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稽查

白景心中涌起了极强的恐惧和绝望。

……他是真想杀了我!

铁链还在不断勒紧,强烈的缺氧感让人窒息,即使是怪兽的身躯,也无法抵抗这种高强度的压迫。

她只能双手摸索着,可这样颤抖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掰开铁链。

“别怨恨我,把你杀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陈暮还在背后,用冷静单调的声音诉说:“有人形,有智慧,还可以伪装记忆的怪兽,你应该算是高危的新品种。”

白景想要争辩,想要说话,但根本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她想着要不就求饶,卖惨,装可怜逃跑……可是,陈暮甚至连对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怪兽的力量都打不过他?

为什么有那么熟练的格斗技巧、那么干脆的战斗经验,甚至连杀人都没有丝毫心理建设的,果断得惊人。

这,这是哪门子清洁工啊!

他不断加大力度:

“如果把你放任起来,说不定会毁灭世界的。能扼杀在幼年期,我这算是大功一件,要不拿你的尸体去邀功算了。”

其实,陈暮这边也相当吃力。

他可没做过这活,简直像是勒死一头大象,一般人在这个时间点早就窒息,至少也昏迷了,可承重柱背后的白景还在挣扎。

只要有些许松懈,或许主动权就会被夺走,于是他只能撑住不放。

……怕不是要把脖子整个绞断,才能彻底杀死怪兽?

其实,他也不想杀死白景的。

倒不是因为怜悯,只是这将意味着他计划的失败。

他好不容易塑造了一个“可以离开”的假象,选择了和平陪伴的路线,没有用铁链一开始就锁住监禁,而是刷好感度。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陈暮不由得觉得,他果然还是不擅长感情。

就在白景的挣扎力度一点点变小,嘶哑的声音也弱化,渐渐没了动静的时候。

陈暮终于意识到,她昏迷了,他也满身大汗,不知道这个角力过去多久。

接下来,只要补上最后一击就够了。

“再想想备用方案吧。”

陈暮站起身来,他直到这一刻也没松开锁链,怕对方只是装死突然反击,但少女的眼睛依然紧闭,瘫软着一动不动。

看来已经达到极限。

他不知道,如果把“珍贵怪兽变异体”交给机关的话,能不能换来足以查明真相的功绩。

又或者他将会因此受到问责和刑罚,反而是更惨的结果?

急剧喘气,平稳心跳,陈暮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法好好思考,他得冷静一下,盘算接下来的打算。

可就在这时——

叮咚。

楼上的门铃,响了。

“你好,治安官。”

经过扩音器,洪亮的声音足以穿透地板,就连地下室也能清楚听见:

“我们接到报警,来查看情况,有人在家吗?”

“再不回应的话,我们就进去了。”

陈暮愕然抬起头来,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

而他现在手上,还握着沾满蓝血的锁链。

这还有一具……不知道死没死透的尸体。

“警官们,晚上好。”

大约三分钟后,陈暮打着哈欠,打开了半掩的房门,虽然这玩意本就形同虚设。

门外已经天黑了,看来折腾了够久。

“晚上好,市民。”

那是一个年轻,一个年老的治安官,年轻的比陈暮小两到三岁的样子,年老的也不过五十岁,帽子下头发花白。

首先说话的是年轻人,另外一位应该是他的长官或领队:“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应门?”

这话陈暮可不好解释。

他第一时间先把白景牢牢绑了几圈,捆在称重柱上,还锁住了嘴巴,怕她突然苏醒。

然后,立刻用水清洗掉身体上的蓝血,干脆冲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赶下来。

“我在睡觉,刚听到门铃。”

陈暮面不改色的说谎:“其实你们可以直接进来的,这扇门也拦不住人。”

他指了指破破烂烂的房门。

“我们有规定,没有搜查令的话不能闯进市民的家门,除非确认里面有危急情况,没有回应的话,也得等五分钟才行。”

年轻治安官刚解释,就被年老治安官瞪了一眼,只能傻呵呵笑着闭嘴。

陈暮心想原来如此,还好他赶得够快,不然要是被看到从地下室里裸奔出来,就完蛋了。

“进来吧,有什么事?”

他尽量装作心里没鬼,只得邀请治安官进家,都到这个地步了,唐突拒绝反而更可疑。

年老治安官也没客气,一脚就踏了进来,眯起的眼睛四处打量:

“现在才六七点吧,午睡会睡那么长时间吗,还是说你有不吃晚饭就早睡的习惯?”

“我喝醉了,小憩片刻。”

陈暮知道他们会怀疑这点,早就编好了说辞:“下午的时候,我和朋友们在这小聚了一下,喝了些啤酒。”

沙发和餐桌旁的乱象都能作证他的说辞。

虽然收拾过一些,但还是有很多打包好的垃圾袋,啤酒罐和烧烤签都很明显,气味也是如此。

陈暮曾担心过自己身上的气味,但蓝血和人类的鲜血味道有细微的差别,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专业的清洁工的话,不一定能闻出来,只是普通警察的话,不会涉及到怪兽处理的工作,哪怕是警犬来,也不一定能闻得出来。

再加上他又往自己身上泼了些啤酒,营造出烂醉的样子,应该是毫无破绽了。

“原来如此。”

果然,老治安官刚凑近,就嫌弃的挥了挥手:“你的邻居报警了,说你这座房屋有很吵的动静,是你们聚会造成的吗?”

原来是邻居报警了吗?

陈暮斟酌着怎么回答,他知道这个动静不一定是这么回事,有可能是他和白景的打斗,有可能是她造出的噪音。

最后,他还是回答道:

“算也不算吧……主要是我的朋友们用热切锯拆了我家门,有可能是那个时候。”

“热切锯?”老治安官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你的门是被拆开的,那真的是朋友,不是什么抢劫犯吗?”

陈暮正要解释,那个年轻治安官却瞪大眼睛,指着他。

“等等,我好像认出来了……”

“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