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诛天气荡荡,武道日兴隆
- 自娱自乐精神传人
- 9817字
- 2025-03-23 12:15:01
今天是我六十大寿。
“噼里啪啦,biu biu biu,砰、砰、砰,…。”沿路鞭炮阵阵,烟花喧天,从地面到空中弥漫起巨大的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烟雾中,一具棺材渐渐清晰出现,枱棺的队伍,朝我家门口靠近,眼看就要路过我家门口了,我赶紧点起准备好的鞭炮,为亡人送行。“噼里啪啦……。”
没有丧乐队,也没有诵经法师,没有哭声,也没有叫声。只有默默的送行队伍和烟花爆竹声。
棺材路过谁家门前,谁家就行个注目礼,以示哀悼,再放个烟花鞭炮,以示尊重。这是我们村的习俗。
我家门口是一条送葬队伍的必经之路。村里人去世了,要送上山埋葬,就会从我家门前过。我已不知目送了多少亡人从我家门前过。
今天是我六十大寿。那些烟花爆竹,与我无关。没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知道我生日的都已经离开人世了。剩下我一个人,独自过我的六十大寿。赶巧的是,今天又是老赵家儿子下葬的日子。
我喜欢静悄悄地过生日。然而,今天又偏偏不是安静的一天。远处的噼啪声又炸起来了。
送葬的队伍过去不久,汪屉和贺屠吻来了。他们不是为我祝寿而来,只是习惯性的去凑凑热闹。
葬死人有啥好看的,你看他俩,还跟在后面咧嘴笑。嘿嘿,他们不笑那就不正常了。
我、汪屉、贺屠吻三个唐村的高龄单身汉,被合称为“唐三疯”。没事就一起闲逛玩。由于我年龄最大,就称为“单身队大队长”。
汪屉,家里穷、出生不久,就放在抽屉里躺着。他爸就给他取名汪屉,打小就有一只眼睛视力不好,眼皮睁不开,强行扒开,里面的眼珠子晦暗。从会说话起,就不停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跟谁说话,仿佛上辈子没说过话似的。十几岁的时候,就老说大话怪话,说什么如果他两只眼睛都睁开了,老天也要抖三抖。周围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傻子!”“神经病。”“哈哈。”他也跟着咧嘴笑,仰天大笑。边笑边继续自言自语。
他爸妈看了直摇头,唉,傻儿子,别人骂你,你还笑。咋办呐。
某天,有个破衣烂衫,受伤的老道士路过汪屉家门口,讨碗水喝,汪屉爸妈将新摘的瓜果供养给老道,还请吃了饭,喝了汤。老道士决定感谢夫妻俩,但不知怎么感谢的时候,听到汪屉的笑声,就去找汪屉的爸妈,希望可以收汪屉为徒,带出家修行。
汪屉父母不明白老道士看中了儿子什么优点?
“道长,哪里来?为什么愿意收我儿为徒?”汪妈妈问。
“天机不可泄露。”老道说。
既然不可泄漏,汪屉父母就不问,又害怕是骗子,又怕孩子在外受苦,就只答应拜师,但不能离开出家。
汪屉啥也不懂,在一旁只是傻笑。
正在举办拜师仪式的时候,家门口附近的土地庙崩塌了,轰隆隆,砖瓦跌落,砸碎一地。
哎呀,大家都出去看。
老道也出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算了,我没这个资格,做不了他的师傅。”
“怎么了,道长?”
“我没这个福分,不适合做他的师傅。”
“噢。”
“这样吧,就算是交个朋友。我送他一个礼物。
一个铁饭碗。
这?
