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算

药田虽遭暗算，但陆沉并未因此消沉。

恰恰相反，陆明与陆福的卑劣行径，如同烈火烹油，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强烈的斗志与对实力的渴望。

连日来，他一面加紧修炼，巩固小成圆满的境界，打磨内息操控，为冲击大成积累元气；一面则更加用心地照料那片饱经摧残的药田。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疯狂蔓延的绞杀藤总算被初步遏制，虽然根除尚需时日，但至少没有让灾情进一步扩大。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劣种药苗，在他日益精进的内息滋养和改良后的肥水管理下，竟也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开始缓慢恢复生机。

只是，看着那依旧稀疏、长势参差不齐的田垄，陆沉心中清楚，仅凭这些劣种，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可观的收益，支撑他后续的修炼，无异于杯水车薪，难如登天。

陆福给的种子，算是彻底废了。

想要扭转局面，唯有……更换良种！

而且，随着他对《灵植入门详解》的深入研读，以及自身修为的提升，他已不再满足于种植那些最低阶、最常见的药草。书中记载的几种对聚元境后期乃至冲击筑基期都有一定辅助效果的二阶灵草，如“青灵穗”、“赤阳花”、“凝神草”等，让他颇为心动。

若能成功种植这些品阶稍高的灵草，不仅收益远胜寻常药材，其蕴含的元气对自身修炼亦有裨益，甚至将来或许能以此为敲门砖，结交更高层次的修士或炼丹师。

长远来看，更换并升级灵草种子，势在必行！

打定主意后，陆沉便开始为此筹划。

首先面临的问题，便是钱。

之前为了购买《灵植入门详解》，家中积蓄已消耗殆尽。

这些时日，虽又零星卖出一些炮制的杂草药材，但所得不过寥寥数十文，仅够维持最基本的嚼用。

想要购买那些品阶更高、价格自然也更昂贵的二阶灵草种子，这点钱，无疑是杯水车薪。

他将家中所有能变卖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除了那张田契和几件半旧衣物，几乎再无长物。

老太君赏赐的绸缎倒是值些钱，但那是象征性的“聘礼”，轻易动用不得。

思来想去，唯一的指望，似乎只有上次，他在那废弃矿坑中，冒险采集到的几块蕴含微弱元气的“青罡石”。

当时情况紧急，他只粗略查看，感觉其品质不高，似乎是炼制低阶法器的边角料，价值几何，尚未可知。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沉打定主意，将那几块青罡石小心包好，揣入怀中，又将家中仅剩的七十余文铜钱仔细放入钱袋，准备再次前往县城碰碰运气。

他并未告知紫燕真实目的，只说是去镇上看看有无合适的短工可做，免得她担心。

紫燕虽有不舍，却也知丈夫心意已决，只是默默为他整理好行囊，柔声叮嘱注意安全。

再次来到惠康县城，陆沉并未先去“回春堂”那种只经营成品药材的铺子，而是径直前往位于城南，一处更为偏僻、却也更为专业的“灵材坊市”。

这坊市规模不大，只有寥寥十几家铺面，多是些散修或小家族开设，专门经营各种低阶的修炼资源，如矿石、兽骨、符纸、丹药残渣，以及……灵草种子。

坊市内人流不算密集，往来的多是些修为在身的修士，气氛比之外面的大街要肃穆许多，交易也更为直接。

陆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开始一家家仔细逛看起来。

他目光如炬，仔细辨别着各个摊位上摆放的种子。

很快，他在一家名为“百草阁”的小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铺子门面不大，里面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货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数十种用玉盒或特制木匣装着的灵草、灵谷种子，不少都散发着淡淡的元气波动，显然品质不凡。

铺主是一位面容和善、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修为约莫在聚元境小成，正闭目养神。

陆沉上前，目光迅速锁定了货架上几个标注着“青灵穗”、“赤阳花”、“凝神草”的玉盒。这正是他此行想要寻觅的目标！

“店家，”陆沉拱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请问这青灵穗、赤阳花、凝神草的种子，如何售卖？”

那老者缓缓睁开眼，看了陆沉一眼，见他修为尚浅，衣着普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但还是指了指那几个玉盒，慢悠悠地报出了价格：

“青灵穗，二阶下品灵谷，耐瘠薄，易存活，种子五百文一两。”

“赤阳花，二阶下品火系灵草，喜阳耐旱，花可入药，亦可炼制低阶火符，种子五百文钱一两。”

“凝神草，二阶中品灵草，性温和，主静心凝神，乃炼制聚元丹辅药之一，颇为难得，种子……七百五十文一两。”

灵钱？！

陆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而他怀中，只有区区七十余文……铜钱！

连半两最便宜的青灵穗种子都买不起！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原本以为，自己那点铜钱，再加上几块或许能值些钱的青罡石，怎么也能换回一些种子，却未曾想，这二阶灵草种子的价格，竟是以灵钱计价！且如此高昂！

他看着那些在玉盒中散发着诱人光泽与元气的种子，仿佛看到了自家药田未来的希望，看到了自己修为精进的阶梯……然而，那高昂的价格，却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横亘在他面前！

囊中羞涩！

这四个字，从未像此刻这般，让他感到如此的刺痛与无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干瘪的钱袋，又想起了那几块分量不轻、却不知价值几何的青罡石，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那老者见陆沉听完报价后面露难色，便已猜到他付不起灵钱，眼中那丝淡漠更甚，甚至懒得再多言，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陆沉已是空气。

这种无声的轻视，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难受。

陆沉紧了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窘迫与不甘。他知道，在修行界，没有实力，没有资源，便没有话语权，这是现实。

但他并未立刻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尝试着问道：“店家，小子囊中羞涩，灵钱确实不凑手。不知……可否用其他物品抵价？小子这里，有几块偶然得来的青罡石，不知店家可否过目？”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布包，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几块大小不一、泛着淡淡青色金属光泽的矿石。

那老者闻言，这才再次睁开眼，目光懒洋洋地扫过那几块青罡石，眉头微微皱起。他甚至懒得伸手去拿，只是隔着几步远看了看，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成色太差，杂质过多，不过是些炼废的边角料罢了。莫说抵价，便是白送，老朽都嫌占地方。小兄弟，还是请回吧，莫要耽误老朽清修。”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简直驱赶！

陆沉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这青罡石品质不高，却也没想到竟被贬低得一文不值！连一丝抵价的可能都没有！

他默默地将那几块被判了“死刑”的青罡石重新包好，揣回怀中。

他知道，再说下去已是自取其辱。

“打扰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转身便要离开这令他倍感挫败的“百草阁”。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店家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看这几块青罡石，虽品质不高，却也并非全无用处。这位小兄弟若是有意，在下倒愿出……三百文钱，将其收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