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三〕

聞昔人有言曰:先秦燔經籍,獨存醫學、種植、蔔筮之書。然歷世久遠,六經具在,而醫藥、種植、卜筮之書雖不經秦火,至於今無一存者。余嘗讀《漢書·藝文志》,醫經凡七家,經方十一家,俱二百餘卷,可謂盛矣。今按志考之,自《黃帝内外經》以下,雖藏書之家,蓋什不得二焉。豈非昔人之言,信而有徵歟?雖然,書之傳,係乎其術之精。苟術之不精,雖著書汗牛,終同於草木之榮華、鳥獸好音之過耳矣。苟能精其術,則輯古之要,攄己之得,以拯救生靈,開示來學。如漢、如唐、如宋元明,號神醫者,亡慮數十家,皆有論著,班班可考。後之讀者,奉其書,守其成規,未嘗不凜如蓍蔡,炳如日星,夫豈盡如昔人所嗤者耶!

王子惠源,儒也,精乎醫,有聞于時,又能苦心斯道,于後世經方傳授之外,别有所會。著《醫學原始》一書,大率能探其大本大原之所在,而發以名論,闡性命之理,明天地之道,盡陰陽之秘。非如今之專家,沾沾藥性、脉訣,僻隘而固陋者。其書殺青垂竟,欲余一言弁其首,曰:非公言不可以信今傳後。夫余固不知醫者,雖有言,何足以不朽惠源?獨惠源之書,自可以信今傳後,則余之附名是書,當亦所不辭也!是爲序。

康熙三十一年歲次壬申中秋日

年家眷弟徐乾學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