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蝉幽冥录》

青铜门后涌出的腐气让防毒面具滤芯发出尖锐警报，我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直立。阿杰的太阳穴在三爷枪口下沁出汗珠，电子纹身在他小臂亮起诡异的青芒。

你父亲当年切开自己喉咙时，血喷在星盘上的样子...三爷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阿杰耳廓打进青铜门，迸溅的火星里窜出十几条白骨蜈蚣，和现在的你一样天真。

墓室穹顶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二十八宿的铜铸星官像活过来般转动头颅。我的登山靴陷进突然软化的地砖，黑色流沙从砖缝涌出，裹住脚踝的触感像无数冰凉的手指。阿杰突然抓住我背包带，他小臂的电子纹身正在灼烧尼龙布料：“跟着星官眼睛的方向走！“

我们扑向震卦方位时，背后传来惨叫。回头看见队伍里的双胞胎兄弟之一正在下沉，流沙漫到他胸口的位置，皮肤上凸起蚯蚓状的纹路。他哥哥拼命拽着他手臂，却连同自己一起被拖进沙涡。当流沙没过头顶的瞬间，两具骷髅骨架突然破沙而出，颌骨开合发出牙齿打颤的咔嗒声。

尸陀林主！独眼龙的学徒尖叫着后退，撞上了正在移动的壁画。画中持斧天王突然挥下斧刃，血光飞溅中，年轻人的头颅顺着彩绘云纹滚到我的脚边。无头尸体手指还在抽搐，断颈处钻出沾满颜料的骨刺。

三爷突然甩出飞虎爪钩住穹顶的角宿星官，荡过流沙区时朝我们扔来烟雾弹。紫色烟雾里传来血肉烧灼的滋滋声，我瞥见他风衣下摆露出半块双蝉玉佩，玉蝉的眼睛在烟雾中泛着血光。

主墓室的青铜棺椁被九条锁链悬在半空，棺盖上密密麻麻嵌着人面蛛形状的玉片。阿杰突然撕开左臂皮肤，带血的电子纹身竟是一幅微缩墓室图：“父亲把地图刻在DNA里，每次细胞再生都会...”

他的话被破空声打断。三爷的匕首钉穿他手掌，刀柄上缠着的符纸无风自燃。棺椁突然剧烈晃动，锁链断裂声如同厉鬼尖啸。我扶住阿杰时摸到他后颈的皮肤在蠕动——皮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沿着脊椎往上爬。

还剩三小时，三爷站在星轨仪前，狼眼手电照亮他扭曲的面容。我这才发现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呈现诡异的复眼结构，等到天狼星移位，血玉蝉就会完成认主仪式。

阿杰突然把我推向棺椁阴影处，他受伤的手掌按在棺盖蛛形玉片上。玉片缝隙渗出粘稠黑血，在空中凝结成西夏文字符。当字符组成“以血还血“的刹那，整个墓室的地面突然翻转！

我们跌进布满钟乳石的溶洞，石笋间缠着大量半透明的蛛网。防毒面具的视窗在撞击中裂开蛛网状纹路，腐败的甜腥味直冲鼻腔。阿杰用匕首挑开我领口：别呼吸！孢子！

荧光绿的孢子云从头顶裂缝飘落，沾到皮肤的瞬间就开始生根。我疯狂拍打手臂，那些菌丝却扎进毛孔开出妖异的红花。后方传来重物坠地声，三爷的登山绳钩住钟乳石荡下来，复眼瞳孔在孢子云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你们居然激活了菌尸阵。他的匕首挑断一丛菌丝，断口处喷出的汁液在空中凝成骷髅形状，当年九十七个工匠被种下尸菌，血肉化成这座活体迷宫...

阿杰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纹着的西夏星图正在渗血。他蘸血在钟乳石上画出十二辰位，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我看见菌丝在血痕指引下疯狂生长，转眼间铺成通往黑暗的菌毯。

跟着血引走！阿杰把我推向菌毯，自己转身迎向三爷。他们缠斗的身影被孢子云遮蔽的瞬间，我听见血肉撕裂的闷响与电子设备短路的噼啪声。菌毯尽头是口青铜井，井壁刻满正在流泪的眼睛。

当我在井下摸到冰凉玉璧时，头顶传来蛛丝撕裂空气的尖啸。三爷倒吊着垂下来，他的左眼窝里插着半截匕首，右眼却变成血玉蝉的复眼结构：“你猜为什么需要九个人？因为最后活着的祭品要亲手...”

井水突然暴涨，浮力把我推向刻满经文的穹顶。玉璧中心浮现出血蝉纹路，与我背包里那半块玉蝉产生共鸣。当两块玉蝉合并的刹那，我看见二十年前的幻象——阿杰父亲割喉时喷出的血珠，在青铜井水面拼出我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