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斩纪元

第一节逆轮之剑

三百六十道圆环逆向旋转的嗡鸣声,让初代谷的岩壁簌簌剥落。

林瑶双手握着斩因剑,剑柄处的青铜树纹路已经蔓延到她小臂。每一次呼吸,都有细小的道纹从皮肤下浮现又隐没——那是正在与她融合的纪元法则。

青铜巨人的脚步突然停滞。它胸口三百五十九颗心脏同时痉挛,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锈蚀的齿轮。巨人发出震天咆哮,九只竖瞳全部锁定林瑶手中的剑:

“纪元之器...不该存在...“

斩因剑突然变得沉重无比。林瑶看到剑身上“纪元“二字正在渗血,自己的生命力顺着剑纹急速流失。更可怕的是,树动仪中央那颗心脏开始膨胀,表面浮现出林夜的面容!

“斩下去!“心脏突然开口,声音赫然是林夜的,“这是唯一能——“

青铜巨人猛地捶打胸膛。缺失心脏的位置突然产生恐怖吸力,初代谷的九具棺材拔地而起,在空中解体成无数青铜碎片,如暴雨般射向林瑶!

千钧一发之际,斩因剑自动格挡。剑锋与碎片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每一粒火花落地都化作道纹小草。这些草叶疯狂生长,转眼间编织成巨大的绿色盾牌。

“用...草木纪元的力量...“林夜的声音越来越弱,“对抗...金属纪元...“

林瑶突然明悟。她松开剑柄,斩因剑却悬浮不落,剑尖直指树动仪中央圆环。当她的手指触及旋转的圆环时,整个修真界的植物突然无风自动——

青岚山脉的每一株道纹草都亮起微光,光芒汇聚成河,穿越空间注入斩因剑。剑身上的血迹逆流,重新回到林瑶体内,而“纪元“二字变得如星辰般耀眼。

青铜巨人第一次露出恐惧的表情。它转身想逃,却被突然破土而出的青铜树根缠住脚踝——那棵融合了三百号的古树,此刻竟从初代谷地底钻出!

“现在!“树心中传出三百号的金属嗓音。

林瑶抓住斩因剑,纵身跃向树动仪。剑尖刺入中央圆环的刹那,时间静止了。

第二节纪元记忆

静止的世界里,唯有思绪可以流动。

林瑶发现自己站在青铜巨人的胸腔中,周围是三百五十九颗悬浮的心脏。每颗心脏表面都映照着不同的世界:有的修真文明鼎盛,有的已经机械飞升,甚至有几个世界完全由植物构成。

“这是...过往纪元?“

她触碰最近的一颗心脏,瞬间被拉入记忆洪流——

[这个世界里,林夜成为玄天宗掌门,却在飞升时被青铜巨门吞噬。他挣扎了三百年,最终化作初代谷的第一具青铜棺。]

第二颗心脏展现更残酷的画面:

[草木纪元发展到极致,所有修士都转化为植物生命。当青铜门再次开启时,他们因为无法移动而被集体收割。]

当林瑶碰到第三百颗心脏时,终于看到了希望:

[某个轮回中,林夜将混沌灵根种在剑冢,长出的青铜树吸收了整个修真界的金属。但最终树动仪失控,世界退回到原始时代。]

“找到...变量...“微弱的呼唤从心脏群深处传来。

林瑶循声前行,在第三百六十颗心脏的位置,只看到一团蠕动的光雾。当她伸手触碰时,光雾突然凝固,化作一枚青铜树种。

“这是...现在的纪元?“

树种在她掌心发芽,根系刺入皮肤。剧痛中,林瑶看到这个纪元的全部可能未来:如果她斩断树动仪,修真界将永远摆脱轮回;但如果失败...

“金属与草木的战争会持续到时间尽头。“

林夜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林瑶发现自己仍保持着下劈的姿势,而斩因剑距离圆环只剩三寸!