老道遗憾的走了。临走说:“以后,可以来大别山三角洞找我。”
调皮的小孩朝汪屉砸石头,他也不恼火。唯一一次,算是神志较清醒之下发的火,是他爸妈带他去给稻田上水,发现田埂朝隔壁田的方向的土被挖了,田埂变窄了,意味着自己家要想走田埂,就得在自家这边田埂上填土造埂,这样自己家水田的面积越来越小,而且田里上好的水,撒好了肥料,又不知道被谁扒开了,把水放掉了,进了隔壁田。他爸妈猜是隔壁人家做的,就也扒掉隔壁家的田埂放水,放回来。隔壁人家也正好来了几个人,承认是他们做的,但他们说挖的是自家田埂,水是共用的,你可以再去放别家水、再把你家田放满是一样的。两家越吵越凶,打起来了。汪屉本来在旁边傻笑,杂言杂语,他爸爸被打倒在田里闷哼流血的时候,他还在笑,但是他妈妈被打倒在地,痛哭的时候,他忽然呆住,愣了几秒,弯腰曲背,低头,啊啊啊啊啊啊啊!用脑瓜顶朝着隔壁某人身上冲去。𠳐的一声响,隔壁那人一闪,抓起锄头朝汪屉脑壳上敲去,噗!汪屉头顶鲜血直飙,就像是开了一朵血花,喷到天上又倒流下来浇到脸上。汪屉就像瘦弱的流浪狗一样,扑倒在地,嘴里咕噜咕噜地,然后就没声了。
哼!隔壁那伙人轻蔑一笑,就干自家活儿去了。
汪屉一家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从那以后,汪屉父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相继去世了。
汪屉的精神时好时坏,脑顶骨被砸塌陷,在头上正中形成了个坑,即使头发长出来了,只要理短发,就能看见那个坑,下雨天还可以接水不洒。好在他基本不理发,留长发。他摸到自己头上有个坑的时候,就用那个铁饭碗倒扣在头上,罩起来玩。玩得还很开心。
不过,一看到那伙人,汪屉就开骂,刚开始,那伙人会冲上去打汪屉的嘴,打得他嘴唇红肿,满地打滚。
汪屉也害怕了,不敢当面骂了,就在自家门口朝天骂,或者站在路边骂,或者登上一个山坡,就像一个人演讲那样,狠狠痛骂。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后来只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听不懂他骂的什么。
汪屉就这样骂骂咧咧,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快四十岁了,情绪稍微好点,可以有些基本思路和对话了,但也会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说胡话,骂天骂地。
那伙人明白,汪屉骂的是他们,又冲过去打汪屉。
有热心村民看不过去了。就去阻止。我就是那个热心村民之一。贺屠吻就是热心村民之二。
“你要多管闲事吗?”那伙人说。
“算了吧,你听懂他骂什么了吗?”我说。
“之前一直是骂我们。”那伙人说。
“现在他没对着你们骂。”贺屠吻说。
“你凭什么管?”那伙人说。
“我只是劝。没有管。”贺屠吻说。
那伙人互相嘀咕了下。瞪了贺屠吻一眼。又朝汪屉吐了泡痰。就走了。
贺屠吻扶起汪屉,汪屉就又开始骂了。
我听到那伙人说什么了。他们还骂了我。确实,他们没必要怕我。
我是一个单身汉,没有父母妻儿,没有亲人,没有后代,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不是打不过我,而是怕贺屠吻。贺屠吻曾发誓要娶一百个老婆。但是他至今单身。他爸妈去世后,他家门垃圾堆经常出现被抛弃的特殊材料做的和真人差不多的娃娃玩具。村里人议论纷纷,暗骂他是个变态。他们怕贺屠吻找他们家女眷的麻烦。
贺屠吻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很有才华,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的时候谈恋爱了。在最后的考试关头,他和女孩商量好,他在试卷上写女孩的名字,女孩在试卷上写他的名字。他帮女孩考上了好大学。可他没考上。不过没关系,他觉得自己成绩好,再复读一年就可以。
