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春光下,静谧的高墙内。
几个侍女手捧着带血的衣裳水盆等,急匆匆的从上房鱼贯而出,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安。
即便如此,高门大户的规矩她们依然不敢忘。
从始至终,这么多人,连一个声也没出过。
季霄跟着嬷嬷乖乖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走来走去,直到手被猛的一攥,疼得她叫唤道,“嬷嬷,嬷嬷,我手疼。”
嬷嬷恍然惊觉,蹲下身拉着她的手边摸边道歉,“对不起姑娘,是嬷嬷手重了。”
季霄问,“嬷嬷,她们在娘亲院子里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姑娘。”她心疼的摸了摸季霄的脸庞,“姑娘您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您都是季家唯一的血脉,是唯一有资格继承鲁国公府的人。”
悠悠醒转。
季霄直觉头疼欲裂,恐怕是昨晚洗了头又没吹干的缘故。
她许久都没梦见过小时候的事了,尤其是这回竟然还梦见了娘亲身边的琢素嬷嬷。
那会儿是因着什么事呢?
好像是因为太医为她看完病后,又提到她可能活不过十岁,可当时她已经过完了九岁生辰。
这档口,族老们又开始不依不饶的提及抱养之事。
娘亲险些抵不住压力,接受他们的提议。
因此,琢素嬷嬷告诉她,不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能动摇她的位置。
可实际上,年幼的季霄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一味惦记着去哪玩耍。
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做了这样一个梦。
庆幸娘亲后来还是顶住了压力,她也平安的活到了今日。
“姑娘,齐夫人又来了。”秋露急匆匆的跑进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此事不用再来知会我,随便应付一下。。。”
还未等季霄说完,秋露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姑娘,夫人这回不是自己来的,老太爷也一起来了。”
齐老太爷?!
看来这回齐夫人是铁了心非要逼她就范了。
季霄有些头疼的道,“带他们进来吧。”
齐老太爷悠哉悠哉的喝了一盏茶后,才轻飘飘道,“日前姑娘便言自己病情已然好转,想必初一的婚宴定能如期举行。”
季霄轻咳两声,抬眸便露出一副消瘦病容来,明显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齐夫人被季霄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怎会突然病成这样?!芷兰苑的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芷兰苑众人连忙跪下。
季霄无力道,“让长辈们瞧见这番病容,实在是晚辈的不是了。”
齐老太爷拿出药箱,又细细为她搭脉,良久松了口气。
“无事,应是夜里受了凉,只是身子太过羸弱,难免要再好好静养一段时日。”
季霄听完,也松了口气。
“大儿媳,你方才不是说有要事得先去处理?”齐老太爷暗暗向齐夫人使了个眼色。
齐夫人会意,点了点头,“是是,那儿媳便先告退了。”
待齐夫人离开后,齐老太爷才道,“季姑娘当明白,这桩婚事乃陛下亲赐,由不得旁人做主,更不是你与藏明能说得算的。”
“季姑娘自以为天高皇帝远,殊不知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这偏远小镇,焉知没有陛下耳目。”
“若是你与藏明并无完婚之事传到千里之外,到那时,齐家便是抗旨不遵之罪。”
“季姑娘不妨想想,你季家,又会被按什么样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