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打不相识

看剑崎律没说话，高大男人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眼中的不屑更甚。

“你就是新人吧，和副部长沾亲带故的那个？”

他挥了挥结实的胳膊，冷笑一声，“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老子吃了多少苦......你这屁都不懂、啥事情没干的小鬼，凭什么来分老子的钱？”

“没错没错，”身旁，矮小敦实的阴冷男子附和道：“清除机关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现在申请退出来得及......就算不愿意，也别凑到我们身边来，以后也好相处。”

“两位前辈说的对，我也最讨厌空降抢功劳的人了！”最后一个说话的人捏了捏拳头，表情愤慨。

他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眼神清澈且愚蠢，长相中性，还留着齐耳的黑发，若不是喉咙处有凸起，还以为是个清秀的假小子。

剑崎律扫了他们一眼，面板上显示的都是“过来找茬的清除机关作战员”。

借工牌看到名字后，面板随之改变。

高大男人和阴冷男子分别叫作高桥大和、佐藤健太——他们名字实在路人得不像话，在银座街头喊一声，起码都有十个人回头。

而年轻人则叫佐佐木士郎，像是动漫宅给自己取着自嗨的。

“身为副部长，川崎一定知道此举会引起极大的不满......这是他暗中给我设下的考验吗？”

可惜，没有人能阻止我搞钱！

如果有，就把他一脚踹飞。

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人，剑崎律淡淡笑道：“我的名字是剑崎律，作为新人，我也不想把关系处得这么僵。”

“嘿小鬼你还挺识趣，那还不赶快给老子滚蛋？”

然而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刚才你们说的事，我认为完全没必要在意，既然上面将我安排进来，那就表明这次任务仅凭你们三人.....是难以完成的。”

高桥得意的表情一滞，“小鬼，你说什么？！”

“有人文化水平比较低，听不懂？好，我换一种说法，”剑崎律的声音逐渐变冷，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过来抢功，而是前来救火的。”

“没我，你们不行。”

楼顶天台顿时一片死寂，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剑崎律。

日本的职场霸凌很严重，即便清除机关进行过规制，上下级、前后辈间的等级依然极其森严。

打压新人，已经是家常便饭，甚至算作不成文的规矩。

像剑崎律这样的刺头，还真是不多见。

“你找死！我告诉你，别说你是副部长亲戚，你就是他私生子，今天也得给我进医院！”高桥的指节捏出爆响，恶狠狠地威胁。

佐藤亦是脸色阴沉，冷哼道：“现在的新人啊......不给一点教训是不行了啊，我在格斗术领域有了精进，正缺一个好沙包。”

剑崎律毫无惧色，拔出木剑，“好啊，那我就领教一下二位的——”

“等等！”

话还未说完，佐藤就匆忙打断，“可惜啊，我们是前辈，不喜欢以大欺小的，剑崎你又执意要切磋......这该怎么办呢？”

他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不经意”地看向佐佐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了，还有佐佐木老弟啊，你也还算是新人，就派你上了！”

“我没意见。”高桥眉头也舒展开，与佐藤退至佐佐木士郎身后。

“上啊，佐佐木老弟，让他见识一下我们三人组的羁绊！”

那之后，他们竟然开始加油助威了......

高桥和宫本可都是老油子，看剑崎律意气风发的模样，就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有真东西的！

口嗨几句，让他服软最好不过，但如果真发展到动手......

万一伤到自己可就吃大亏了。

就让这个入职不到半年的跟屁虫去当冤大头吧！

剑崎无语，十分鄙夷地瞟了他们一眼。

他早就看出了二人的虚张声势，他们的状态栏上就清清楚楚写着“心虚”、“畏缩”。

但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极品了。

而佐佐木士郎的状态则始终是“愤懑不平”——他真相信了二人的胡话，以为剑崎律是抢功的关系户。

这个天真的家伙没有起疑，反倒喜出望外：“感谢二位前辈让给我机会！”

“剑崎君，请指教！”

