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斑驳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被惊醒。
屋内弥漫着檀香与陈旧木料混合的气息,店内摆放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缠着红绳的兽骨、画满神秘符文的泛黄卷轴、摔碎的半截玉簪……
柜台后,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垂眸擦拭着青瓷盏,指节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来客人了。”男子头也不抬,“客官是卖事,还是问事的?”
周友蕊有些无措的站在铺子里,“掌柜的,我…我是来问事的。”
似是听出了少女的局促,男子从容一笑,放下了手中瓷盏。
“别急,既已踏足此便将事情细细来。”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周友蕊这才注意到柜台前摆着一张古朴的矮凳。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深吸一口气:“我叫周友蕊,我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
周友蕊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咽下去。
“上个月初七,“她忽然抬头,目光越过郁子墨,落在架子上那些器物上,“父亲从脚架子上摔了下来,右腿粉碎性骨折。“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工友们说...他摔下来前像中了邪似的,整个人剧烈抽搐,嘴里念叨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后来是奶奶,“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毫无征兆地高烧,整夜说着胡话...医生说只是普通感冒,可那些药...“周友蕊攥紧自己的衣袖,“那些药根本不管用。她总在半夜惊醒,说看见一条白蛇盘在房梁上...“
郁子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别的异常吗?”
周友蕊迟疑片刻“我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我,可是那个人好像没什么恶意,倒像是…保护?”
郁子墨静静地听完,忽然转身走向内室“请稍候。”
周友蕊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打量起了铺子里的陈设。
四壁都是暗沉沉的檀木书架,上面挤满了线装古籍,书脊上的烫金题字大多已经剥落。
靠窗的博古架上陈列着残缺的古物,“这些…”
这些残器虽不完整,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都是未完成的故事。“郁子墨的声音突然响起,“物如人生。”郁子墨的指尖轻抚过手中香炉的缺口,“难得圆满。”
周友蕊的目光不由被郁子墨手中的香炉吸引,“这是…”她下意识伸手,又在即将触碰时停住。
郁子墨翻转了下香炉,炉底沉积的香灰抖落“灰烬成卜,主宅动荡,你们周家这是……”
烛火无风自动,灯影映在墙上似是一道狰狞扭曲的蛇影。
郁子墨将香炉轻轻放在桌子上,炉身与桌面接触的一瞬间,周友蕊分明看见一缕黑烟从香炉损坏的缝隙中溢出,缠上郁子墨的手腕。
而他恍若未觉,只是凝视着周友蕊:“你们家的保家仙快死了。”
郁子墨从架子上取来一支香点上,顷刻间整间铺子都弥漫着铁锈与檀香混合的古怪的气味。
恍惚间周友蕊看见一位白衣女子在烟雾中跪坐…
“四百年前…”郁子墨的声音忽远忽近,“你们周氏祖先曾与一只蛇妖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