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笼罩，雨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像一张网，把这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James坐在车里，停在Grayson庄园对面的街角，手里捏着那把从花园捡来的小钥匙。日记里的字迹像烙印一样烧在他的脑海——Victor对Laura的暴行、她攥紧手帕的恐惧、那幅破碎画框后的纸条。每一条线索都指向她，像在低语：她知道的比她说的多。
他吐出一口烟，目光锁定庄园的侧门。昨晚Laura在花园的举动太反常了——那块“颜料”手帕、慌乱的眼神，还有她对钥匙的否认。他决定今晚跟踪她，看看她到底藏着什么。
十一点刚过，侧门吱呀一声开了。Laura走了出来，穿着一件深色雨衣，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拿着一把伞。她没回头，径直走向街尾，步伐快得像在逃避什么。James熄了烟，推开车门，跟了上去。他保持距离，脚步轻得几乎被雨声盖住。
Laura拐进一条窄巷，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来，溅在她脚边。她停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四下张望，像在等人。James躲进一栋废弃建筑的阴影里，眯起眼观察。几分钟后，一个身影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男的，高个子，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脸藏在兜帽下，看不清模样。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Laura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那男人。男人接过后，迅速塞进风衣内侧，递给她一个信封。交易只持续了不到十秒，男人转身离开，Laura站在原地，低头盯着手里的信封，肩膀微微颤抖。
James皱眉，脑子里飞快转着。那是什么？钱？证据？还是别的什么？他想冲出去拦住她，但理智让他按兵不动。他得先弄清楚那男的是谁，Laura在玩什么把戏。
Laura把信封塞进雨衣口袋，转身往回走。James等她走远，才从阴影里出来，沿着那男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巷子尽头是一条废弃的工业街，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片湿漉漉的地面。他咒骂了一声，转身回到庄园附近。
Laura已经回了宅邸，侧门关得严严实实。James没敲门，直接绕到花园，翻过低矮的围栏。他打开手电筒，重新检查昨晚发现钥匙的地方。泥土被雨水冲得更松了，他蹲下身，拨开灌木，发现一个浅浅的坑，像是刚被挖过。他用手摸了摸，坑底有几滴暗红色的痕迹，雨水稀释了颜色，但那气味——铁锈般的血腥味——骗不了人。
他直起身，心跳加快。血迹、手帕、钥匙，再加上今晚的交易，Laura的嫌疑像一座山压下来。她在花园藏东西，Victor日记里写过这事。现在她又跟陌生人交易，难道她在销毁证据？或者……她就是开枪的人？
James回到车里，点燃一支烟，试图理清思路。日记里Victor说Laura不敢反抗，可人被逼到绝境时，谁知道会干什么？他想起她昨晚的眼神，那么慌乱，那么害怕，像一只被困住的动物。如果她杀了Victor，那密室的布置、消失的枪，都可能是她精心设计的。她有动机——摆脱那个禽兽；她有机会——她住在庄园，熟悉地形。
可有些地方不对。枪是怎么消失的？她一个被折磨多年的人，有没有那个胆量扣扳机？James揉了揉太阳穴，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决定明天再找她对质，但今晚，他得弄清那个男人的身份。
凌晨一点，他开车到市中心，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吧“3 Amigo”。Henry说过他常来这儿，也许能问出点线索。他推门进去，里面烟雾缭绕，几个醉汉趴在吧台上。他走到吧台，敲了敲桌子，对调酒师说：“找个叫Henry Grayson的人，他常来这儿吗？”
调酒师抬头瞥了他一眼，“Henry？昨晚没见他。不过有个家伙，穿黑风衣，刚才在这儿喝了一杯就走了。你找他？”
James心头一紧，“他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高个子，俄国口音。”调酒师耸耸肩，“他点了杯伏特加，走之前跟我说‘波士顿真是个鬼地方’。”
俄国口音？James脑子里闪过Dmitri的名字，但Dmitri昨晚在纽约，不可能是他。他掏出一张钞票塞给调酒师，“他常来吗？”
“偶尔吧。”调酒师收了钱，“不爱说话，出手挺大方。”
James没再问，走出酒吧。雨还在下，他站在街边，脑子里一片乱麻。Laura跟一个俄国人交易，而Victor的黑市背景里也有俄国人——Dmitri。这是个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他决定明天去查查Dmitri的手下，看看能不能对上号。
回到车里，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Laura低头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幅画里的女人、花园里的血迹、巷子里的交易——一切都指向她。他几乎能想象她站在书房，举枪对准Victor的样子。那一刻，她是受害者，还是复仇者？
雨水敲打着车窗，像在嘲笑他的困惑。James吐出一口烟，决定明天一早再去庄园。他得拿到那块手帕，或者逼Laura说出实话。真相近在咫尺，他能感觉到，可它像雨雾一样，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