他几步走上前，满溢着爽朗的笑容。

本想当面戳穿两个怂比老登，可在瞥见佐佐木腰间的剑鞘后，剑崎律改了主意。

“敢问你的流派是？”

佐佐木骄傲地仰起脑袋，“示现流，免许皆传！”

免许皆传是剑道的最高级别，足以称得上大师。

“这么年轻就是免许皆传，单论天赋，他与冲田总司相比也不遑多让吧？”剑崎律心中暗道，“不愧是清除机关，果真卧虎藏龙。”

可意外的是，佐佐木士郎的危害等级却显示为“无”。

一位冷兵器领域高手，却和软妹小泽堇是一个级别？

而且还偏偏是示现流——这个风格刚猛，还极度追求一击必杀的流派！

剑崎律看过无数人的面板，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碰见。

总不会是出bug了吧？

望着佐佐木真挚热诚的眼神，他理解了：“原来如此，若是心性纯善之人，即便再强都不会有危害。”

“剑崎流，”他抱拳回礼，“还请赐教。”

佐佐木愣了一下，“这是你自创的流派？”

“是，仅我一人会。”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

作为剑道大师，佐佐木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或许剑崎律没有免许皆传的头衔，但实力绝对超乎他的想象，甚至高于他曾经的所有剑道对手。

“我还刚刚说你是没实力的关系户，真的是......非常抱歉！”

他立刻鞠躬九十度，激动得脸色涨红，“竟然能与自创流派的高手较量，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看样子是个少年剑痴。

“......夸张了佐佐木，你这辈子还长着呢。”

“来吧，示现流的师范，”剑崎律淡笑着摆好架势，“正好拿你检验一下，我的流派是否成熟！”

“求之不得，剑崎君！”

语毕，他们同时暴冲向前，两道矫健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剑身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骤然炸响。

明明用的都是木剑，却仿佛能看见锐利的刀光剑影，凌厉剑风在半空中扫出半轮新月。

“真的假的？”

高桥和佐藤呆呆地立在原地，被晃得有些眼睛疼，只感觉自己是在什么电影片场。

他们想过剑崎律很强，却没料到会强成这样，简直不是人啊！

要是真的对上他，恐怕几秒下来就得跪地求饶。

他们同样想不到，那个如小孩般天真的后辈......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万一佐佐木发现自己被忽悠了，岂不是要找他们算账？

“咳咳咳，该去吃夜宵了，你打算吃什么？”

“拉面吧......”

二人面面相觑，灰溜溜地下了楼，将战场留给两位剑道大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木剑相击的脆响在夜空中炸开，佐佐木士郎的攻势如狂风骤雨，但剑崎律却将其尽数挡下。

“你的剑，太直了。”

数十回合后，剑崎律低喝一声，木剑自下而上划出诡谲的弧线，穿过佐佐木的防御空当，轻轻点在他的喉结上。

胜负已分。

佐佐木僵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若是真剑，他早已身首异处。

哪怕是在整个日本，自己的剑道水平都能排的上号，却依旧败得那么彻底。

他沮丧地垂下剑，单手抱臂：“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境界......我心服口服。”

“佐佐木，不用妄自菲薄，”剑崎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所谓知己知彼，示现流的剑招我都见识过，但剑崎流对你来说却是陌生的流派，信息差不对等。

熟悉剑技和步法后，你再撑三十回合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无首女残响也让剑崎律进步不小——与强敌一战，帮助他对自创流派有了更深的感悟，这才能迅速击败免许皆传的高手。

佐佐木挠挠头，苦笑：“剑崎君，哪怕是开口安慰人，你也一点都不谦虚啊！”

“该自信时就要自信，过度谦虚可是会被人看扁的。”剑崎律淡笑道。

临走前，他提醒道：“你跟着的那二人只是资历深一些，真正实力并不如你，还喜欢煽风点火，尽量断绝往来吧。

而且今日切磋并不算合规，如果我执意追究，你可能还得受罚......就这样，今晚行动时见。”

“请等一下！”

话音刚落，佐佐木就慌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自四岁开始练剑，到如今已有十三载，从没感受到如此大的冲击。

剑崎君，请收我为徒，让我随你修行吧！”

“......你认真的？！”

剑崎律愣了一下，摇头：“不行，你是示现流的大师，流派动作已经是浑然天成了。若强行摒弃原本流派的话，你就只会被我带歪。”

“那我不当你徒弟，当跟班也行！”

佐佐木很坚持，死死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泪眼婆娑，“我不太会交朋友，除了那两个前辈外都没人和我说话......”