可是,女孩上大学后,还是决定和他分手了。贺屠吻精神受了刺激,疯了,经常去垃圾堆捡东西吃。慢慢好转后,偶尔还会精神失常,跑去跟猪狗抢食吃。他爸爸气得走路失神,摔倒磕了要害,不久就气死了,妈妈几年后也去世了。只剩下贺屠吻一个人,老光棍,快五十岁了,混迹在各个垃圾堆中。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种到处吃垃圾堆食品的人,竟然没见生过病。
有个老和尚见他可怜,邀请他出家为僧,管吃管住。但是他不去,他说他要大鱼大肉,还要娶一百个老婆。老和尚无奈放弃了,不过,偶尔会送饭给他吃,或者喊他过去吃饭。另外,还把一根小锡杖送给了他,说是防身打狗用。
老赵家儿子据说是工伤死亡,可怜,从外省拉回来下葬。汪屉和贺屠吻就尾随在送葬队伍之后。
汪屉头顶铁饭碗,贺屠吻手持小锡杖,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喊我一起去看埋死人。
“大哥,去玩不?”贺屠吻说。
“玩啥?看死人?”我说。
“嘿嘿!”汪屉笑道。
“来,吃个鸡蛋。”
我煮了鸡蛋,给自己过生日。
“好,好。”汪屉说着,从头上取下铁饭碗,跟贺屠吻一起随我进屋。
“吃完再去玩。”
我们吃完鸡蛋,就去看下葬。
已经葬完了,起了一个新坟而已。
下葬的人已经走了,坟前摆着花圈和贡品。
汪屉看着那坟,忽然抿抿嘴,哼哼而笑。贺屠吻跟着摇摇头,嘿嘿而笑。
“哈哈哈哈。”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
“哼哼……!”
“嘿嘿……!”
我们的笑声引来了赵家人。毕竟是他家的新坟。
“干啥啊!走走走走!”
他们驱赶着我们。
汪屉忽然扑倒在地,咧嘴哭了起来。这是他少有的哭泣。
听到汪屉的哭声,赵家人就不赶我们走了。
“唉!可怜啊。”贺屠吻叹息道。
周围人越聚越多,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想看看这几个疯子要干什么。
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生死问题,一边打工,一边买了很多书阅读,尤其是全世界各种宗教、哲学、历史的书,一直在琢磨,到底什么是真理?日思夜想,始终没搞清楚。或许可以通过修仙成佛作祖来解决?可是仙在哪里?佛又在哪里?看吧,又一个人死了,我的日子也不多了,不禁悲从中来,朝着人群大喊:“我们都要死了!啊!一群要死的人,看一个已死的人,有意思吗?啊!”
他们知道,我又在发疯,讲大道理了。讲大道理,是我的爱好之一。也是他们认为我是个疯子的原因。今天是个好日子,此情此景,面对那么多听众,我讲性大发,跳上高高的坟堆,正待慷慨激昂,挥斥方裘一番。怎料,赵家人不等我开口,几秒就把我拽下来,撂倒在地。
“走走走!”
“滚!”
“抬走抬走!”
我们三个,被抬下山,扔到路边。
人群散去。毕竟几十年了,大家也看够了“唐三疯”。
我们又哭哭笑笑了一会儿。
居然有个小孩儿还不肯走。
“看什么看?”贺屠吻假怒道。
“给。”小孩儿伸出一根棒棒糖。
汪屉笑嘻嘻接过。剥开糖纸,吃了起来。
“我的呢?”贺屠吻喜欢逗小孩儿。
“给。”
“我的呢?”见他俩都有了,我也打趣问道。
小孩儿摸了摸口袋。发现没了。正好嘴里有个正在吃的。于是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给。”
“哈哈,好,哈哈。”我接过棒棒糖,开心舔起来。
“咦,那个小孩呢?”贺屠吻扭头四处找了下。
“跑得好快啊。”汪屉嘀咕了下。
“这个糖,味道很特别啊,有种药的气味儿,但又不是以前吃过的药。”贺屠吻说。
我细品了下,确实不太一样。
“就是药。”汪屉说。
