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找能把罗城炸翻的4000克ＴＮＴ 03

当地派出所的片警和鹏飞、程华分另一路到苟明的前妻家去调查。

苟明前妻家是一个农村的普通小院，小院里放着好几堆刚收回来的金黄色的玉米。见到苟明前妻后，几个人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说话。

前妻一听苟明可能要回来，哭得是稀里哗啦：“我爸和我弟死在他的手里头，我妈现在左腿到现在还不能动，再好不了就得截肢。他现在又要杀我，他真是比狼还狠啊。”

程华说：“现在你的情况也很危险，村子里地形又比较复杂。苟明要是在村子里放炸弹，很不好防范。我看你最好还是避一避。”

前妻还是舍不得家里的那点儿收成：“我家那口子在南方打工，这家里家外的走不开人啊。还有麦子也都熟了，我得留下来收麦。再不收就都熟透了，麦子一落地损失就大了。”

程华劝她说：“收麦更危险。苟明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对炸弹熟悉的很，而且为了报仇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生死。万一他在麦地放了炸弹，不仅伤的是你一个，帮你收麦的人都有危险。我看你还是听我们的，避一避吧。”

孟津也说：“大姐，一共四亩麦子，四千多块钱，麦子晚收几天也就损失几百块钱。不值当为了这些钱搭上一条命。”

前妻又问：“那你们啥时候能把苟明抓住？”

程华说：“我们正在全力追查他，只要他在罗城，一定跑不了。”

大刘、跃武、孟津，还有一个派出的民警分到第三路去苟明家家访。苟明家所在的巷子，弯弯曲曲的小巷，到处是破破烂烂的平房，脏水遍地，处处垃圾，不小心就踩进水坑里。两边的屋墙也是坑坑洼洼的，头上电线乱扯。

孟津边走边说：“这地方条件可不好啊，又乱又脏。”

民警说介绍：“这里住得穷人比较多，苟明父母是外来户，苟明也没分下房子。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

大刘问：“治安情况咋样？”

民警说：“糟糕的很。一天到晚的打架斗欧，小偷小摸。晚上十点以后，街上都没行人。咱派出所压力比较大，为这还申请成立了一个联防队，不过好在没出啥大案子。走这边，前头再拐个弯就到了。”

民警领着大家在复杂的巷子里转来转去。

大刘说：“这几天的摸排情况怎么样？”

民警说：“没有人见过苟明。唉，现在的人，都怕惹事。象苟明这样的愣头青，人们更怕沾惹上，见过了也不敢说。他家里人更是啥也不说。”

大刘说：“还是得多做工作，功夫咱得下到。”

民警说：“是了。”

一行人聊着天走到苟明家。苟明家院子外有一道红墙，中间一个大铁皮门，铁皮门锈的发红。

里面有条大狗，听到人来，拼命的吠叫。

鹏飞怕里面的人抗拒调查放狗咬人，问民警：“怎么还有狗了？什么品种？”

民警说：“没事，是条大狼狗，不过狗拴得了，咬不着人。我们来过。”

民警敲门，里面有个老太太喊：“门没锁，进来吧。”

民警推开门，大家走进去。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婆在院里喂鸡。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追着食跑，旁边一只大狼狗被铁链子拴在一颗白桦树上，拼命的叫。

苟明母亲认识派出所的警察，她板起脸：“咋又来了？不是说过不知道么？他没回来过。”

民警笑着说：“大娘，这是市局七处的同志，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苟明母亲没好气的说：“我啥情况也不知道。”

孟津说：“我们还没问了，你咋说不知道？”

苟明的父亲出来，他的态度还好：“公安局的同志又来了呀。我们真的是不知道，这娃把人家给炸了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大刘说：“我知道苟明是个孝顺孩子，他排行最小，又是唯一的男孩，你们也最亲这个儿子。不过，咱也不能做违反法律的事。苟明要是来过，你们不说，那就是包庇罪。”

这当口跃武和孟津已经走开，在院里到处察看寻找着线索。

苟明的母亲还在气愤的叨叨：“咱不识字，也不懂法律，你们要想抓就把我们抓去吧。我和苟明他爹给小红他家人偿命，这总行了吧。”

苟明的父亲也说：“他真的没回来过，真的没有。”

这时孟津走进了屋。

见到孟津进屋这个情景，苟明的母亲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一边冲过去一边喊：“你进屋干啥？谁让你进屋了？”

跃武伸手拦住苟明的母亲：“我们在执行公务，麻烦你配合一下。”

苟明的母亲扭着身子想甩脱进屋阻挡：“把搜查证拿出来！有搜查证我让你们进屋。把搜查证拿出来。”

跃武挡着她不让她进。狗见主人和陌生人发生了冲突，叫得更凶，一直往前扑。苟明的母亲见进不了屋，返身走向狼狗：“你们不出来，我就放狗了。”

大刘厉声制止：“你放狗就是袭警，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苟明的父亲急忙过去一把拽住老婆，苟明的母亲挣扎着。

