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狼狈地离开了言灵神墓的废墟。
身后还在冒着青烟，已经看不出神墓的样子。
走了两公里，正式踏入冀州禁区的范围。
刚一进来，我就发现天空不对劲。
太阳还挂在正中央，但月亮也清晰可见。
一轮圆月堂而皇之地悬在白天的天空中。
我下意识看了看手表，指针疯狂旋转。
时针、分针、秒针胡乱转动，根本看不出时间。
龙墨渊掏出手机，屏幕漆黑，开不了机。
“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他皱眉说道。
祝红叶的龟甲也出现异常，甲片弯曲扭曲。
就像被高温烘烤过，完全变了形状。
……
地面覆盖着无数古老的日晷残片。
青铜制的时间测量器具散落一地。
每个日晷的指针都指向不同方向。
有的指北，有的指东南，毫无规律。
这些日晷的影子也各不相同。
有些有影子，有些没有，有些甚至有多重影子。
我蹲下观察其中一个完整的日晷。
青铜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
“这些字我见过。”祝红叶凑过来说。
“是上古时期的时间文字，专门记录重要时刻的。”
“但排列很乱，时间本身就是混乱的。”
周围的植物更让人匪夷所思。
同一棵树上，有的枝条刚发芽。
有的开着鲜花，有的结着青果。
有的叶子已经枯黄飘落。
春夏秋冬四季景象在一棵树上同时存在。
不远处的小树林情况更奇特。
有些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眨眼间就高了一尺。
有些树木快速衰老，叶子哗哗往下掉。
还有些树木在时间中倒退。
从成年树变成幼苗。
我们小心翼翼在这些异常植物间穿行。
生怕被卷入某种时间陷阱。
走了一公里，看到了第一块规则碑。
青铜制成，表面文字不停变化。
一会儿古文，一会儿现代字。
我费劲才读清楚内容：
“时间如河，逆流者溺。”
这句话让我们感到不祥预感。
逆流必然遭遇危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进入禁区半小时后，我开始感受时间异常。
手臂上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愈合速度时快时慢。
有时一分钟就完全愈合。
有时一小时都没变化。
更诡异的是，有些伤口在自己重新撕裂。
好像时间在倒流，让它们回到受伤状态。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脱离了时间控制。
龙墨渊的青铜义肢开始异常。
原本冰冷的金属突然变得滚烫。
热得他不得不用布包起来。
“感觉有什么在义肢里燃烧。”他咬牙说。
“燃烧频率在变化，一会快一会慢。”
“像心跳，但不符合正常节律。”
祝红叶的朱砂符咒发生奇特变化。
原本画在皮肤上的符文开始自行重组。
线条在表面蠕动，组成从未见过的古老图案。
“这些图案很古老，可能和时间法术有关。”
“感觉有古老意识在通过符咒和我交流。”
“它想告诉我关于时间的秘密。”
我们的异常反应都指向同一结论：
这里时间彻底混乱，我们被某种力量影响。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烛龙之墟入口。
那是巨大的龙形山脉，蜿蜒盘旋。
就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龙头部分最壮观，两只眼睛是深邃洞窟。
左眼洞窟漆黑如夜，仿佛吞噬一切光线。
右眼洞窟明亮如昼，散发刺眼白光。
两个洞窟都有三层楼高。
从远处看像巨龙睁开一只眼，闭着另一只。
山体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号。
都和时间有关，有的像日晷指针。
有的像沙漏形状，有的像钟表齿轮。
这些符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就像活着一样在蠕动。
“两个入口，该选哪一个？”龙墨渊问。
我仔细观察两个洞窟的情况。
左眼洞窟虽然漆黑，但能感受宁静氛围。
右眼洞窟很明亮，但光线给人焦躁感。
“试试看能不能探测一下。”我说。
我们捡了几块石头，分别向洞窟投掷。
投向左眼的石头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任何回音，像被吞噬了。
投向右眼的石头原路弹回。
弹回速度比投出去还快。
“左边吞噬，右边反弹。”祝红叶分析。
“左边通向过去，右边通向未来。”
“根据烛龙传说，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左眼代表夜晚和过去。”
我思考后决定选择左眼洞窟。
“我们需要时间，不是被时间推着走。”
“左边虽然危险，但可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龙墨渊和祝红叶都同意我的判断。
我们深吸一口气，走向漆黑的左眼洞窟。
……
刚踏入洞窟，我感觉到强烈的时间乱流。
像被卷入巨大漩涡，身不由己地旋转。
四周传来轰隆隆声响，像无数钟表同时响起。
我想抓住龙墨渊和祝红叶的手。
但他们离我越来越远。
时间乱流把我们三人冲散了。
各自被卷向不同方向。
旋转中，我开始看到奇怪幻象。
首先出现的是我家老房子。
爷爷正在密室里研究古籍。
他年轻很多，头发还是黑的。
“夜辰，记住家族的使命。”他对虚空说。
“金乌坠地之时，就是秦家重新崛起之日。”
画面一转，我看到更久远的过去。
一个穿古代服饰的中年男子和爷爷对话。
“灵枢九针已经传授给你，好好保管。”
“这是我们这一脉最后的希望了。”
我想看清那男子的脸，但画面模糊了。
时间乱流把我推向另一方向。
我看到了龙墨渊的画面。
他站在青铜铸造工坊里，身边围着工匠。
工匠们正锻造一只青铜手臂。
就是他现在的义肢。
“这是最后一块九鼎碎片，一定要铸造成功。”
“只有这样，才能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
画面中的龙墨渊看起来很痛苦。
似乎正经历什么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轰鸣声渐渐停息。
我发现自己躺在石制平台上，浑身酸痛。
慢慢坐起身，看到龙墨渊和祝红叶在不远处。
但他们状态很奇怪。
龙墨渊头发变长了很多，胡子也长出来。
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脸上多了风霜痕迹。
祝红叶则相反，看起来年轻了一些。
皮肤更光滑，眼神更清澈，像回到十几岁。
“你们还好吗？”我担心地问。
“感觉像经历了好几年。”龙墨渊摸着胡子。
“我看到很多过去的事，关于义肢的来历。”
“它真的和九鼎有关，是用九鼎碎片铸造的。”
祝红叶点头，“我也看到一些过去片段。”
“关于我的家族，关于第十日血脉的来源。“
……
我们站起身，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是宽阔的墓道，两侧墙壁非常特殊。
墙面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时钟表盘。
有古代日晷式，也有现代机械钟。
每个表盘指针都以不同速度转动。
有的快得像风扇，有的慢得像蜗牛爬行。
更奇怪的是，这些表盘是活动的。
会在墙面上缓慢移动。
就像某种时间生物在墙壁里游泳。
远处传来有节奏的轰鸣声。
就像巨大钟摆在摆动。
“咚...咚...咚...”
每一声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让人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墙壁上浮现出新的文字：
“一念千年，刹那永恒。”
这句话让我们明白。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在烛龙的时间领域里。
我们必须重新理解时间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