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林一然窝在沙发上，准备像往常一样靠着猫，看着剧，顺便给冰箱的库存减压。
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外卖App，窗外就传来一阵不寻常的轰鸣。
“下雨了？”他嘴里咬着薯片，顺手拉开窗帘，下一秒动作顿住了。
那不是雨。
那是一种奇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天色。
整座城市的天空，被一片诡异的紫蓝色笼罩，云层像搅动的沥青般翻滚。它们彼此纠缠、拉扯，有的像触手，有的像漩涡，时不时有一道电光从云缝中闪过，划破天际。
但最离谱的是——那闪电不是白的，而是血红色。
那是一种不属于自然的颜色，像是什么剧本杀布景里的滤镜特效，被真实地投放在城市上空。
“靠。”林一然脱口而出。
他从小见多识广，地震、台风、停电、校园暴乱他都见过，但从未见过天上这种光景。
小胖猫也蹲在窗台边，全身炸毛，眼睛死死盯着天空，尾巴粗得像毛刷。
林一然捏着窗帘边，轻声道：“别告诉我……这就是‘异象’？”
他打开手机，准备拍下来发论坛，可刚切到相机，画面突然一阵闪白，整个手机直接黑屏重启。
“？？？”他按了按电源键，手机死机不动。
他转头去看电脑，屏幕也刚好卡在了一个全红的闪屏界面。
“你们一个个要造反？”他一边骂一边重新插拔插头，但无论怎么弄，设备就是无法启动。
这一次，他是真的开始心慌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断网危机”，而是全方位的失控感。
他走到阳台，俯瞰城市。
街上的人影比往常少得多。车流量也明显稀疏。远处某些大厦的外墙广告灯全都熄灭，像是一座座失去了生命迹象的空壳。
偶尔有几辆车匆匆驶过，都是满载行李，窗户紧闭。一个小孩趴在车窗里看着天，眼神充满恐惧。
“他们都在跑。”
林一然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意识到，不安已经不是某种“主观情绪”，而是实打实地，被城市里每一寸气息渗透出来的真实信号。
他关上窗户，开始第一次认真地在屋里“检查生存资源”。
冰箱里还有四瓶矿泉水、一袋半的薯片、两罐猫罐头、一盒过期牛奶。
“……我要是进末日副本，大概率活不过第一关。”他喃喃。
他打开衣柜，翻出一只旧背包，开始思考要不要“末日逃生准备”。
水？没有。
药？没有。
手电筒？是玩具的。
防身武器？只有一根瑜伽棒。
“就这配置……让我对抗变异生物？我不如投降。”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那套“咸鱼哲学”，在真正的末日前夕，似乎一文不值。
他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竟然有信号。
新闻频道正在紧急播报：
“今日下午开始，全球多地出现异常气象现象，初步判断为高空离子层活动异常，但原因尚未明确，专家提醒民众保持冷静，避免制造恐慌。”
主持人背后的地球图像，布满了紫红色的轨迹和涌动的线条，看上去就像是病毒蔓延的路径图。
林一然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电视继续报道。
“多个国家宣布进入高等级安全响应状态，部分地区开始实施紧急疏散和能源限制……目前全球网络通信频繁出现异常波动，部分卫星图像无法传输……”
他脑子里浮现出楚轻语在梦中的那句话：
“城市秩序将彻底崩坏，幸存者不到百分之一。”
他突然意识到，她不是在吓唬他。
她是在告诉他现实。
而这现实——可能就在今晚到来。
他打开笔记本，把路由器拔了重插一次，居然奇迹般恢复了网络。
他点开论坛。
首页全是惊叫、照片、求助、截图：
“家门口乌鸦成群结队，我爸被吓得不敢出门。”
“G市郊外出现地裂，政府封锁不让靠近。”
“你们头顶是不是也变红了？我这边像火烧云一样！”
“昨晚梦到我被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拉进地缝里……今天早上牙都咬断了。”
“末日预言成真了吗？那位预言贴的楼主呢？！”
林一然刷着刷着，忽然看到一条刚刚发出的帖子，只有一句话：
“你看到天空了吗？那不是自然现象，那是屏障在破裂。”
配图是一张高清的天空照片，在层层乌云之间，有一道极其细长的裂缝，像玻璃被划开，裂缝中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漆黑色。
而在裂缝边缘——
赫然站着一个白色人影。
林一然盯着那张照片，背脊发冷。
他立刻点开评论区，却显示：
“该贴已被删除。”
他猛地回头。
猫，依旧坐在窗台上，看着天。
外面红闪电再度劈下，照亮整座城市。
这一刻，林一然终于感到——不是不安。
是恐惧。
真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抱紧猫，低声道：
“完了，真要来了。”
屋内灯光忽闪忽灭，接着整栋楼陷入黑暗。
林一然第一次，在黑暗中，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
天，彻底黑了。
而异象，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