孟津这时候已经出来，他向大刘使了个眼色，表示已经搜完了。

大刘会意，对民警和跃武：“我们走。”

一行人向院外走。

苟明的父亲还在后头追着说：“你们慢走啊。苟明他真的没回来。”

大刘等人答应着走出苟明家院子。走到苟明家院外，大刘问：“孟津，你找到线索了？”

孟津说：“咱到前头说。”

几个人走了一段路，离苟明家远了，孟津才说：“苟明肯定回来过。我看到他给他父母买的吃的，还有水果，还给他儿子买的文具。”

大刘说：“这只能证明他回来过，还是找不到苟明。”

跃武说：“要不咱守吧，到苟明的邻居家借个房子。死守。”

大刘否定了这个提议：“咱这一折腾，苟明肯定不敢回来了，守肯定是不行。时间上也来不及。”

孟津笑了：“刘队，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找到了苟明买东西的超市小票。”

孟津拿出一张小票。

大刘接过看了看：“圆圆超市。没听说过这超市的名字，你们听说过没有。”

大家传阅了一下，都表示没有听说过。

派出所民警也说：“这附近肯定是没这个超市。”

孟津信心满满的：“到工商局查一下就知道了，苟明肯定在这个超市附近住。”

大刘说：“日期是半个月前的，恐怕他已经换了住的地方了。先查下试试吧。”

几个人走着路，远处一个大锅炉房，向外冒着腾腾的白汽，大锅炉房是给一个企业烧水的，冬天还用来取暖，一些小孩妇女在锅炉房外边拣煤渣。

民警指着远处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说：“那个穿蓝衣服的是苟明的儿子，要不要问问。”

大刘对民警说：“小吴，你穿着警服，怕他有那个防范心里，你先回避一下，好不好。”

小吴说：“行，我就在那边等你们。”

大刘又问：“他儿子叫个啥？”

“苟晖。左边一个‘日’字，右边一个‘军’字。”

“有没有小名。”

“有，叫小灰。灰是灰尘的灰。”

“行，你等我们一下。”

小吴答应着走到另一边。

大刘和两个人悄悄商量了一下。孟津和跃武点头，三个人开始掏钱。

大刘把钱收起：“一共二百块六十块。再掏四十块。凑个整！凑三百！”

孟津说：“就这么多了。没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都掏给你了。”

跃武也说：“我也没有了，就剩下七八块钱的零钱了。回头我回去还要买菜。”

大刘说：“就这样吧。”

三个人走过去。

大刘对着苟晖喊：“小灰，小灰。”

苟晖正把没烧透的煤渣往一个篮子里拣，听到有人喊他，回头看。大刘看到苟晖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脏兮兮的，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大刘指着他道：“对，就是叫你了。”

苟晖拿着篮子从煤渣堆上往下走。

大刘怕他摔着：“慢点儿，小心。”

苟晖走下来。有几个孩子也好奇的跟下来站到一边看。

大刘看到苟晖穿着蓝色补丁衣服，被煤渣和灰尘弄得一片一片的脏，袖口的地方闪油光，脸已经花了，还有一层灰，有深深浅浅的条纹。他想着这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不由一阵心疼，蹲下来对他说：“小灰，我们是你爸爸苟明的朋友。是个这事，我们欠着你爸一些钱，今天找到你家，是想把钱还上。你知道你爸在哪儿么？”

苟晖说：“不知道。”

大刘说：“那这样吧，我们把钱还给你，你给打个收条就行。”

苟晖没有说话。

大刘拿出那二百六十块钱交给苟晖：“你给咱打个收条，你会写收条吧。”

一个孩子抢着说：“他会写，他是班长。”

另一个孩子也说：“他还是三好学生呢。”

大刘笑着说：“还是三好学生，真是个好孩子。”

跃武掏出纸和笔：“来，咱找个地方写。”

跃武找了个平整的地方：“你在这儿给叔叔写个收条。”

苟晖蹲下，端端正正的一笔一划写收条。

孟津趁机搭话套孩子的话：“苟晖，你爸在电话上都和我们说了，前两个礼拜他回家给你爷爷奶奶买了不少好东西，还给你买了个新文具盒。是不是？“

苟晖边写边点头说：“对。”

孟津又问：“你爸光给你买东西了，没带你去玩呀？”

苟晖说：“他带我玩了！昨天我姑把我接到长阳街找我爸了。我爸带我玩了一天。晚上我爸还带着我洗了个澡。”

大刘继续套话：“晚上你住在你爸那儿了？”

苟晖说：“没有，我姑接我回来的。”

“你姑在哪儿接的？”

“就是在长阳街的南街口。叔，”

“你几姑接的你？”

苟晖很聪明，到这个时候，他已经觉察出不对，警惕的看了看他们说：“我不想说了。”

苟晖把条子给他们：“这是收条。”

跃武还想多问几个线索：“到底是哪个姑接的你？”

苟晖反问：“你们是不是警察？”

大刘急忙说：“不是，不是。你看我们像警察么？”

苟晖大声说：“像！”

三人互相看看，尴尬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