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森林法则

“据传能以量子形态存在的意识，兴许就是所谓的飘渺灵魂吧，看来实验并没有失败，而是延迟成功了，人类文明历史上所积累的海量知识，以不可名状的方式，铭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让我在这一世觉醒，成为了世间首个与AI结合的赛博新人类！”

封钧低声喃喃，眉宇间的忧虑不再，多了一抹气吞山河的爆棚自信！

就连魂穿这种只存在于网文中的幻想设定，他都实践过了，那么成为比魂穿者以及绑定什么系统，更具备逻辑合理性的AI载体，也算是在勉强能理解的范围之内了。

毕竟封钧知道起源，并非瞎子摸灯。

此时他的思维异常活跃，只要冒出疑问，脑海便会给出相应的合成答案。

仿若大脑中存在着一款升级版的deepseek，博古通今，且延伸至未来，几近无所不知！

彻底弥补了封钧很难抢到订单的最大短板，那就是产品研发设计。

而这一项，正是目前以代工为主的华夏制造业，最为紧缺的！

正当封钧畅想美好前景之际，摩托罗拉的经典铃声响了起来。

“hello moto~~”

他翻开盖子一看，是老娘打过来的，随即按下了通话键。

才接通，赵玉莹带着心疼的质问声，就传出了听筒。

“小钧，你怎么又夜不归宿？是不是又在办公室里熬了一夜？订单可不是靠熬坏身体就能找到的啊！真是个傻仔！”

封钧很想告诉老娘自己有了破局的资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年代对于AI的概念是很模糊的。

就算说了，老娘也不会信的。

不相信才是正常的。

于是封钧找了个借口：“妈，订单有着落了，还是个大单，我正在去意康洽谈的路上。”

意康对于赵玉莹来说，既是希望，又是噩梦，她早就看透彻了，只是迟迟不愿意醒来罢了。

“什么大单，殷志豪哪有这么好心，他不过是在报复我罢了！”

意识到失言的赵玉莹赶紧闭了嘴。

嘶~~

封钧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但他不知道从何问起。

双双沉默了分来钟，赵玉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殷志豪给的零碎小单，除了微薄的货款好拿外，就是跟高利贷有一比的巨坑，让我们要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但欠下的利息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早晚会把我们娘俩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最近我在寻思着，要不我把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把员工的善后事宜处理掉，不够的话，我回娘家借，然，然后就把工厂关闭吧，唉......”

这是她和过世的老鬼，操持了半辈子的心血，虽然心有不舍，但封钧还年轻，她可不想因为固执，就把相依为命的亲儿子一生给毁掉！

原身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早就跟封钧的灵魂契合了，正所谓母子连心，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个伟大母亲的不甘与愤怒！

“妈，夏兴还远远没走到那个地步呢，贷款的事情先不急，你就放心好了，意康制定的森林法则，已经束缚不了我了，但是在翻脸之前，我得把殷志豪坑我的利息给拿回来才行！”

封钧脸上浮现出了狠厉之色。

不对劲，赵玉莹霎时慌了。

“小钧，订单在他手上，怎么分配由他决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可别冲动做傻事啊！”

封钧笑着安抚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让我这个潜力无限的年轻小伙子，去跟一个落日黄昏的老头子极限一换一，这也太亏了，我只会用正规途径，以绝对的实力，把利息给拿回来！”

说完，他就赶紧挂断了电话，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

这番话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自信，结合封钧这两年来所承担的巨大压力，赵玉莹开始忧心儿子的精神状态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才行，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连到我儿子这一代！”

大半个小时后，封钧驱车赶到了意康所在的工业区。

这个年代能开起四轮车的人很少，他很轻易就在路边找到了免费的停车位。

接着他走进附近的百货店里，咬牙买了包软华子，过来抢订单，没有包好烟摆摆样子，还真不行。

意康是莞市塘下镇首屈一指的电子代工企业，跟好几家国内外知名品牌有合作。

财大气粗的殷志豪，直接盘下了一座十一万平米的工业园。

厂子蹲在开发区的最佳地段，灰白色的外墙，方方正正，活像只庞大的水泥匣子，关住了里面的“自由人”。

厂门口停着不少小吃摊，小贩熟知工人们的作息，何时该卖早餐，何时该卖夜宵，分毫不差。

工人们穿着难看的工装，胸前别着工牌，面上多是木然的。

封钧也买了吃食，便向他们一样站在路边狼吞虎咽起来，吃完抹抹嘴，便匆匆走向厂门。

门旁设了岗亭，狗仗人势的保安绷着一张脸，凶巴巴的对进门之人指指点点，验明正身的同时，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他们就这样大喇喇的揩漂亮女孩子的油，拿着金属探测器这里刷刷，那里捅捅。

这厂子日夜不息的运转着，吞进去的是牛马，吐出来的是货。

背井离乡的两千多号人，日夜轮转的玩命忙碌，却鲜有人在乎他们的辛酸。

但这也是殷志豪嚣张的底气，因为他不仅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还促进了周边的经济发展。

附近的房东，还有摊贩店主，可都是指着意康工人们兜里的微薄薪水存活呢。

以及那些材料供应商，小加工作坊老板，也得在他的鼻息下摇尾乞怜。

“来过很多次了，但每每看到这地方，还是觉得很气派！”

封钧难抑羡慕，仰头望着眼前这座恢弘的厂房。

十层高的主楼外墙贴着白色瓷砖，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楼顶“意康电子”四个红色大字格外醒目。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七点四十分，距离正式上白班还有二十分钟。

时间还早，现在去办公室找殷志豪要单的话，不符合规矩和礼数。

工人们之所以来得这么早，是因为要提前开早会，违心的齐声高喊：“好，很好，非常好，越来越好，好的不得了，耶......”

