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护士强行留下,裴霜锦住了几天院。
这天裴霜锦回到喻家时,天色已经暗了。
站在玄关处,她手指无意识地按在小腹上,那里空荡荡的,仿佛还能感受到几小时前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扶着墙慢慢往里走,双腿小步挪动。
喻荆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还知道回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裴霜锦脚步一顿,抬起苍白的脸看向他。
喻荆言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直到她被迫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这是什么?”
他猛地将文件甩在她面前,纸张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裴霜锦低头,看到那份病历上刺眼的“停止妊娠”四个字,眼前一阵发黑。
“你解释一下。”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谁准你擅自打掉孩子的?”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说话!”喻荆言猛地提高音量,眼底翻涌着怒意,“我收到消息马上从米兰赶回来,你就是这副态度?”
“说话!你凭什么打掉我们的孩子?”
裴霜锦的视线模糊了。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
“你什么?”喻荆言眼眶里泛着雾气,明晃晃的闪过难过与悲愤。
她经历过一次次失望,到现在已经无力解释。
心被伤透,只会变成一滩灰烬。
不可能有重新燃起的可能。
他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怎么会这么恶毒,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命!”
“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决定它的生死?”
裴霜锦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虚弱地摇头,缓缓闭上了眼。
“我没有。”
她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坚定而冷漠。
“没有?”喻荆言一把抓起地上的病历,指着上面的字迹,“白纸黑字,你还想狡辩?”
裴霜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告诉他,孩子是自然流产的?
告诉他,她多么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告诉他,她曾经在深夜里偷偷抚摸小腹,幻想过孩子的样子?
他不会信的。
一旦他心中认定她就是一个狠心坏女人,解释再多都像是在狡辩。
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信任、了解过她。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占了裴疏彤位置”的小偷,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在接到你怀孕的消息时,我有多开心?”喻荆言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痛楚,“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了新的羁绊……”
他的眼泪砸在地上。
裴霜锦知道他想要孩子。
可她很清楚的是,他想要的是和裴疏彤的孩子,而不是她的。
“喻荆言……”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果我说,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不是我要打胎,你会信吗?”
喻荆言盯着她,眼神冷得可怕。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冷哼一声,忽而笑了,“裴霜锦,你连撒谎都这么拙劣。”
她的心彻底凉了。
“是啊……”她轻声说,几颗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你不会信的。”
喻荆言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莫名烦躁,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身背对着她,“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裴霜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曾经以为,只要足够爱他,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她一眼。
可现在她明白了。
有些人,注定不会属于她。
希望他明白一切之后,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