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劫双生

星烬海中

林墨站在并蒂莲蕊中央,脚下星砂凝成的婚书残页泛着血光。苏清雪的发梢缠绕着赤莲花瓣,每根发丝都映出沧溟子消散前的口型——那分明是“小心炎曦“。

“这具身体撑不过三个时辰。“苏清雪指尖抚过心口裂纹,星砂正从裂缝中渗出,“炎曦的残魂在吞噬莲心。“

莲池突然沸腾,三百具水晶棺椁浮出星砂。每具棺材都映着林墨与苏清雪不同轮回的婚典场景,而沧溟子总是站在喜堂角落垂钓,鱼线末端拴着染血的合卺杯。

“看够了吗?“炎曦的虚影从最大那具棺椁站起,嫁衣上的金线竟是星砂凝成的锁链,“当年你们用婚书骗我魂飞魄散时,可比这热闹多了。“

星墟残卷突然自燃,灰烬中升起九重星环。林墨的烛龙瞳穿透幻象,看到真正的婚典现场——沧溟子握着苏清雪的手走向祭坛,而祭品竟是浑身缠满赤莲根茎的自己!

“这才是第二百七十三世的真相。“炎曦的指甲刺入林墨眉心,“你不过是个替身...“

苏清雪突然撕裂嫁衣,星砂裹着离火凝成战甲:“师姐,你漏说了一句。“她眉心的摇光星纹迸发银芒,“当年是你篡改星轨,让师兄误以为我是灭世灾星!“

星环轰然炸裂,迸发的能量掀翻水晶棺椁。林墨看到沧溟子垂钓笔记的最后一页从棺中飘出,上面潦草地写着:“大婚当日,炎曦以灭魂钉刺穿清雪莲心,伪装成自戕...“

炎曦的虚影突然实体化,嫁衣下伸出赤莲根茎:“是又怎样?“她指尖星砂凝成灭魂钉,“这次我要你们真正魂飞魄散!“

星烬海中央的并蒂莲突然枯萎,莲心处升起血色晶碑。林墨的烛龙瞳流出血泪,他看到晶碑上刻着所有轮回中苏清雪的死因——竟有二百九十七次死于自己之手!

“这才是烬骨生花的真谛。“炎曦的赤莲根茎刺入晶碑,“用挚爱之人的绝望浇灌...“

苏清雪突然握住林墨的手,两人星魂交融的刹那,枯萎的莲池重绽银芒。星砂婚书残页自动拼合,浮现出沧溟子与苏清雪前世的婚誓:“以莲为证,万劫不弃。“

炎曦的灭魂钉在婚誓金文中寸寸碎裂:“不可能!我明明毁了...“

“你毁的只是表象。“苏清雪抬手召出星墟残卷末页,泛黄的纸面显露出炎曦最恐惧的画面——所有轮回中她偷袭沧溟子的场景,都被垂钓笔记完整记录。

林墨的烛龙瞳突然剥离,化作金乌吞没血色晶碑。炎曦尖叫着坠入莲池,赤莲根茎却缠住星砂婚书:“那就同归于尽!“

星烬海开始坍缩,并蒂莲本体浮现裂纹。苏清雪将半块莲心按入林墨胸膛:“该醒了,我的...夫君。“

最后两个字唤醒沉睡的星域记忆,林墨看到初代并蒂莲绽放时的场景——银莲与赤莲本就是完整灵魂的两面,所谓轮回不过是找回彼此的过程。

当炎曦的残魂彻底消散时,星砂婚书化作并蒂莲新的根茎。苏清雪的身体逐渐透明:“这次...换我等你...“

莲池归于沉寂的刹那,林墨听到沧溟子的叹息从星砂中传来:“情劫难度,只因你们从未真正分离。“

星烬海中央的并蒂莲残骸突然震颤,枯萎的莲蓬裂开蛛网纹。林墨跪在莲台边缘,掌心托着的星砂胚胎正吞吐着混沌雾气——那雾气凝成的婴孩面容,竟与苏清雪有八分相似。

“这就是你要的永恒?“炎曦的残魂从赤莲灰烬中浮起,火纹在虚空中织成囚笼,“用她的骨灰孕育新神?“

林墨的烛龙瞳早已空洞,右眼窝里跳动着星胎的光晕。他身后悬浮着九千页星墟残卷,每页都记载着苏清雪消散时的场景:“你当年剜她莲心时,就该料到今日。“

星砂胚胎突然啼哭,声波震碎三百里星穹。灭世火种在哭声中暴涨,炎曦的残魂被强行扯入胚胎:“不!这具身体应该属于...“话音未落,她的火纹已烙印在婴孩眉心。

莲池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沧溟子的银莲本体浮出星砂。本该消散的老者浑身缠满赤莲根茎,莲心处插着半截婚书残页:“快毁掉星胎!那是帝尊最后的...“

