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

“你以为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能够博得我的同情吗?别痴心妄想了!就凭你这副德行,给我当手下的一条狗都不配!”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面目狰狞,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仿佛他就是那阎罗殿里的阎罗王一般。不,不对!他甚至比阎罗王还要可怕上百倍!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让他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然而,我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我的手脚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不停地颤抖着,根本无法动弹。

“呦呦哟?怎么啦?”面前的人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调侃,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然而,就在我试图回应他的时候,那笑声却突然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它像一阵狂风一样席卷而来,充斥着我的耳朵,让我无法逃避。随着笑声的不断放大,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家具、甚至连空气都似乎被这诡异的笑声所影响,变得扭曲、模糊。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笑声仿佛有某种魔力,让我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世界在我眼前崩塌。

“走开!走开!!!!”我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声音在黑夜中回荡。这声尖叫如同最后的抵抗,试图打破那可怕的笑声所带来的恐惧。

就在我尖叫的同时,黑夜中突然有一道身影从床上猛地坐起。那是我自己的身体,但此刻的我却感觉如此陌生。汗水如雨点般从额头滑落,浸湿了枕头和床单。我大口喘着气,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仿佛是听到了我那惊恐的叫声,如梦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地跑到了我的面前,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我浑身颤抖着,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我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一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快!水水!”

如梦见状,急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我的嘴边,轻声说道:“小姐,您别着急,先喝点水。”她一边温柔地给我拍着背,一边关切地问:“小姐,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呀?”

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让我稍微恢复了一些平静。我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嗯,又是那个噩梦……”

如梦是我的贴身丫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亲姐妹一样。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这个同样的噩梦所困扰,母亲为了帮我摆脱它,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她请了无数的郎中,还请了和尚、道士来家里做法事,但这个噩梦却始终如影随形,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它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默默地跟随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它都如影随形,让我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和休憩。

如梦皱着眉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姐,还是之前的梦么?”

我急忙嘱咐如梦道:“如梦,今天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

梦中的恐怖现在也让我的手心忍不住地发汗,我极力控制自己不断发抖的手,让空荡荡的杯子不会像从前那般脱落。

“小姐,还是向老爷夫人禀报一声吧!说不定他们会有别的办法……”

“如梦!”我急忙打断如梦,“爹娘这几年一直为我这事忙碌,兜兜转转得一直没有效果。今天的事情就算说了,也是让他们徒增烦恼。咳咳咳……”说的着急了些,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你别急,我不会说的。”如梦本就担忧我的症状,现在看我着急了起来,用手急拍我的后背。

“念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男声,这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楚,恐怖。

我急忙按住如梦的手,用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如梦跟了我这么久,很快明白我的意思,悄悄地爬到床底下去。

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回应,忍不住轻轻地多叫了几声。“念初?念初?”这声音中莫名增加了几分担忧。

“咳咳,是谁呀?”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要是被外人知晓有外男在我的院子里,那还了得!且不说我的声誉,到时候传扬出去,我的家人又当如何自处。

“念初?你可好些了?”此刻屋外的男子话语中悄悄有了些许平静,不似刚才那般急切。

“好多了,多谢公子挂怀。咳咳……”我故意停顿了一会,看了看床下的如梦已经藏好身子,继续说道,“不过,公子三更半夜到女儿家的院子里,实属不妥吧!”

“额,”他哑口无言,不过很快就说,“念初,这的确是我的不对。是我唐突了。……不过,我这也是担忧你而已,还望见谅。”门外的人说话倒是彬彬有礼,就是行为实属不当,颇没有大家风范。

“公子挂念念初,小女子万分感激。不过……”我仔细观察了外面的黑影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过如何?”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着急了。

“天色已晚,公子擅闯我院,且未报姓名,实在是让念初惶恐。况且这边快要亮白,估计一会儿爹娘给我买的狼狗就会送到府上。那狼狗也是凶狠的狠……”

“念初,是我无礼了。我这就走,你且好生歇息。”门外的人语气中带了一丝丝惊慌,但是还是强壮镇定地回应我。

一直到门外的黑影在窗台边消失,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我才敢让床底下的如梦出来。

“小姐~”如梦哭丧着脸,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锋利的断刃。

“好了,好了。”我用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拉过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早来洛阳之前,我就安排如梦去练习了床底下的功夫。如梦虽然比不上那些练家子,但是偶尔对付那些的登徒浪子,倒也是绰绰有余。

回想之前,在酉阳老家,我就拜托过我爹,让我和如梦一起练些防身的手段。我爹当时认为女子本不该动刀动枪,是我劝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答应的。

如梦胆小,但是对我十分忠心,我们俩虽名为主仆,实在姐妹。我自然不敢让我的好妹妹来替我受到登徒子的伤害,所以将利刃藏在床底,只要登徒子一靠近,就乘其不备,一刀划之。为此,当时厨房每天都能收到一些划着割去皮肉,深入白骨的猪腿。

所以啊!只要那些登徒浪子敢闯进我的闺房,我的好如梦就会拿刀在床底下狠狠地割断他们的脚筋,让他们逃不出这四方天地。

登徒浪子还真是看多了话本,以为女子会为你们半夜访闺房的丑事当做浪漫的爱情!

我虽然喜欢看话本子,也赞赏那些女子为爱奔走的勇气,向往那些双向奔赴的爱情,自由自主的婚姻,但是天下男子多薄幸。

当今天下依旧男子掌权,我若背弃我的母族,那我能够依附的就只能是那位以爱之名桎梏我,带我奔逃出走的男子。我不敢赌,也不想去赌,赌那男子在余下的生活里能够给我一个安稳的一生。我的自由,我的生活,只能由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