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随心所欲的课长

闷响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霎时间，平田刚的笑容凝固住，紧握着的右手也随之松开，如脱线木偶般向下垂落。

就在众人还以为他是故意装成这样时，只听扑通一声，这位高大的肌肉猛男就直挺挺仰倒在地上，瞳孔涣散。

仔细看，会发现他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甚至还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竟然被打失禁了？！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平田刚在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抖了抖吃痛的右手，剑崎律面露尴尬：“放心吧各位，我控制过力道，平田前辈不会出什么事的......大概？”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呆地僵在原地，几近石化。

什么叫大概，敢情你还不确定啊？

约半分钟后，月见雪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吩咐几名壮汉，将平田刚抬去机关的医务室。

“前辈们，我刚刚听说这只是第一关，看来欢迎仪式还挺隆重啊。”

剑崎律人畜无害地微笑道：“第二关、第三关什么的，赶快端上来罢，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众人皆是汗颜。

考官都被你给打了个半死，哪来后续的考验，谁又敢来接替平田刚呢？

“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资料没有整理。”

“哎哟，今天......腰有点疼，下次下次！”

“天啊，我孩子要生了！”

一个个肌肉健硕的猛男猛女们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纷纷找理由跑路，争先恐后地冲向远处的办公房间。

很快，偌大的健身场地中，只剩剑崎律和月见雪姬二人。

月见雪姬有些不敢直视他，低声道：“唔，律君......其实我们二课平常也没那么疯。

我承认，我看你和我年龄相仿，实力又不俗，就想着给你来个下马威......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得谢谢你呢。”

剑崎律拍拍她清瘦的肩膀，“你知道的，我进二课就是想当课长，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让大家都知道我不一般。”

好像还真是这一回事？

月见雪姬美眸眨了眨，脸上恢复了笑意：“还挺会说话......既然我帮你立威了，不得表示表示？”

“咳咳，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俩不谈物质。”

“......抠门。”

忽然，一声沉闷的嗓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你说，你想要当课长？”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出现在二人眼前。

胡子拉碴，戴墨镜，杵着拐杖，皱巴巴的西装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向二人走来。

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盲人，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绝非善类。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羽生龙之介。”

他平淡道，“你也可以叫我羽生课长，随你的便。”

剑崎律有些惊讶。

他就是月见雪姬口中不管事的摆烂课长？

今天的短暂接触后，他就发现，二课中厉害的作战员有不少。为何一个不作为的盲人却能长久占着课长之位，还没人提出异议呢？

就在这时，羽生的面板显现在他眼前。

【羽生龙之介】

【危害等级：五级】

【状态：心如止水】

“五级？”剑崎律的瞳孔微缩，心中惊叹道，“了不得，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危害等级最高的人类......

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就能造成和群生之面相同等级的灾害？”

这下懂了，原来是实力太强悍，根本没人能与之相比。

皮鞋碾过地胶的声响，如钝刀刮骨。

每走一步，他的气场就强盛一分，压抑到仿佛能让人窒息而亡。

月见雪姬脸色开始发青，连退数步搀扶着墙壁才有所好转。

最终，羽生缓步走到了剑崎律面前，而后者脸色如常，甚至还挂着一抹淡笑：“是的，羽生课长，我加入二课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成为新课长。”

“你很有野心，这是好事，”羽生表情平静，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二课现在的处境，已是整个机关的中下游。

这的确是我不作为、疏于管理导致，但课长一职极其关键，其职责并非只有管理课室，还要履行一些无法告知外人的义务，随便拉个人是当不得的。

想把我挤下去，你知道要有什么条件吗？”

“我听说是要有特大功绩？”

“那只是表面的东西......最最关键的，是要有足以比肩，甚至超过现任课长的实力。”羽生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剑崎律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请便。”