星胎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完整的轮回图景。林墨看到第二百世自己抱着苏清雪跳入焚星炉,而沧溟子正在炉外结印——那手诀与现在唤醒星胎的术式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林墨的指尖刺入星胎心脏,“你早就知道这是陷阱。“

星砂飞溅中,婴孩突然裂变成双生子。银发女童额生莲纹,赤发男童眼含离火,他们异口同声道:“爹爹,为什么要杀我们?“

灭世火种彻底失控,星烬海开始吞噬周边星域。林墨破碎的烛龙瞳突然重组,他看到星胎体内纠缠着三道魂魄——苏清雪的残魂、炎曦的恶念,还有...沧溟子的本源莲息!

星墟残卷第一千页自动翻动,泛黄纸面渗出银蓝血珠。林墨的元神被困在“永堕无间“的禁术篇,眼前浮现九千种平行结局:

在第三千四百七十一页,他选择与苏清雪归隐星海,百年后灭世火种焚尽八荒;第一千二百页记载着他斩断情丝化身天帝,却因星胎失控被万仙讨伐;最厚的第五百页里,沧溟子始终活着,在每次轮回初始修改垂钓记录...

“找到真相了吗?“星胎的意念穿透纸页,双生子正在吞噬沧溟子的银莲本体,“这些残卷都是骗局。“

林墨的指尖燃起烛火,焚烧记载着自己与苏清雪初遇的篇章。火焰中浮现沧溟子年轻时的模样——他手持婚书站在并蒂莲前,新娘盖头下赫然是苏清雪前世的面容!

“师兄,该喝合卺酒了。“幻境中的苏清雪递来琉璃盏,酒液里沉浮着星砂,“饮下这杯,你我便是...“

场景突然扭曲,炎曦破门而入,手中灭魂钉洞穿两人胸膛。林墨猛然惊醒,发现星胎的赤发男童正啃噬自己的右臂:“爹爹的血...有娘亲的味道...“

星墟残卷突然集体自燃,灰烬凝成通天阶梯。沧溟子残缺的银莲本体吊在阶前,莲心处的婚书残页簌簌作响:“走上去...真相在...“

灭世火种顺着阶梯蔓延,阶梯尽头坐着微笑的帝尊。林墨抱起星胎中的银发女童,在她眉心看到苏清雪最后一世的记忆碎片——大婚当夜,沧溟子亲手将星砂匕首刺入新娘后心!

“很痛苦吧?“帝尊的身影虚实变幻,“你不过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星胎女童突然开口,嗓音与苏清雪如出一辙:“不是棋子。“她指尖绽放的莲纹照亮整个幻境,“是终局本身。“

通天阶梯尽头并非王座,而是巨大的星砂转轮。林墨的烛龙瞳映出转轮上的刻痕——每道凹槽都对应着一次轮回,最深的那道刻着“九千七百劫“。

星胎双生子突然融合,化作苏清雪成年模样。她嫁衣上的金线变作锁链,将林墨缚在转轮中央:“师兄,该偿还因果了。“

灭世火种凝成审判之剑,剑身浮现林墨每一世辜负苏清雪的场景。沧溟子的银莲残骸突然爆裂,莲瓣化作星砂洪流冲入转轮:“这才是真正的烬骨生花!“

转轮开始逆转,星烬海掀起时空乱流。林墨看到初代并蒂莲绽放的场景重现——银莲与赤莲根本不是双生,而是同一朵神莲被强行撕裂的两半!

“明白了吗?“苏清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从来都是...“

审判之剑轰然斩落,林墨的右臂齐肩而断。坠落的断臂突然异化成赤莲根茎,缠住转轮轴心:“不,我们本该是...“

星砂婚书突然从虚空浮现,完整展开的绢帛上写着双生咒文。林墨用残存的左手蘸血划破咒文,星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你怎么会知道禁术核心?!“

“因为这本就是我们的婚誓。“林墨的烛龙瞳彻底破碎,瞳孔深处绽放并蒂莲花,“以永世孤煞,换星域同归。“

灭世火种突然静止,星砂转轮寸寸龟裂。苏清雪的身影在强光中消散,最后的声音随星风飘散:“等你在永恒尽头...“

当光芒熄灭时,星烬海只剩下旋转的莲形星云。林墨独坐云心,足下漂浮着半页焦黑的婚书残页。九万光年外,新生星域传来婴儿啼哭——那声音与星胎初醒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