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今朝,皇权至上,大黎,国力衰微,民生凋敝。
嘉靖帝历经十年,励精图治,史称嘉靖之治,国号永宁。
永宁十一年,时至春闱将近,天下学子汇集于京师。
春和景明,万物生长。
「丫丫,最近学堂学了些什么呀。
「人……人之初,性本善。」
「还有呢,再背两句。」
时间仿若过去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才过去了一盏茶功夫。
京都周王府,坐落于京都最繁华的地段——衔凤街。
周王,当朝天子胞弟,尊荣华贵。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周王面若冠玉,《礼记》整齐摆放在金丝楠木的玉台上。
「是,父王,昨日听闻白世子已抵达京都,与他同行的还有有着「天下第二毒士」的钱公明」周王次子长孙潇毕恭毕敬的俯身一礼,回道。
「上次你去离山,遇着他了?」周王问道,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那肃王世子天天和我对着干,上次离山拍卖会,碧圭剑灵被他抬价,折了我千两金子。」周王次子长孙潇恶狠狠的说道。
「你花千两金,买个剑灵,值了。」周王端坐千金玉台,俯看自己的次子,眯着眼睛,面露微笑。
「王爷,门前有一人,自称京都守备,说是前来贺老王爷寿诞。」王府李一笑道。
「让他进来吧,也就是个京都守备,让他侧门入,别惊扰了王府的贵客。」周王世子说道,面露不屑,随即,瞟了一眼正埋头作画的父王,颤颤巍巍的手摆了一下。
「公子放心,京都守备不过五品小官,哪能让他叨扰老王爷,我自有分寸。」王府管家眼眸默默垂下,俯身一礼,轻脚退了出去。
周王扶额,面上冷峻非凡,不假辞色。
透着金色鲤鱼的万金香炉,鹤尖狼毫毛笔,挂着朱玉的「鸿儒砚台」,每一个都价值数十万金,更有甚者,软玉红漆的金丝楠木玉台桌案上更有着天下间仅次于陛下案台的镇纸——「白玉镇」
白玉镇,相传之前乃上古工匠手铸而成,历代鸿儒「丁忧之」刻字而成,价值无法估量。
周王幕僚的韩公,自屏风后走出,笑着俯身一礼,「王爷,申公最近弹劾您独断专行,官家怎么说。」
「皇兄那边,能怎么说?近日弹劾孤的折子似雪花片一样,孤岂会在乎。」
「您恩宠无限,若当年若不是北幽王长孙铭临阵倒戈,当今还不是您的天下?」
「莫要胡言乱语,孤自幼被照顾有加,若不是皇兄,就没有孤。旧日大黎,不过参差数百万户,而今永乐十一年,皇兄治下,国祚绵长,泽被后世。
「王爷说得对,陛下励精图治,才有如今太平盛世,文风盛行,武风鼎盛,还得归功于陛下文治武功。」韩公淡淡一笑,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自然,西方佛国不过弹丸之地,以后,都将会是我朝治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还得是陛下文治武功。」
时间一晃,翌日,巍巍宫墙内,三公九卿依次鱼贯而入。
大殿内,文武大臣分立两侧,肃王权柄滔天,可剑履上殿,见君不跪,三皇子与福王立于殿堂右侧,宁王居左侧,东宫之位尚缺,太子少傅与首辅并肩,上柱国秦国公,周王立于右侧首位。
「陛下驾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公鸭般的嗓音响彻整个金銮殿,然而,确是无人敢发出笑声,气息稍重了些,都怕惊扰了圣驾。
嘉靖帝垂眸拨弄着指间的墨玉簪,羊脂般的指尖碾过簪头残损的缠枝纹路。翡翠屏风投下的碎影在明黄帷帐上晃出冷光,他忽然抬眼时,鎏金兽首香炉正腾起三缕青烟,将阶下臣工们伏地的身影熏得虚浮不定。
太合殿,整个大黎权力中枢,肃王乃封疆裂土的异性王,尊荣之至,权柄甚至超过了皇子,周王次之。太子之位空悬已久,福王乃闲散王爷,宁王属先帝庶出,其母妃家族地位低下,地位最次,已被陛下清理门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圣上,春闱在即,科考之事重于泰山,请圣上裁定人选,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礼部侍郎近前一步,缓缓道。
「天下才子如过江之鲫,可尽入吾彀中矣,然北幽王世子暴毙京郊,是何人所为,至今都查不出结果?子宸兄可有良策」嘉靖帝冷笑一下,随即瞟了一眼肃王,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尽是讥讽。
「京都守备,刑部,都察院查不出?陛下可令三司会审,孤一介外人,还望圣上海涵。」肃王一脸正气,朗声道。
「传,北幽王进殿。」
……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坐龙椅的长孙弘祐满脸疲惫,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众卿平身。”
司礼监吴公公公鸭般的嗓音穿过整座空旷无边的金銮殿。
“传,北幽王进殿。”
“宣,北幽王进殿”
长孙铭面无表情穿过身侧黄紫公卿,双手微微用力,在袖中捏得发白。
“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