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烟火

众人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闲聊着。

这时，一位身形高挑的年轻人迈着看似随意，却又刻意彰显潇洒的步伐晃悠悠地走来。

他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牛仔外套，领口敞得随性，里头那件印着夸张骷髅图案的黑色T恤格外引人注目。

下身搭配一条破洞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面积不小，露出的肌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靴，每走一步，皮靴与地面碰撞都会发出清脆声响，浑身散发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气场。

他那头金黄的头发蓬松地竖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在极力展示他独特的个性。

这身打扮，是当下最流行的青年风格。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弟，他们的穿着打扮同样紧跟潮流。

虽说身形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刻意模仿着古惑仔的神态和动作，举手投足间带着股青涩又故作成熟的劲儿。

为首的年轻人走到摊前，大喇喇地一挥手，操着洪亮且豪迈的语气喊道。

“小老板，今天准备的食材足不足？可别等哥几个吃得正过瘾，啥都没了，那可就扫兴了！”

胡军见状，赶忙满脸热情地迎上前去，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夏日骄阳。

“放心吧，哥！食材管够，绝对不会让您和兄弟们吃得不尽兴！”

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吩咐道。

“行，把你家的卤肉都切上半斤，再来两箱啤酒，还有你这儿的各类烧烤，每样都来十串。先把啤酒和卤肉端上来，让哥几个先解解馋！”

说完，便带着小弟们大大咧咧地在桌前坐下，双腿随意岔开，身子向后一靠，一副气定神闲的“老大”模样。

眼睛不时地扫视着周围，仿佛这片地方已然是他的“地盘”。

胡军心中暗忖：“这可是第一个回头客，必须得好好招待！”他立马转身，快步走向啤酒存放处，双臂用力环抱，搬起两箱啤酒，“砰砰”两声，稳稳地放在客人桌前，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

紧接着，迅速拿起菜刀，眼睛紧紧盯着色泽诱人的卤肉，手起刀落，一片片薄厚均匀的卤肉被精准地切下，整齐地码放在干净的盘子里。

随后，他又熟练地淋上精心熬制的卤汁，撒上翠绿鲜嫩的葱花，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卤肉便迅速端上了桌。

此时，烤架上的肉串在炽热炭火的烘烤下滋滋冒油，晶莹的油珠滴落在炭火上，溅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与缕缕青烟。

胡军眼疾手快，不断为肉串翻面，手中刷子均匀地刷上油，再精准地撒上各种调料，刹那间，浓郁醇厚的香气便迅速弥漫开来，引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不一会儿，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烤串就被整齐码放在托盘里。胡军端着托盘，一路小跑来到客人面前。

“几位大哥，慢用！要是有啥需要，尽管开口吩咐！”

把客人招待妥当后，胡军脚步轻快地朝着正在一旁帮忙收拾桌面、擦拭桌椅的爸爸胡建国走去。

“爸，你帮我盯着点烧烤摊，我有点事得处理一下。”

胡建国转过头应道：“行，你放心去忙你的。”

得到爸爸的回应后，胡军快步走到摊位后面那张略显破旧的小桌子旁，伸手从桌角拿起一本有些泛黄的笔记本和一支短铅笔。

他坐下来，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笔记本，开始认真细致地记录清单。

他的笔尖在纸张上快速游走，一行行工整娟秀的字迹迅速跃然纸上。

每写下一项食材或调料，他都会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回忆当天客人的点餐情况与剩菜的反馈。

热闹的烧烤摊前，人来人往，烟火升腾。

这时，袁线长带着老婆和两个活蹦乱跳的孙子路过。

胡建国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们，脸上瞬间绽放出热忱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袁线长，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快，这边请，坐这儿！”

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引着他们到干净的座位上，随后站在摊位前，朝着后方大声喊道。

“小军，快过来！”

听到父亲的呼喊，胡军迅速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前面。

胡建国连忙拉过胡军，指着面前一位面带和善笑容的男子说道。

“小军，这是你爸的老领导，袁线长，你叫袁叔。”

胡军微微鞠躬，礼貌地说道：“叔、姨，你们好。”

“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家烧烤摊的啤酒，一直放在您家楼道间呢，这段时间多亏你袁叔帮忙照顾。”

胡建国笑着说道。

袁线长和他老婆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胡军，不禁感慨。

“老胡啊，这是你家儿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后生可畏！”

胡建国脸上洋溢着自豪，笑着回应。

“对，这正是我家那小子。小军，快去把咱招牌卤肉切上一盘，卤汁多放些，袁叔就好这口！”

胡军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立刻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端着一盘色泽诱人、卤香四溢的卤肉匆匆走来，将盘子稳稳放在桌上后说道。

“爸，你先陪袁叔他们吃点，现在客人不多，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您就放心吧！”

胡建国笑着点点头，在袁线长身旁落座。

袁线长看着胡建国，不禁感慨万千。

“老胡啊，想想咱们停薪保职都这么长时间了，这日子啊，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过得可真快。”

胡建国深有感触，不住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一晃眼，好多事儿都变了个样。我听说你家老大把孩子接外地去了，连房子都打算卖了，是有这事儿吧？”

袁线长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纠结。

“是啊，孩子在那边发展得不错，一直念叨着要把我们老两口接过去享享清福。可一想到要卖掉这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心里就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袁线长老婆接过话道：“毕竟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处都是回忆，每一处角落都藏着故事，真舍不得啊。”

胡建国温言安慰道：“我太懂你这心情了，这家乡的一草一木哪能说割舍就割舍。不过话说回来，孩子们也是一片孝心，去了那边，一家人还能团圆，也是好事。”

袁线长接着说：“就是舍不得这些老街坊，还有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一砖一瓦都透着亲切。”

胡建国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现在交通多方便啊，要是想家了，买张票，说回来就回来了，随时都能和大伙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