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师弟……”
在座一位中年模样的修士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这孩子修真不过两三个月,怎么就扯到开辟宫府去了,做师父的又哪里能这般急,不说让他扎实根基,便是领悟五行真意也得慎重抉择才是。”
说话间,不仅是他,就连在座其余人等对苏墨在功法上的进益似乎也只有赞赏,却并不以为奇。
想来也是,既然已经圆融五行筑基功法,那破入一境之后,苦修三个月时间,有所小成也并非不可能。
苏景秋似乎对此人颇为信服,点头道:“晏师兄所言甚是。”
说着她又转向苏墨:“三个月内五行功法入门亦算是勉强过了考校,往后你须得着重那门《混沌五行炼形图》,以此来圆融五行功法,至于参悟何属真意,须得看你主修哪一门功法了。”
苏墨这才长舒一口气,连连点头称是。
“不对呀……”
这时突然有人咦了一声。
却是一位灰白头发的老道。
“我看过院中鉴考司考评,不是说你常往琼华峰上跑,整日与人斗法,在术法一道上进益神速,却没有提过功法上的修炼啊?”
他抬眼看向苏墨。
“这位是都教院掌院,山中不论外院、内门还是真传弟子,皆为其院中统管。”
温婉的声音传来,鹿饮涧首座虞挽月笑着提点了一句。
苏墨点头谢过,转而道:“回禀掌院,除五行功法以外,家师还布下了一些术法上的课业,弟子这段时日以来,亦是有些粗浅心得。”
在这云堂里,他那一点修为实在不足一提,自然不敢拿大。
老道点头笑道:“我看院中考评,可不止是‘粗浅’而已,看来你是要功法、术法二者兼修了,不知已然学会哪些术法了?”
苏墨将师尊那日点出的几部术法典籍一一报来。
其中的这些术法他会是都会了,但也只能算勉强熟悉,至于精通则还差得远了。
等他话音落下,周围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你……都学了?”
半晌之后才听见有人问话。
三个月功法小成倒还说得过去,可修习这许多部术法……
不说掌握,怕是连背下来都极为艰难吧?
莫非这孩子竟是半刻也不休息了?
苏墨点头。
“你这课业也未免太重了些,总不能这么折腾孩子吧?”
最先开口那位中年修士皱眉看向苏景秋。
可后者却是理所当然:“收徒授法,自然是要青出于蓝。”
说着她看向苏墨:“你师祖当年学这些花了大半年,为师我用了半年不到,你用了整三个月,这很好,等日后你入了三境,若要收徒,只给他两个月便也够了。”
苏墨一阵无言。
可他心里却明白,虽然自己这段时日修行确实吃了不少苦,可若非师尊定下这三月期限,没有心里鼓着的这一口气,恐怕还真达不到今日成就。
但若是能逼的更紧一些,再苦一苦,两个月或许也……
他估摸了一会儿,觉得可能一个半月就差不多。
日后收徒便按这个标准来罢!
“这不是胡闹嘛!你当年入门时候我就跟你师父说了,哪有这么教徒弟的,青出于蓝是不假,可要按这么算,再传上几代,岂不是要教弟子一日精通,两日破二境了?天底下哪有这般修行的法子?”
中年修士摇头道。
“那倒不会。”
苏景秋闻言摇头:“再传个一两代,等找不到能青出于蓝的弟子了,我脉传承就该断了,碧落峰不是向来如此的么?”
她话说的坦然,噎的在座众人半晌无言。
“先不聊这些……”
都教院掌院率先打破沉默:“三个月时间修习这许多术法,还能有如此进益,苏师弟,不知可否传授一些授法心得,我回去好给院中研讨一番。”
“这倒简单的很。”
苏景秋丝毫没有藏私的打算。
“哦?”
众人闻言振奋精神。
“只将要修炼的典籍告知弟子即可。”
“然后呢?”
“然后等他自行修炼便是了。”
“……”
灰白头发的掌院不说话了。
苏景秋有些不解的环顾四周:“我当年上山不也是如此修行的?”
“好了!”
“此乃云堂!你等若要闲聊,下山之后私下再叙!”
眼看话题越来越偏,首座掌教有些坐不住了,出言喝止道。
碧落峰这位苏师弟什么个性莫非还有人不知?
竟在此与她一本正经的探讨传道授徒之法,这能聊出个什么结果来?
掌教有令,众人立刻整顿神情,纷纷噤声。
那名手执拂尘的儒雅男子脸上虽依旧带着笑意,却显出一副威严姿态来,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敬意。
他看向苏墨,点头道:“你能有今日进益,再是如何天资才情,也定然少不了日夜刻苦修行,很好,如此一来,把事情交予你也能让人放心了。”
苏墨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还不清楚掌教召自己上山究竟所为何事。
虽然先前众人一番讨论,看似是在考校自己修行进益,但他明白,这种小事总还不至于放到云堂让这么一帮子高修来过眼。
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要事。
而且听掌教话语里的意思,此事是否能办成,似乎还与自己的修为有关。
可有这么一群高修坐镇,究竟什么事情非得让自己这么一个一境小修去办?
然后他就见自家师尊看似想要开口,却被掌教抬手拦住。
“我们打算让你出山去一趟东海。”
东海?
苏墨一愣,没想到掌教竟是要让自己出山。
可去东海做什么?
他一时想不明白。
“你先前在山下遇见的那位邪修郑大勇,应当还有印象吧?”
一位蓄着八字胡的道人开口问话。
见苏墨望来,他自我介绍道:“贫道纠察府府主。”
苏墨忙点头:“弟子记得。”
那人又道:“这件事府中大致已然查清了,那个郑大勇非是受人蛊惑,而是自己未能经受住诱惑,一念之差,走上歧途;
“可尚有一些事情不太明了,譬如此人究竟如何得到的邪法,幕后是否还有始作俑者,又意欲何为?
“若是针对我玉琼洞天,那光靠此法,实在是掀不起半点风浪,又为何要白白花费这么一番功夫?
“而若幕后之人只是单纯作恶,为的就是宣扬邪法,那他为何又要找上我洞天中人,莫非不怕引起我教震怒,惹祸上身?
“其中种种缘由,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还需查明。”
听到这里,苏墨心中突然一动。
然后就听对方继续开口:“苏墨,我等先前商议,决定此事便交由你去办,正好以你当前境界修为,也该出山去行走了。”
苏墨闻言顿时一怔:这种要紧事情,为什么交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