“回家。”我起身拍拍屁股。
“大哥,你刚说我们都会死啊。”汪屉说。
“是啊。”我说。
“死了之后埋进土里。会发芽,再次长出来吗?”汪屉问。
“你见过长出来的人?”贺屠吻说。
“吻弟,可能小屉见过。”我说。
“小屉,你见过挂在树上长的人?”贺屠吻问。
“嗯,好像有。”汪屉闭着那只独眼,晃着脑袋,似乎在看什么。
我们刚到家,坐了一会儿,一个小和尚来了,是找贺屠吻的。
“贺爷爷,师傅找你。”小和尚说。
“好。你先回去,我就来。”贺屠吻说。
小和尚回去了。
“大哥,我们一起去吧。”贺屠吻说,“上次,老和尚喊我去吃饭,他说什么大限将至。好像要死了。去看看吧。”
“死了好啊。”汪屉说。
“走吧。”
我锁上门。
我们一起到寺院里。
一个普通的寺院,老和尚带个小和尚。
“老师傅,喊我来干什么呢?”贺屠吻问。
老师傅果然老得明显,连坐在椅子上站起来都很困难。
“你死了就好了啊。”汪屉大喊一声。
“呵呵,对。马上就死。”老和尚笑道。
“你怕死吗?”我问老和尚。
“我辩不过你。”老和尚说。
确实,这几十年来,我博览群书,各大宗教教义,修炼方法均有涉猎。我和老和尚辩论很多次了。他总是被我折服。我相信他确实辩不过我。嘿嘿,我的辩才无碍,世上也是罕有匹敌吧。心中一阵暗喜。
“你们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老和尚指了指饭桌上的饭菜。
说来奇怪,平淡无奇的素菜,吃起来无比美味,整个口腔深处都感受到舒服。
“老师傅手艺不错啊。真好吃。”我赞叹道。
“呵呵,吃了,才知道好不好吃,才吃得饱啊。”老和尚说。
“又不是他做的。”汪屉边吃边说。
“是啊。不是我做的。”
“小和尚做的?”
“不是。”
“你们庙里来人了?”贺屠吻问。
“是啊。”
“咋没看到啊。”
“你们见过面的。”
“谁?”
一个小孩走出来。
这不是那个给我们棒棒糖的小孩儿吗?
“是你啊!哈哈。”我笑道。
“这么小,就会做饭。哪家的小孩。怎么跑到庙里做饭。”贺屠吻说。
“糖好吃吗?”小孩笑嘻嘻地说。
“好吃。”汪屉也笑嘻嘻地说。
“是大师傅派我送给你们的。是不是味道很特别。”小孩说。
讲话流利,毫不怯阵,不像是小孩子的思维和口气。
“这位是……。”老和尚话没说完,忽然不说了,门外渐近来了一个少年,看打扮,是外乡人。
汪屉忽然一皱眉头,似乎头痛,一手条件反射一样扶着罩在头上的铁饭碗,把它取了下来。
“什么东西?”嘟嘟囔囔,拿着铁饭碗左看右看。
“来了。”老和尚说。
“什么来了?”贺屠吻说。
“大师,随我走吧。”少年根本不看其他人,直接对大师说。
“我要带几个朋友。”老和尚说。
少年环顾四周,说:“这里还有个高手啊。出来吧。”
小孩子又笑嘻嘻出来了。
“原来是增长天王亲自来了,失敬失敬。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少年说。
“在大师面前不敢造次。”小孩说。
“增长天王?你就是四天王天的那个南方增长天王?手执宝剑,守护南瞻部洲,统领噩梦鬼、饿鬼的增长天王?就是庙里面一进门左右两边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眼珠子大大的那个?”我丰富的知识储备调动了起来,又开始情不自禁外漏,边说边手舞足蹈。
“正是。”老和尚说。
“变成这个样子了?能不能显个原型我看看?”我好奇心起。
“等你到了四天王天的修为,自然看见他了。”那个少年说。
“言归正传吧,大师,随我去吧?这几个凡夫俗子,年老体弱,身心俱病,实在不值得大师耗费如此巨大的心血。”少年接着说。
“你是谁?”贺屠吻问。
“这位是玉皇大帝座下游奕灵官。”老和尚说。
“不错。我就是游奕灵官,专司玉帝旨意的传达。”少年朗声说道,“这次来,奉玉帝旨意,邀请大师前往灵霄宝殿一叙。”少年说。
“叮…”一阵清鸣颤音。是汪屉以手指弹拨铁饭碗的声音。
“什么什么天?你觉得我又老有病?”汪屉说。
“咦!”少年眼神一闪,“恢复了?”
