然是湘王朱柏阖府自焚的那一幕,那火光,仿佛要将他的心也一同焚尽。
“建文……黄口孺子,误国奸臣!”朱棣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历史的大势难以逆转,朱允炆必然会削藩,李景隆也必然会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但他,朱棣,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应战的燕王了!
他拥有未来五十年的记忆,知道建文集团的每一步棋,知道靖难之役中每一个关键的转折,知道北元各部的虚实,更深知前世治国理政的诸多弊政与遗憾。
“顺势而为,微操补漏……”朱棣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湘王,这一世,我定要保你周全!大明的盛世,也当由我亲手开创,不留遗憾!”
他必须立刻开始布局,抢在那场风暴真正降临之前,为自己,为北平,也为那些追随他的将士们,布下第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就在此时,王宾去而复返,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在门外低声道:“王爷。”
“何事?”朱棣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王宾推开一条门缝,探身进来,压低了声音:“殿下,近两日,城中似乎多了些生面孔,行踪有些诡秘,卑职已命人暗中盯梢。只是不知……是何来路。”王宾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殿下,近两日,城中似乎多了些生面孔,行踪有些诡秘,卑职已命人暗中盯梢。皆未在官府登记户籍,不像寻常客商。”
朱棣眸光微凝,心中冷笑一声。
生面孔?
还用问么,除了金陵城里那位急于削藩的皇太侄,和他的那帮“高瞻远瞩”的谋臣,还能有谁?
黄子澄,果然还是你这般急不可耐。
“有多少人?什么路数?”朱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约莫七八人,分散潜入,衣着各异,有扮作行商的,也有装成游学士子的。但他们暗中交接,手法颇为老练,不像是寻常江湖人。”王宾回道,他知晓王爷对北平城的掌控力,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王府的耳目。
“知道了。”朱棣摆摆手,示意王宾不必惊慌,“不过是些鼠辈,想来探探本王这北平城的水有多深罢了。”他踱了几步,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
“王爷的意思是……”王宾有些不解。
“传令下去,三日后,本王在王府设宴,邀请北平城内有头有脸的士绅、以及都指挥使司和各卫所的主要将领赴宴。”朱棣嘴角勾起一抹难测的弧度,“就说……为父皇新丧祈福,也为新君即将登基,与众同僚略作欢庆。”
王宾心头一震,太祖新丧,藩王在封地大张旗鼓地宴请,这……传到金陵,岂不是授人以柄?
但看王爷的神情,显然是另有深意。
他跟随朱棣多年,深知这位燕王殿下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王宾领命。
“等等,”朱棣叫住他,“让赵彝也过来一趟。”
不多时,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北平卫指挥使赵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盔甲叶片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末将参见王爷!”
“赵彝,本王三日后设宴,席间可能会有些‘客人’对王府的某些地方格外感兴趣。”朱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尤其是西厢房的书案上,会有一份‘不慎’遗落的北平周边卫所布防图,以及一份‘伪造’的粮草调度清单,你明白该怎么做了?”
赵彝虎目一瞪,瞬间了然,瓮声瓮气地道:“王爷放心!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苍蝇敢乱闯,末将保证让他有来无回!”他这粗中有细的汉子,立刻明白了王爷这是要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捉鳖。
“不必伤他性命,本王还要留着他传话呢。”朱棣淡淡一笑,那笑容却让赵彝感到一阵寒意。
三日后,燕王府灯火通明,鼓乐喧天。
前院大厅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北平府的士绅名流、以及军中大小将校齐聚一堂。
朱棣高坐主位,频频举杯,与众人谈笑风生,只是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忧虑”。
酒过三巡,朱棣放下酒杯,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诸位,父皇龙驭上宾,新君即位在即,我大明江山根基稳固,本是好事。然北境胡虏蠢蠢欲动,本王身为藩屏,守土有责,只是……唉,这北平卫所兵力尚可,奈何粮草转运多有不济,若是战事一起,恐难持久啊。”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神色各异。
几位将领面露忧色,纷纷附和粮草的重要性。
而人群中,一名身着青衫,自称是某士绅幕僚的年轻男子,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也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朱棣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鱼儿上钩了。
又过了几巡酒,那青衫男子借口更衣,悄然离席。
他并未走向茅厕,而是脚步匆匆,左顾右盼着,径直朝着王府西侧而去。
那里,正是王府的书房和幕僚们议事的院落。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暗处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之下。
西厢房内,果然如朱棣所言,书案上散乱地放着几卷文书,其中一卷摊开的,赫然便是《北平周边卫所布防总图》,旁边还有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粮草支度录”。
青衫男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纸张的刹那,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房梁和屏风后扑出,寒光一闪,两柄出鞘的短刃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什么人!”青衫男子大惊失色,想要挣扎呼喊,却被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只听几声极轻微的闷哼,一切便归于沉寂。
片刻之后,赵彝亲自押着那名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团的青衫男子,大步走回了宴会厅。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狼狈不堪的刺客身上。
朱棣放下酒杯,缓缓起身,目光如电,扫过那名刺客,最终落在他惊恐万状的脸上,冷笑一声:“黄子澄的动作,果然还是这么快,这么沉不住气。”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黄子澄乃当朝翰林院修撰,深得新君信赖,燕王此言,无异于平地惊雷!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朱棣的目光深沉如海,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的计较。
这第一步棋,算是稳稳落下。
他挥了挥手,对赵彝道:“带下去,好生‘款待’。本王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