委屈巴巴的神情，配上这张雌雄莫辨的脸，外人看到估计还以为是感情纠纷。

月黑风高，两个男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望着状态栏上的“崇拜”与“孤独”，剑崎律表情有些无奈。

真像被遗弃的小狗正扒拉路人的腿，在乞求收留。

也许，他只是缺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以后夜宵都由你来请，可不要心疼钱包啊。”

“好嘞，剑崎哥！”

佐佐木脸上浮现出喜色，像个小孩子似的欢呼雀跃起来。

二人趴在天台上俯瞰着新宿繁华的夜景，一番闲聊后，彼此间的关系拉近不少。

了解到佐佐木士郎家中开设有大型道馆后，剑崎律疑惑：“既然你家境显赫，为什么还要加入清除机关，死亡率不是很高吗？”

“当然是为了祓除恶鬼，拯救苍生！”

“嗯，是个很远大的理想，我就是想多赚些钱，过得潇洒点......想到那该死的物价就气，真想一刀给财政部那群老登宰了。”

剑崎律磨了磨牙，“听说过日服男枪吗，再来个日服亚索不过分吧？”

“哈哈哈哈，剑崎哥你真会开玩笑！”

就在这时，楼顶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是小泽堇。

刚办完手续，她就听安保室的人说，剑崎律正在与他人切磋。

担心他负伤，小泽堇连保安都忘记喊，就忙不迭地赶过来，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剑崎先生，你没事——咦？”

“怎么了小泽小姐，累成这样？”剑崎律疑惑。

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小泽堇表情呆住，傻乎乎地愣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先前不还因为报酬分配原因而大打出手吗，怎么现在就称兄道弟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

......

在休息室中睡上一觉后，趁着还有些时间，剑崎律张开右手手掌，凝视着上面的红色纹路。

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恍惚后，他的意识再度沉入残响空间之中，直视面前的无首女，严阵以待。

“好家伙，比上次还要难对付得多！”

数次避开致命攻击后，他龇牙咧嘴。

简直就跟游戏开了最高难度一样，无首女的攻击欲望猛然翻了数倍，哪怕是他都只能疲于招架。

与之相比，先前和佐佐木的切磋简直就像是过家家。

“我的剑崎流......不会输！”

一番激烈的死斗后，他终于获得了胜利。

【怨灵·无首女的残响】

【当前进度：60】

非常大的飞跃，进度一次性涨了40！

“很好，不枉我花这么多精力。”剑崎律的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他已经开始期待，等到进度条满了后，自己将会获得怎样的特殊技能呢？

总不会是阿祖的激光眼吧？

可惜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战一次，惊喜只能等任务完成再揭晓了。

毕竟，搞钱可是最重要的。

根据小泽堇的指引，他来到三号作战指挥室，人多得已经坐满。

佐佐木士郎、高桥大和、佐藤健太也都到场了。

佐佐木兴奋地挥挥手，“剑崎哥，就等你了，今晚的作战方案还有几个要点需要探讨，马上就能出发！”

剑崎律坐到他身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屏幕。

「群生之面」正被全息投影装置复现在半空中，这团可怖的血肉不停蠕动着，身上每张哀嚎的人脸都对应着一段戛然而止的人生。

“各位，再次自我介绍下，我是此次作战的首席顾问兼远程指挥，渡边彦。”

会议桌另一边的中年男人站起身，表情严肃，“如今，妖魔·群生之面目前的位置已被实时锁定。

就在涩谷区最繁华的商业地区——涩谷中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