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吓退山贼

老者摇摇头,往火盆里添了块新炭:“此地不太平啊!”

老者随即将青螺山这伙山贼横行乡里之事一一说与陈玄。

“岂有此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行如此强盗行径。”陈玄眉头皱起。

“后生,并不是老朽不愿留你,这伙山贼常将路过的外乡人掳上山,明日一早鸡鸣,你就赶紧走吧!”

陈玄目光落在墙角那摞泛黄的书册上,问道:“老丈,家中只有你和孙儿吗?”

老者闻言,面露苦涩:“我儿……也曾是个读书人,三年前的一个下雨天,他往家里赶,脚滑从山上滚了下来。”

他揉了揉男孩枯黄的头发,道:“我这孙儿命苦啊……他娘亲在他爹走后,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半年就……跟着去了。”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犬吠。

男孩顿时缩在老者怀里,老者脸色也是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他们又来了!”

老者赶紧将油灯吹灭,压低声音:“后生,别出声。”

油灯灭后,屋内并未陷入预料中的黑暗。

一道昏黄的光线从门缝渗入,老者浑身一颤,东厢房的油灯还亮着。

“不好!”老者暗叫。

应是刚刚去拿吃的忘记灭灯了。

院外安静了片刻,突然响起“砰砰”的砸门声,“老东西开门!再不开门就烧了你这破屋子!”

老者强装镇静:“后生,莫要出声,待在屋里别出来。”

“乖孙,跟我走。”

老者轻声打开房门,拉着男孩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前,他再次叮嘱陈玄:“千万别出来。”

院外的砸门声越来越急,夹杂着粗鄙的叫骂。

老者将孙儿带到东厢房,这才走向院门。

刚抽开门闩,厚重的木门就被“砰”地踹开,一个满脸横肉的挎刀壮汉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举着火把的喽啰。

“老东西,磨蹭什么呢!”为首的壮汉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这个月的孝敬钱呢?”

老者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好汉……家里没钱了,也没有余粮……”

“放屁!”壮汉猛地将老者掼在地上,“老子看见东厢房里亮着灯,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壮汉大步闯进屋内,东厢房顿时传来孩童惊恐的哭喊。

“乖孙!”老者挣扎着想要爬起,刚支起半身又跌回雪地,显然摔得不轻。

不一会,壮汉提着男孩走出,随意地丢在雪地上。

“老东西竟敢骗我,还说没有余粮,锅里分明还剩了点粥。”

“爷爷!”

男孩摔得满脸是雪,却顾不得疼,手脚并用爬到老者身边,老者一把将孙儿搂进怀里。

壮汉面色阴鸷地看着爷孙两,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这寒冬腊月,商旅绝迹,可大王却催命似的要他们抓人上山。

“再抓不到人,就把你送给玄冥道人!”大王的威胁犹在耳边。

想起那些被送进玄冥道人洞府的人,他不由得后背一凉。

那些人被拖进去时还好好的,半夜便会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每当此时洞府外便会阴风大作,风中夹杂着似哭似笑的呜咽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待到次日,尸首被抬出来时,个个都是瞪大双眼,面容扭曲,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抓人并非难事,山下村庄里多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可那玄冥道人偏偏不让抓。

既已落草为寇,干的本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何须这般惺惺作态?若官府来剿,大不了弃了这青螺山,另寻他处快活便是。

壮汉朝雪地啐了一口,眼中凶光闪烁。

这爷孙二人相依为命,家里也无青壮年,死了也就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

“两条贱命,冻死饿死倒不如让我抓去交差,黄泉路上爷俩也好有个伴。”

这时,壮汉耳朵忽然微动,他好像听到西厢房里有轻微的动静。

“翻书声?老东西,你家里还有其他人?”

壮汉拔出腰间的大刀,两个喽啰也拔出武器,举着火把围到西厢房门前。

壮汉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莫不是你那短命的儿子显灵回来看你了吧?”

老者抬头看了看西厢房,心中长叹。

要是他不留这书生过夜就好了,好心反而害了他。

壮汉一脚踹开西厢房的木门,火把的光亮照进屋内。

只见一个青衫书生静坐案前,苍白如纸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更显诡异。

那书生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仿佛盛满了浓稠的墨汁。

他的嘴唇惨白干裂,却诡异地扬起一抹弧度。

壮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书生手中书卷无风自动,壮汉看得分明,书页上竟是一个个血字。

黑稠的液体从书生眼角缓缓滑落,在惨白的脸颊上拖出一道痕迹,嘀嗒渗入书页……

壮汉手中大刀当啷一声落地,踉跄后退数步。

“鬼……鬼啊!”壮汉一声凄厉惨叫,突然转身就跑。

那两个喽啰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连滚带爬,哭喊着跑了出去。

壮汉跑出院门,飞身上马,声带哭腔:“驾,驾!”

那两个喽啰跟在壮汉后面哭爹喊娘,追着马蹄印,消失在雪夜中。

老者家中,陈玄面露疑惑地走出房门。

“鬼?什么鬼?”

陈玄连忙将一老一少扶进屋内,点燃屋内油灯。

“老丈,没事吧?”

陈玄将手搭在老者肩上,一道温润灵力顺着掌心渡入老者体内。

灵力在老者周身流转,所过之处淤血化散,筋骨归位。

老者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方才摔伤的疼痛竟在转瞬间消散无踪。

“后生,我没事。”

老者颤巍巍地望着房间四周,语气激动:“难道真的是……”

老者抹了抹眼泪,他掀起床底下的一块砖,从中拿出一个布袋。

老者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将布袋郑重地递向陈玄:“小友,老朽……老朽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