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萱说完之后,刘守成帐房先生还有丫鬟何芸都各自回屋了,留给工人考虑的空间。年纪大的工人有的是目不识丁,听的新契要送官府留档心里有的不安,泥料工刘福简单的字可看不全懂。但他先前听到过刘振平说早两年念过两年书,于是就找到了他问道:“小兄弟,认不得全,念我听听成吗?”
刘振平说:“我已经看过了,我说给你听吧。”听他这么说,其他不识字的人也凑了过来。“工契上意思是,从签工契开始,需度过所作生意任何工序材料过程销售业务保密,三个月内,不可对外宣传,否则造成东家的损失需十倍赔偿,东家保证所做生意无犯罪,以及任何不良后果,所有的话东家负一切责任。”。
“没了?”刘福问。
张振平说:“没了”。
刘福拿回工契准备去签名按手印,转头看到黎老头已经在桌上俯身写名字了。
只过了一个时辰,全部人都续签了工契,刘小萱看着手里一摞纸,全部人都签了她是没有想到的,剩下工人一共十八人。突然又想到何芸,于是对何芸说道;“小芸,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没有问过你呢?要继续留在刘家吗?”
何芸一愣“我是夫人买回来也没有工契,当然是继续伺候小姐了。”
“我可以做主,如果你想走,我把你的身契给你,给你自由。”
何芸摇摇头说:“我幼时我爹赌钱,欠了债我爹要把我卖给人家做童养媳,是夫人见我可怜给我爹钱救下我,让我在刘家安身。现在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想待在这里。”
刘小萱点点头说:“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干活。你去取了笔和纸来。”何芸应声照做,只见刘小萱迅速在画了两个图纸,一个是做湘皂的长方形定形模子,写下模子的尺寸数据,另一个是切割皂体的工具,底下一块木板,一端设挡板,切割的细铁丝间隔一样宽。完成后拿着图纸去找工人了。
她拿着图纸问道:“哪个大哥会做点木工活?”刘福喊道:“我会啊,我家凳子桌子就是我自己做的,不过也就是家里用,小姐要是卖的话恐怕不行。”几个工人听后哈哈哈笑了起来。刘小萱也笑道:“谁要卖凳子桌子了,就是做两个小玩意,咱们要做湘皂。”“湘皂是什么玩意啊?”张娇娘问道。于是刘小萱把做湘皂的详细计划与众人说了清楚,又解释了湘皂就是媲美洋皂和要保密的原因。众人心下了然,刘福一脸认真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干吧,还等啥。”刘小萱给各人分了工,又给刘福讲了模子和切皂工具的具体要求让他带了两个人一起赶制。又挑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人出来第二天和刘守成一早就去采购茶油。
制皂计划是打算用茶油的,湖南盛产茶油在这个时候是除菜籽油之外第二大主要食用油价格不高。而且茶油本来就有药用,对烫伤小孩红屁股的什么涂上就能好,也能抹头发。又适合作皂比猪胰子对皮肤更温和,做出来的样子也更好看。刘守成负责跟各老板谈价格,毕竟是生意人,这是他的能力。去了几个油坊买好了茶油,又订下三个月的量,现货现银,定货先付三成,并且在刘小萱坚定的要求下写了买卖合同,送到官府留档,每月定量送到后结款,油坊不能按定货量送货的话,或是以次充好,都需赔付百倍定金。又去买了一些蓖麻油。蓖麻油比例较少一次买够付了钱。又购了些油纸之类后续包装用的东西,一天下来已经脚跟痛,钱也花了所剩无几了。刘守成每回掏钱都心里都七上八下,又害怕又兴奋的。看到刘小萱雷厉风行,还有几分骄傲得意的心情。两个身强体健的工人倒是感觉一点不累,主动提上买好的东西四人往回走。
后续几日,茶油已经送来一部分,虽然模子才做了要求的一半,因为要求模子底部要刻上各种花纹,因而比较慢。刘小萱带着瓷坊工人就司其职干起活来。厨房的两个女工还负责做饭。其他需要的东西都有人负责去做,草木灰由黎老头带着张振平制作,后续用草木灰制碱水也一并完成。施釉房三个女工,两个趁四月花还有不少野花去周边采花,采回来的花,还要制成干花。张娇娘负责按刘小萱教的比例将碱水,茶油,蓖麻油混合。剩下的人都是负责搅拌,这个是最需要力气的活,混合过的油要一直搅拌,两个人轮换直到油变的浓稠似膏状,由刘小萱检查过后撒入揉碎的干花碎与何芸一起倒入模子静置,盖上与模子匹配的盖子防止蚊虫杂物落进去。一条没有机械设备的纯手工香皂生产线搭建完成。刘守成看着工人忙碌的样子,不禁心下感叹,虽然窑子暂时没冒烟,大家也能这样忙得热火朝天,佳明下次回来估计也得对小萱佩服得紧。
忙碌几日后,第一批做好的湘皂可以脱模了。刘福三人模子也制作完成。脱模,切皂,打包的活就是他们三人干了。刘福取出一块皂,橘黄色半透明的皂体里面隐约能看见花瓣碎片,一面还有模子印出来的藤缠枝花纹。拿起用那个做好的铁丝工具切下下去。刘小萱拿上切下来的湘皂,何芸已准备好一桶水,打湿手后抹了一些在手心搓了起来,泡沫雪白细腻。冲水后看了看手,再放鼻子下面闻了闻,有淡淡花香味。众人全部盯着她一系列操作,听到一声“成了”之后。一阵欢呼声响彻整个瓷坊。当晚刘守成让厨房加了菜,还准备了酒,要与大家一起庆祝一番。许多日来心里的苦闷,忧愁,在这晚也稍稍放松,顿时觉得人都轻松不少,和瓷坊工人推杯换盏,这顿饭大家一起吃到夜里才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