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往桌上扫一眼发现竟然没有酒,立即就冲服务台招了招手,几瓶酒摆上桌,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吐槽工作中遇到的‘意外’事件,直到梁宏接起了老婆电话,他转变一幅腻腻歪歪的神色,说些狗腿至极的话哄着电话那头的人。
于是引得梁英俊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又一眼。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大家都停下了筷子默不作声的喝酒,于是贱兮兮的笑着解释道:“我老婆怀孕了,脾气大,你们不懂,等你们结婚就明白了,这个时期,必须得哄着,忍一时做小伏低,才能换一辈子安宁祥和,学着点吧。”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妈怎么没告诉我!”梁英俊咋呼道。
“三个多月了,人家说三个月之前不能乱说话。”梁宏说。
“恭喜啊,要升级当爹了!”郢瑶拿起酒杯敬道。
“恭喜恭喜!”大家一起举杯。
“谢谢谢谢,回头请你们喝酒啊。”梁宏笑得无比得意,他是这群人里唯一结婚的人,且家庭和谐幸福。
几个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
忽然许念琪无比惆怅的说:“不知道我们几个里,下一个结婚的会是谁。”然后狠狠的嚼了几口肉。
梁英俊惊诧的叫起来:“哇,你们还没和好啊。”许念琪前段时间和男朋友冷战,天天在办公室长吁短叹,这段时间没见她叹了,还以为风已平浪已静。
“嗯呢,直接分手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啊,赌赢了的不需要送礼金!怎么样!”白越姝提议道。
“赌什么?”程期朝问道。
“赌谁先结婚,猜对的人不用送礼金!”白越姝说。
“我也要,加我一个!”从卫生间回来的梁宏连连喊道。
“哥,你要点脸吧,我们这有一个算一个,你别想省一分钱!”梁英俊丝毫不留情面。
“凭什么凭什么!”梁宏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后遭到了集体无视。
“那我要赌,梁英俊!”许念琪说,因为她知道梁英俊和女朋友感情很好,而且他已经见过对方妈妈了。初步获得了认可!
“加一。”郢瑶放下酒杯说。
“我赌越姝姐!”程期朝说,因为他知道白越姝被很多人追求。
“你呢,赌谁啊?”梁宏望着白越姝问道。
白越姝看向郢瑶,说:“我赌阿瑶!”
然后又是一阵推杯换盏。
最后,梁宏被老婆催着先走了,梁英俊和许念琪需要早起布置现场先撤了,程期朝也被女朋友接走了。
最初的两个人喝得晕晕乎乎的留到了最后,相视一笑然后又是一阵默契的推杯换盏。
最后的,郢瑶倒下了,胜利者属于白静姝。
她看了眼手机,然后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的郢瑶,说道:“阿瑶,你手机借我一下,我手机没电了,我找个代驾。”
郢瑶指了指桌上。
“密码,手机密码啊阿瑶。”
郢瑶报出一串数字,然后白越姝顺利的找到了代驾。
于时川接到电话的时候,窗台上的小黄花已经花谢,只剩翠绿的叶片在微风的轻抚下无声的呼吸。
于时川的呼吸好似也变得无声,他看着屏幕上的那串号码,清晰的感觉到心伤的瘙痒。
他接听了,然后他听到一个陌生的男音,“喂,你好,我们是XX居民楼老火锅店,你朋友在我们店里喝醉了,你能过来接一下她吗?”
于时川没有一丝犹豫停顿,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深夜的风吹醒迷醉的人,然后短暂的清醒之后,醉意翻涌,迷醉的人更加深陷迷醉。
于时川不禁想,她或许一直都记得他的号码,又或许只是因为工作需要存了他的号码。
那么阿瑶,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跨过半座城市来到她的身边,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于时川却心情复杂。
他看着镜子里她安静的侧脸。
几分钟前,于时川将她的手机放回包里之前,回拨了她的号码,于是他看见了她对他的备注,那是个太阳。
在自我欺骗怀疑找寻了无数个漆黑的夜之后,他终于抓住了她的谎言里的破绽。
阿瑶,承认吧,你不像表现得那样洒脱。
于时川把她放进柔软之间。
他知道她一直酒品很好,即使喝得烂醉如泥,也只是安静的睡着,然后在深夜醒来,用力的抱紧他再次沉沉睡去。好似那短暂的清醒,只是为了确定他的存在,那样依恋他的阿瑶,她说是演的。
阿瑶,事到如今,深夜醒来你想看见的是谁?你想拥抱的,又是谁?
凌晨四点,郢瑶感觉口渴,然后她突然醒了过来,入目是一盏陌生的灯具,她往四周扫视,是全然陌生的房间。
她记得最后是和白越姝在喝酒。
但这里,好像并不是越姝家。
她立即检查了自己的衣物,完好的,但手机不在身边,包也不在,她试图通过周围的物品来判断自己所处的地方,但四周,窗外,都是陌生的。
于是她只好拉开了房间的门。
黑暗中,沙发后面有一个人影。
屏幕上的画面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却已经足够让她认出那个人。
于时川,怎么会是他呢?
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躲不过去吧,她故意发出关门的声响。
于时川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开了一盏小灯,尽量让她不至于立即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而感到不适,他倒出一杯水放在餐桌上,说:“先喝点水。”他没有看她。
郢瑶坐下了,掌心传来的温热不至于烫手。
“饿不饿?”于时川问,声音平淡而冷静。
于时川总是这样体贴,所以他们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他能大方的表达他的恨意,如果他能大声的斥责她对他的伤害,那么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罪孽深重,郢瑶恨恨的想。
她站起来,说道:“我先回去了。”语气冰冷而强硬。
“你的尾戒呢?”于时川问。
郢瑶淡淡的回答:“扔掉了。于总不至于送出去的东西还要要回去吧。”
她简直是厚脸无耻。
于时川在她对面坐下,说:“阿瑶,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你想听到哪种解释?”面对无可辩驳的事实,她像一个受惊炸毛的刺猬。
“至少告诉我,这个太阳是什么意思?”于时川将她的手机放在桌上,然后拨通电话。
“你是ROSE餐厅的负责人,我不想用玫瑰备注,所以用了太阳做备注。”她流畅的撒谎,连敷衍的理由都找得敷衍。
于时川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这么蹩脚的理由就能骗过我?还是说你连骗我都已经不需要思考?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又在隐瞒什么?如果你真的对我,对我们的过去不在意了,那今天的电话,又代表什么?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地步?”
他发出一连串的质问,试图将长久以来受到的煎熬宣泄而出。
可是,只有沉默,长长的沉默。
于时川深深地叹息了,他走到窗户边,将新的空气放进来,以此充盈自己已经被挤压到窒息的心脏。
这一刻他甚至想不管不顾的吻她,有时候身体的反应远比灵魂更诚实,但他知道疯狂的念头一旦滋生,就会像溺水的飞鸟不断扑打翅膀,加速死亡的节奏。
他在忍。
可是她却说。
“于时川,不是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的。”
真残忍啊。
于是即便死亡,他也只能扑打翅膀。
于时川快步上前,揽住她细软的腰肢,她瘦了很多,可于时川无法顾及其它,他疯狂的侵占那丝柔软,试图从中获取点滴续命的良药。
郢瑶沉默着,任他疯狂。
于是于时川只能放开她。
因为有礼貌的于时川,永远无法以同样的残忍报复他心底的像烟花般脆弱的阿瑶。
他送她回家,一路无言。
下车后,他呼啸而去。而迈进家门的郢瑶跌坐在地,掌心传来的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