第三节斩纪元

剑刃触及圆环的瞬间,整个修真界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

初代谷上空浮现出巨型青铜门虚影,门板布满裂纹。三百六十道圆环同时停转,树动仪中央的心脏炸裂成光点,而青铜巨人发出不甘的咆哮:

“不...可...能...“

它的身体开始崩解,三百五十九颗心脏如流星四散。每颗心脏坠地都引发奇异变化:有的地方金属退去露出沃土,有的区域草木化为青铜雕塑。

斩因剑“咔嚓“断成两截。剑柄化作青光没入林瑶眉心,在她额间留下道纹印记;剑锋则飞向青铜门,插入最大的裂缝中。

“结束了?“林瑶瘫坐在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的道纹正在消退。

“刚开始。“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瑶猛地回头,看到个浑身笼罩在青光中的身影。那人面容模糊,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像极了...

“初代掌门?“

青光人影摇头,指向正在崩塌的青铜门:“我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林夜。“他声音里带着无尽疲惫,“也是最后一个。“

门缝中突然伸出巨手,抓住剑锋往外拔!青光人影瞬间移动到门前,双手按在门板上。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但成功延缓了巨手的动作。

“听着。“他转头对林瑶说,声音突然变成三百号的金属腔调,“树动仪只是锁,斩因剑是钥匙,而真正的门...“

一道青铜闪电突然劈下!青光人影被击中胸口,消散前最后喊道:“...在你体内!“

林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暴的吸力拽向青铜门。在即将被门缝吞噬的刹那,她看到惊人一幕——门内不是虚无,而是另一个正在挥剑的“自己“!

第四节门内门外

穿越青铜门的感受,像是被塞进比发丝还细的铜管里挤压。

林瑶摔在冰冷的青铜地面上,抬头就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无数青铜镜面组成无限回廊,每面镜子里都映照着不同纪元的修真界。而所有镜像的中心,悬浮着由齿轮构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上坐着个正在融化的青铜人形。它左手握着半截斩因剑,右手抓着面镜子——镜中赫然是初代谷的林瑶!

“欢迎...回家...“人形的声音由齿轮碰撞组成,“第三百六十号...容器...“

林瑶突然头痛欲裂。她看到自己前世是某个纪元的剑冢守墓人,自愿被炼制成树动仪的核心;看到初代掌门其实是第一百二十号轮回的林夜;甚至看到...

“不!“她抱住脑袋,“这些不是我的记忆!“

青铜人形缓缓站起,融化速度加快:“当然不是...这是...我们的记忆...“它突然将镜子按向胸口空缺处,“现在...完整了...“

镜面与躯体融合的刹那,整个回廊剧烈震动。所有镜子里的“林瑶“同时转头,三百六十道目光如实质般刺来!

真正的林瑶跪倒在地,皮肤下浮现出与青铜人形相同的齿轮纹路。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在被同化成新的“容器“!

“终于...明白了吗?“青铜人形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每个纪元...都是培养容器的...温室...“

它举起斩因剑残片,剑尖对准林瑶眉心:“而你...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生死关头,林瑶体内突然迸发出青光。额间的道纹印记飞出,在空中重组成迷你树动仪。三百六十个微型圆环急速旋转,产生奇特的共鸣频率。

青铜人形突然惨叫,刚融合的镜子从胸口脱落!林瑶趁机前扑,在镜子落地前接住——

镜面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青铜门外初代谷的景象。更惊人的是,她看到自己仍保持着挥剑的姿势,而树动仪上的圆环才刚刚开始减速!

“时间差...“林瑶恍然大悟,“门内外流速不同!“

她猛地将镜子砸向地面。飞溅的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纪元的终结画面,而最大的那块碎片上,清晰显示着当前修真界的命运——

[青铜门彻底开启,金属纪元吞噬万物。]

“不!“林瑶突然暴起,扑向正在融化的青铜人形。她的双手插入对方胸口,抓住那团跳动的青铜核心:“这一世...必须不同!“

核心被扯出的瞬间,整个回廊开始崩塌。无数镜面破碎,每个碎片里的“林瑶“都对她露出释然的微笑。青铜人形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齿轮暴雨四散飞溅。

林瑶抱着青铜核心坠向深渊。在意识消散前,她看到核心内部藏着颗种子——那种子正在发芽,嫩芽上天然生长着“永恒“道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