话音刚落，木剑于瞬息间出鞘，他自下而上斩出一记利落的居合，直指羽生脖颈。

剑风扑面而来，但羽生却依旧保持着静止的动作，似乎是因为视力的缘故，没法察觉到剑崎律的攻击。

咔哒——

下一刻，他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抬起手中拐杖，用极其精妙的角度挡住斩击，让木剑没法再寸进分毫。

“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精湛的剑技，很不错。”

他语气随意地点评道，“但还差些火候。”

话音刚落，剑崎律就感受到自剑身传来的巨大力道，那是连群生之面分身都没法企及的怪力。

僵持中，拐杖上施加的力度越来越大，压得他虎口剧痛。

“不愧是课长。”剑崎律咬牙。

力量并非他最擅长的地方，羽生的反扑令他知晓二人身体素质存在差距，连忙向侧方躲闪。

在他压低重心，翻滚避开攻击的刹那，羽生的拐杖点中他残留下的汗渍。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滴汗珠突然逆流回毛孔，连带剑崎律的身体也被扯回原位，回到羽生跟前。

仿佛时光倒流。

“律君要输了......”月见雪姬抿了抿粉唇，眼神复杂。

就连她都没想到，羽生会在剑崎律入课室的第一天，就无情打压。

根本不给任何成长的时间！

先前跑开的第一分队队员们也在此刻从门缝中探出头来，一个个表情尴尬。

早知道先提醒一句了。

又是一个被课长教训得体无完肤的新人。

即便一拳打晕平田刚，但在羽生课长面前，还是不够看啊......

然而在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发生了。

眼见拐杖无情地朝自己脸部砸落，剑崎律却只是咧嘴一笑。

“这就是羽生课长的异能吗，不错，但还是差了点火候。”

他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他突然弃剑，侧身避开拐杖下落的轨迹，快速扣压羽生手腕，紧接着抵住后者肘关节，猛地用力扭转。

只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羽生龙之介后退半步。

回过神来时，手中拐杖却已消失不见，被握在剑崎律手中。

“被抢走了？”他脸上的表情头一次出现变化，就连心如止水的状态也因此产生波澜。

“此招名为——无刀取，亦称空手夺百刃。

原本是剑道流派「新阴流」的成名绝技，我将其略微改良后，优化为我「剑崎流」克敌制胜的奇招。”

剑崎律一边解释，一边彬彬有礼地将拐杖双手奉还，轻笑：“羽生课长，承让了，敢问我可否有资格去争一争课长的位置？”

嘶——

躲在暗处观察的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羽生课长的异能啊，据说无人知晓真正的底细！

即便是平田刚，看到他的拐杖也得抖三抖。

新人明明已经处于绝境，却凭借自身的技术硬生生扳回一局？

“幸好先前没自告奋勇上去......平田刚，你就安心地去吧。”他们表情古怪地合上门，滚回去工作了。

吃了个闷亏，作为长辈兼上级的羽生龙之介却没有丝毫恼怒，嘴角反倒勾勒出几乎不可察的弧度。

“我准许了，你有这个资格，”他沉闷的声音中多了一分欣赏，“你的异能施展到平田刚身上，现在没法使用吧？”

“是的。”剑崎流很是惊讶。

从行走姿势和战斗逻辑可以推断，羽生龙之介确实是看不见的，可他又能精确地猜出自己的情报。

另外，那能影响到时间的异能也很令人在意。

果然身为一课之长，是没有软柿子的。

“我收回前言，你的火候并不比我差，只是还需要多在实战中感悟一二，”羽生龙之介正了正西服领带，“至于你的异能......就等你正式挑战的那天，再让我好好领教下吧。”

说完，他拄着拐杖向课室大门走去：“我出门散散心，可能一星期都不会回来，你们自便。

剑崎君，今天好好休息，明日的调查任务你是主力。”

工作时间出门散心，还散一星期？

是不是有点......太松弛了？

剑崎律呆住，非常不解地看向月见雪姬，想要寻求一个合理的答案。

而后者则是对自己耸耸肩，露出俏皮又无奈的笑。

似乎在说：“没错，羽生课长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