那夹杂着疲惫与茫然的嘶吼，就连封钧站在厂区外，都能够清晰听见。

对比一下满腹闹骚，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夏兴员工们，他有些无语的吐槽了一番。

“还是小工厂自由啊，只要把事情做好，叼着烟上班，去厕所蹲半个小时都行，哪有那么多的框框架架。”

“喂，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一直在这里晃悠？”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封钧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约莫四十来岁的壮汉，正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

是个生面孔，他从未见过。

保安腰间别着对讲机，胸牌上标明“王廷富”。

不请自来的封钧，心虚的答道：“我是来找殷总接订单的。”

王廷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还有那双已经开胶的棕色皮鞋，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询问道：“你是夏兴的封钧？感觉你这身派头，不像个开厂的老板啊？”

狗眼看人低，封钧耐着性子答道：“是我，你刚来不认识，我想你的同事，不可能不认识我。”

王廷富带着戏谑调侃道：“你是谁不重要，殷总日理万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前来洽谈合作的客户，人事部都会提前告知的，但预约访客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阎王难见，小鬼也难缠。

封钧的心沉了下去。

他条件反射式的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老哥，抽支烟先，夏兴是意康多年的合作方了，希望你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跟殷总再谈一谈。”

王廷富先是看清了烟的牌子，这才觉得理所当然的接过，别在了耳朵上，摆出为难的神情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不让你进门，是殷总特别交代过的，我也没办法！”

要是从前吃闭门羹，封钧肯定会放下尊严，死磨一番。

但现在，他轻笑一声，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宝马318i快速驶来，停在了电动伸缩门前。

车门打开，一双脚踩纯白色平底波鞋的小脚轻盈落地。

一个穿着大号格子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裙，皮肤白皙，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

那妞身姿匀称笔直，脚步轻盈，自然而然的迈着猫步，一看就学过舞蹈。

2002年正处于韩流入侵华夏的1.0时代，韩星别致的穿搭和发型，很有冲击力，被时下年轻人疯狂追捧模仿。

那女孩也紧随潮流，留着韩式空气刘海，细碎的发梢，俏皮的搭在光洁额头上，柔顺的中长发随意散落肩头，几缕发丝有意无意的垂在脸颊两侧，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她那带着婴儿肥的圆润脸蛋。

封钧脱口而出：“殷宠，没想到能碰到你。”

“这是我家的产业，我出现在这里不正常吗？况且我不来的话，你就连大门都进不去，还抢什么单呢？”

殷宠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转向保安时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喂，封钧是我的发小，我要带他进去。”

王廷富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殷小姐，可是殷总特别吩咐......”

殷宠冷哼一声：“他还能管到我头上？”

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售价高达两万多美元的诺基亚威图，在王廷富眼前晃了晃：“用不用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告诉他，你不让我进厂门？”

王廷富太阳穴猛地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殷小姐您请便，要是殷总怪罪下来，麻烦您帮我澄清，可不是我自作主张放封钧进去的啊！”

他悻悻的退到一边，不忘瞪了封钧一眼。

殷宠一脸嫌弃的将车钥匙扔给王廷富，一物降一物，像训狗一样吩咐道：“去把我的车子停好，记得别弄脏了。”

然后她一把拉住封钧的手腕：“走，我带你进去。”

封钧被殷宠拽着穿过厂门，低声道：“你这样帮我，到时候你爸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呗，他就我一个女儿，意康早晚是我的，如果我连个人都不能做主带进去，那么就让他重新生一个好了，不过看他那样子，我是不可能有弟弟妹妹了。”

殷宠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狡黠一笑，从包包里翻出一个工作证，踮起脚尖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喏，临时借给你装装样子用的，别弄丢了哈。”

工作证上是个陌生人的照片，封钧不禁苦笑道：“你这也太胡来了！”

“谁让咱们是青梅竹马呢。”

殷宠意识到失言，急急啐了一口澄清道：“啊呸，没有爱情，只有亲情和友情的那种青梅竹马哦。”

封钧哑然失笑道：“我俩从穿着开裆裤就一起玩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呢？”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不这么想：“放心吧，我是真不好意思脱熟人裤子的。”

封均脸上因为熬夜上火，长了好几颗痘痘，观察入微的殷宠看在眼里，就觉得他的需求肯定很大，遂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知道就好，要是情同兄妹，你都能对我产生爱意，对我有想法，我的天，光是想想都恶心得紧！”

小妮子领着他走向主楼，突然朝停车场努了努小嘴，含着嫌恶提醒道：“看到没，严继虎和万明比你来得还早，前天他俩提着大包小包去我家吃饭了，一个劲儿的拍我爸马屁，还刻意多次诋毁你，如果你想顺利拿下这批大单，得想办法淘汰掉那两个竞争对手才行！”

封均顺着指示注意到厂区的停车场中，搁着两辆车牌号很熟悉的车子，严继虎的那辆豪情，以及万明的小日子丰田。

他浑不在意的撇撇嘴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你爸不是瞎子或傻子，肯定会把订单拿给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