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财富翻倍

丹山凉粉粉糯清爽,吃的时候浇上酸辣汁,别提多美味了。

叶爸爸指着凉粉摊,“小蓝,吃碗凉粉,爸就要去上工了。”

去年厂里部分停产,叶爸爸也在下岗之列,他闲不住,找了个扛大包的活,拿的是计件工资。

眼瞅着闺女要上大学了,叶爸爸心急火燎,想为闺女挣学费去。

“爸,你最近老咳嗽,咱去医院看一下吧,拍个片啥的?”叶蓝摇着叶爸爸的胳膊。

“好端端的去啥医院啊?还拍片儿?咔嚓一下就得十几块,有那闲钱,不如省下来吃凉粉。”

叶爸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叶蓝唾沫都说干了,也没有说动叶爸爸。

吃完凉粉后,叶爸爸就要去上班了,他看看左右没人,小心翼翼掏出一卷钱来,塞进叶蓝手里,

“上学用的东西,爸爸不懂,你自己买。”

叶妈丝毫不心疼叶蓝。

第一次来大姨妈,叶蓝弄脏了裤子,害怕的要命,回家向叶妈妈哭诉。

叶妈妈嫌买纸多花钱,不仅没有帮叶蓝,反而把她骂了一顿。

叶爸爸知道妻子亏欠女儿的,想补偿她。

“爸,我不用,你留着吧。”

“拿着,我是你爸,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

爸爸不由分说,硬是把钱塞了过来。

叶蓝犹豫了一下。

要上大学的话,学费加生活费得好几千。

这笔钱,不能指着爸爸,必须靠自己挣。

叶蓝拿定主意,这才把钱接了过来。

钱不多,大概百来块,有零有整,用橡皮筋绑着。

叶妈妈把钱看的很重,经常跑去问工友,就怕叶爸爸藏了私房钱。

偶尔叶爸爸有点应酬,叶妈就指责他嘴馋,贪图享受太自私。

叶爸爸没法争辩,应酬也很少去了。

这些钱,完全是从嘴上省下来的。

叶爸爸走了,叶蓝把钱揣在兜里,只觉得很沉重。

致富最快的手段是做买卖,用钱生钱。

叶蓝想走这条路子,可是做什么好呢?

她漫无目的走着,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声音挺大,隔着马路都听到了。

只见为民大药房门口站着俩小孩,跟伙计争得面红耳赤。

“上周你们不是还在收知了壳吗?为什么现在不收了?

这知了壳好得很,都晒干了,你摸摸,不潮。”

“上周是上周,现在真的不收了,不是我为难你,规矩都是老板定的。谁让你们不早点来?”伙计懒洋洋的说着。

为民大药房是老字号中药房,常年挂牌收购各种中药材,用来配药丸。

蚕蜕就是其中一种,这玩意就是知了退下来的壳。

暑假空闲的时候,小孩们就喜欢成群结队捡知了壳,然后洗净晒干,拿到中药铺换零花钱。

然而,零散收来的中药材有弊端,那就是品质无保证。

老板找到货源后,就不让收外边的零散货了。

卖蝉蜕的兄弟俩十分懊丧,原想着凑个整数再卖,没想到才等了几天,药铺竟然不收了。

叶蓝眼睛一亮,她想起一桩往事,上辈子,丹山发过大水。

大概就是这几天吧,先是连续下大雨,导致河水暴涨决堤,

把周边的运输线路都给淹了。

以至于县城跟外界断线,失去了联系。

庆幸时间不长,不过两三天。

但人们吓得不轻,尤其是那些开铺子做买卖的,生怕原材料短缺,都忙着收购。

一时间城里物价狂涨,原本没人要的蝉蜕,也成了抢手货。

几家药铺都可着劲儿收蝉蜕,导致这味药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价,一斤一百元。

但到处雨哗哗的,就算是人们有心,也捡不来这笔钱。

叶蓝立刻来了精神。

她走过去跟两孩子搭讪,“你俩有多少知了壳?”

哥哥大概十三四岁,晒得黑炭一样,嘟着嘴说道,“四千多个。”

药铺伙计插嘴道,“蝉蜕不压秤,两千个差不多是一斤,要搁前两天,这些能卖一百,现在可惜了……”

听药铺的人这么说,黑炭兄弟神情更沮丧了,他俩还指着卖知了壳的钱买球鞋呢。

叶蓝掏出叶爸爸给的一卷钱,当着兄弟俩的面数了起来。

钞票的最大面值是十元,然后就是五块,甚至一块的都有。

可想而知,存这点钱,叶爸爸也是费尽了心思。

一卷钱看着挺厚,最终只有一百九。

“我需要知了壳,你们愿意用五十块一斤的价格卖给我吗?”叶蓝问道。

这个价格跟药店是一样的。

“愿意,当然愿意,大叔能用下你的秤吗?帮我们称一下知了壳?”黑炭兄弟立刻就答应了。

对于93年的人们来说,一百元不是个小数,如今普通工人月工资也不过二百出头。

药铺伙计答应了,“顺手的事儿。”

现场称重,知了壳共重一斤多。

叶蓝按照重量给了钱。

黑炭头哥俩拿到钱,兴高采烈的走了,叶蓝却没有离开。

药店不收蝉蜕,她正好可以捡漏。

店老板不在,伙计不管闲事。

叶蓝不耽搁他们做正经买卖,何必得罪人呢?

很快,叶蓝又从别的小孩手里收到了一斤多蝉蜕,手上还剩下十多块。

她花了一毛钱,问药店买了个大兜子,把蝉蜕都装了进去。

刚收拾好,平地突然刮起了大风。

“怎么变天了?”药店伙计嘀咕道。

刚才还晴朗朗的天突然变黑了,风越来越大,难道是要下暴雨了?

上辈子发大水之前,就是突然开始下大雨,而且连续下了好几天。

叶蓝心一惊,拎着大兜蝉蜕就往家跑。

家属院鸡飞狗跳,人们赶着收衣服,收菜干,收咸菜坛子,背心被吹得满天飞。

一个大花裤衩在天上飞,隔壁王大妈追着跑,碰见叶蓝还不忘打招呼,“小蓝,咋才回来?快回家看一眼吧,你家又咧咧起来了。”

“唉。”叶蓝答应着,加快脚步跑进了小院。

因王大妈提醒,说家里又在吵,她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站在房檐底下,准备先听听再说。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死丫头片子,还想上大学?她可真敢想呀,这是把我的养老钱都算计进去了。”叶妈怒不可遏。

“都是我爸给惯的,从小就说要给姑娘留脸面,不舍得打。

要我说,下死手打几回,她就老实了。”叶万山声音硬狠。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哄好她,卫校毕业就能挣钱的,现在跟她离了心,以后还怎么要钱?”

“凤英说的是,妈,现在还不能打,还得好好哄着她,等通知书过来,她就蹦达不起来了。”

“唉,我一见这死丫头手就痒,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一天都不想忍。”

“妈,你还是忍忍吧……”叶万山和李凤英异口同声,已把叶蓝当成囊中之物。

卫校?

叶蓝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填报的,明明是京城医科大学,怎么变成了卫校?

难道说,叶妈让人改了她的志愿?

重活一辈子,叶蓝只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小县城,人托人,手可以伸到任何地方去。

不行,她不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