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告状

「归墟」的后院里有一截枯木,也不知是被烧过还是被雷劈过

尚盈盈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它就是一副黑魆魆的样子

犹如一根土里长出来的焦炭

风吹云散,月上中天,尚盈盈到家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脚步刚进大堂,就听到了后院传来哗哗的水声

竟然是贺息舟在给那截焦木浇水。

不过这人时常有些奇怪举动,尚盈盈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不睡吗?”尚盈盈在贺息舟身边停下

朦胧的月色下,这人看着比白日里更多了一分神秘温柔

贺息舟放下水壶,在衣服上抹了抹手,笑容温和

“主人家还没回来,我一个客人先去睡,会不会太不知礼数了”

尚盈盈脑子里想着案子的事,脱口问道

“你会不会什么武功或者法术之类的,能让我快速学会,能防身的?”

贺息舟顿了一下:“盈盈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我想回到那处院子里,把他高利贷的账本偷出来”

尚盈盈边说,边在脑子里缕清了思路

“账本就藏在他的床下,我要是不做点准备,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贺息舟眼睛转了转:“你等一下”

说着转身回了厢房

尚盈盈只听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贺息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又出来了

“这个,你拿好”

尚盈盈把那东西拿到眼前查看

看着像纸,摸着像纸,闻起来也像纸

这不就是一张纸吗?

疑惑的眼神投向贺息舟

对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眼神瞥向别处:“虽然看着像纸,但其实这是一张昏厥符”

“找机会把它贴在对方身上,立刻就会昏过去,你就能趁机跑出来了”

尚盈盈捻着那张纸左看右看,人家的符不都是用黄纸朱砂画的吗

自己手里这个……会不会也太随便了?

随便到像刚才临时扯下来的

贺息舟似乎看出了尚盈盈的疑惑

“那个,我幼时曾经拜过一个道士师傅,略学了一些玄门之术”

“盈盈姑娘可以放心”

“定可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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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盈盈又一次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样子,站在了那栋宅子漆黑的木门前

深吸了一口气,安抚紧张的心脏,抬手敲门,尚盈盈被护院扭着胳膊押进了门

那只白猫的身影又在院中闪过,躲在假山石下,安静的注视着尚盈盈

护院们手脚粗鲁,一股大力把尚盈盈推进了屋子,房门便“砰”一声在自己背后关上了

卧房里和上次一样药香馥郁

面具男子似乎是刚上完药,裸着上半身,后背上数道新旧交叠的鞭伤

“你上次是怎么跑掉的”男子声音阴沉

尚盈盈也不答话,顺着推他的那股力气,假装摔倒在地,把手探进怀中,捏住了那枚昏厥符

男子似乎是被激怒了,跨着大步从榻上走过来,捏起了尚盈盈的下巴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别有目的”

“回答我!”

男人手下力道很重,尚盈盈忍着疼,迅速把手从怀里抽出来,看准男人的胸口,将符贴了上去

符纸亮起一片耀眼的金光,淹没了眼前的一切

尚盈盈耳边只听到一声破门的轻响,接着便是男子倒地的闷响

待金光褪去,面具男子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

那只白猫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踮着脚尖,此刻正要出去

“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脑海中没来由的冒出来了这个想法,尚盈盈伸手拎起白猫后颈,抱在怀里

猫咪脖颈处一圈浓密的围脖,金色双瞳,威风凛凛

简直像一只小小的狮子

她总觉得在那阵金光里,好像看到了这只猫跳到面具男的肩膀上

给了对方几记喵喵拳

白猫软软的小身体在她怀里僵硬了片刻,忽然猛烈挣扎了起来,四脚乱踢

尚盈盈也只好尊重个猫意愿,放它离开

干正事要紧

顺利从床下摸出账本,尚盈盈看向了地上人事不省的面具男

她的手探向那副面具

瞠目呲牙的恶鬼面具下,究竟是怎样幽暗的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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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城县衙大牢,常年不见光的地面潮湿黏腻,散发着霉味

知县洛拾玉走在最前,在提审的位置上坐下

两个带刀差役一左一右护在背后

囚犯们的呻吟哀告不绝于耳

夹杂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另外两名差役拎着个枯瘦的女人

女人脚上沉重的脚镣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差役放手,女人便瘫倒在地上,从她身上散发出阵阵腐臭

是阿秀

差役面露不忍之色,附在洛拾玉耳边轻声说:“大人,这女的如果再上刑,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洛拾玉斜眼看了那差役一眼,眼中隐含着警告的光

差役自知失言,赶忙低眉敛目,退下了

“程阿秀,你毒杀亲夫,证据确凿,还不招供吗?”

阿秀两只细瘦的胳膊,挣扎着撑起上半身

“我没杀他,我不认!”

“哼,冥顽不灵”洛拾玉从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心里琢磨着要给阿秀用什么刑

低沉的鼓声穿过厚重的牢门,刺破黑暗,传进了众人耳中

是县衙门口的登闻鼓

按照大梁律法,登闻鼓响,便要立刻开衙升堂,不得拖延

洛拾玉咬了咬牙,放下了令签:“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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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洛拾玉眯着眼,下面那个女子看着眼熟

尚盈盈屈膝做礼:“洛大人,我是槐荫巷「归墟」茶馆的掌柜尚盈盈”

门口围观的百姓中起了一阵议论

“他们家的茶馆我听说过,最近还有点名气”

“之前这姑娘是不是就上过县衙,当时她是告谁来着?”

尚盈盈从怀中掏出账本,目光坚定:“我要状告保济堂城西分铺的掌柜周启明”

话音一出,围观众人里爆发出一阵喧哗

“保济堂的三掌柜周启明?”

保济堂可是城中唯一的医馆药铺,周家更是排的上号的名门望族

行医十载,医人无数,在城中颇有人望

尚盈盈没理身后的议论,看向洛拾玉,一字一句的说

“其罪一:私开高利贷,非法敛财”

“其罪二:以收取利息之名强宿幼女,害人无数”

“其罪三:杀害鸣锣巷郑老六,杀人弃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