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寿宴(一)

  • 此岁长宁
  • 酌绮
  • 2004字
  • 2025-04-12 16:46:45

三月末,余国公五十寿诞,此人在朝中素来以和善著称,此次也邀请了大部分同朝的官员来参加寿宴,一时间,余国公府热闹非凡。

余国公余文山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了,说是两朝老臣也不为过。只不过嘉帝时,此人存在感太低,以至于那场波及了整个朝堂的祸乱几乎与他无关。后来明帝继位,又因此人处事圆滑而得层层高升,到了今天这个位子上。

天刚蒙蒙亮,他就早早准备好在门口候着了。

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无精打采的。

余文山定睛一看,这不是他那无用的小儿子吗?

看着余盛文眼皮耷拉的样子,他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就知道出去鬼混!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谁知,余盛文见他怒了,只是抬眼瞥了一下,像没听见他吼的一样。一夜宿醉,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根本不想跟这个爹吵。

余文山气更盛了,扯过门口小厮手中的木棍就要朝余盛文身上打去。

边打边骂道:“逆子!”

正巧余盛泽也正悠悠地从外面回来,瞧见二人这样,眼珠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在余文山快要打到余盛文身上的时候,忙伸胳膊挡了一下,还道:“父亲,快住手!”

余文山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也从外面回来,心下暗沉,却也还是问:“泽儿,你是做什么去了?”

余盛泽一听,忙换上笑容:“儿子听说城外一户人家培育出了父亲最喜爱的花草,就想讨来给父亲做寿礼,只是可惜,那家人视之甚重,儿子……并未讨到。”

他说着,声音渐渐带了几丝惭愧。

余文山马上被他的话感动了,“泽儿一片孝心啊,不像这个逆子!”

他话头又转向余盛文:“整天不务正业,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要你有什么用!”

余盛文突然拔高音量:“那父亲为什么要生下我?这难道不是您自找的吗!”

他说着,尖笑起来。

刺耳的笑声穿透旁边人的耳膜,余文山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他吞吞吐吐:“你……你……罢了……罢了……”

余盛泽见机安慰他:“父亲今日寿诞,莫要被破坏了心情。”

余文山气得拂袖而去,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把他弄回自己房里去,别丢人现眼!”

大早晨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余文山一时间心里烦躁躁的。

余盛泽忙拿了自己新作的诗文递上去,嘴里说着什么为父亲寿诞所作。

太医院院判苏济川是余文山多年至交好友,来得比较早。

见好友来了,余文山忙敛了自己的情绪,和对方一道谈论起余盛泽递的诗文。

苏济川不是文人,不懂这些诗歌词赋,但他自视甚高,也装作懂得的样子一起品谈起来。

“哈哈哈,贤侄此诗写得妙啊!依我看,那裴熠小儿也不过如此!”

“哎呦苏老兄可真抬举泽儿了,不过是小儿之作,怎能和裴太傅相比?”余文山直冒冷汗,当今朝中,谁不知裴熠盛宠正盛,又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拿他做比,真是不想在朝中混了。苏宜春不怕,他还怕呢。

大约到了正中午的时候,大部分宾客都齐了,无论私底下如何暗潮涌动,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裴熠作为被余文山重点巴结的对象,坐在了离余文山很近的位置上。他全程端着一派温雅君子的作风,举手投足间气质非凡。

席间众人互相敬酒,等给寿星祝过词后,就开始各聊各的了。

坐在席间全程笑意盈盈的余文山瞅了一圈,突然发现没看见余盛文。

心里又开始冒起火来,亲爹寿诞都不来,可真是个好儿子。

他低声吩咐下人:“去看看二公子人在哪。”

下人得了吩咐,匆匆赶去后院。

余夫人在一旁安慰道:“老爷,文儿可能就是乏了,休息过头了,别生气。”

这一安慰,余文山又想起一大早发生的那件事,气不打一处来。

没过多久,下人匆匆回来了,脸上带着些惊恐,低声回道:“不好了……二公子他得疯病了!”

余文山脸色一变,又低声回问:“你可看清楚了?”

“小的看到真真切切,二公子他……双目紫红,乱摔东西。下人拦也拦不住,马上就要到了!”

余文山心下顿时道不好,这逆子整天在外面鬼混,不知道沾染了什么病症,要是暴露在这儿就坏了。他目光扫了一圈,突然定在苏济川身上。

他不是大夫吗?

肯定有办法。

余文山也顾不上其他了,悄悄拽过苏济川就问:“听闻老兄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不知疯病可能治?”

苏济川这个人本就自视甚高,只听一半就信誓旦旦地道:“小症而已,不在话下。”

听苏济川这样说了,余文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将他扯去后院。

后院里,苏济川只浅浅扫了一眼余盛文,就胸有成竹地道:“余兄先回宴上吧,我必将令公子治好。”

以苏济川的水平,余文山还是十分信任的,加之宴会还在进行,主人怎么能缺席呢。他又尽快回到了宴上。

宴上依旧气氛喜乐,几乎没有人余文山刚刚离开,当然,除了正在喝酒的裴熠。

裴熠轻抿了一口,突然勾起了唇。

有意思。

众人喝得正尽兴,突然门口小厮来报,说门外有人找。

余文山心想,这个时间,难不成是迟了的宾客?

他没多想,就请人进了门。

喝醉了的人大声阔谈,谈着谈着声音突然静了。

余文山疑惑,朝廊下看去。

两位身着雪衣的女子正看向他的方向,风吹过,女子的面纱随风摆动,灵动缥缈,一瞬间,不似人间客。

“仙女!”不知是哪位宾客喊了一声。

余文山慢慢出声问:“二位姑娘所来何事?”

两位女子静默了一下,半晌,个子高的那个回到:“我与师妹云游至此,察贵府有人重症不治,特赶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