“还没完全。”老和尚说。
“大师,你居然把增长天王供奉给你的三颗灵药和天界妙食都给他们吃了。可惜,治标不治本。他们还会发作。”少年说。
“能好一点是一点吧。”老和尚说。
此时,我们明白了,原来小孩给我们吃的三颗棒棒糖是三颗天界的灵药、给我们治病的。
怪不得,刚才汪屉的那句话,思路那么清晰,看来服药后确实有所好转。
“怎么?我们不配吃天界的灵药妙食?”贺屠吻说。
“嘿嘿,不配!”少年说。
“小孩,再拿点来,他居然说我们不配吃你的棒棒糖。”我对小孩说。
“确实,不配。”小孩说。
“那为什么可以给老和尚吃?”我问。
“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老和尚严守戒律,深入禅定,智慧高超,即将进入兜率天内院。当然吃得。”小孩说。
就算老和尚认可这个小孩是增长天王,我依然叫他小孩儿。因为,我能看见的就是个小孩。
“大师,您要去兜率天内院?那里也不一定安全啊。”少年说。
“去你们那里也可以,我要带上这三个朋友。”大师又重复说。
“大师,为什么你一定要带上我们?我们去干什么?怎么没提前和我说?”贺屠吻问。
“是啊,大师,我们三个是什么身份?难道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太上老君的转世?化身?”我问。
“胡说八道。三清尊号,岂是你随口乱讲?”少年呵斥。
“那我们是天官、地官、水官?福禄寿三星?或者什么其他的不凡的来历?”我问。期待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们可能是盘古大帝的精气所化,或者就是与一气化三清的那个三清同等的天尊,一气也可以化四清、五清、六清?”贺屠吻说。
“有道理。我看我们还可能是某位佛、菩萨或者罗汉的转世。”汪屉认真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瞎幻想,自命不凡而已。你们就是几个普通人而已。前世也是普普通通。大师慈悲为怀,想要帮助你们脱离苦海而已。”少年说。
“帮我们?为什么帮我们?老和尚,你说,你图个什么?把我们度化了,你就有道德上的成就感了?”我问老和尚,回头又问吻弟:“吻弟,我们苦吗?”
“苦?”贺屠吻愣了又愣。
“过去很苦。”贺屠吻似乎想起了曾经的那段情伤,似哭非哭。
“老和尚,说!为什么要带我们?去哪里?干什么?还没问过我们想不想去。”我质问道。
“呵呵。”老和尚笑道。
“你们就是贪嗔痴三毒。”小和尚谐谑道。
那个小孩儿笑的合不拢嘴。少年也哈哈大笑,老和尚也是微微笑着。
嘲笑!明显的嘲笑,我的心里很不爽。竟敢笑我?唉,我这么聪明的人,饱读经典,竟然活到了人神共笑的地步。
“你不是饱读群书,追求真理吗?我带你去天上,哪里很多书,可以去读。去不去?”老和尚问我。
“啊,真的?好好好。”我一把年纪,还是很热爱学习。连忙同意。
“那,贺屠吻,我带你去天上,去找一百个老婆,都是仙女。愿不愿意?”
“啊,一百个?好啊,能大鱼大肉吗?
“有啊。很快乐啊。”
“好,好。”贺屠吻也答应了。
“汪屉,他们两个都去,你去吗?”老和尚问。
“他们都去,我当然也去。”汪屉说。
“那好。”老和尚刚要说什么。
又被我打断。
“你们有什么阴谋?既然我们兄弟三个只是普通人,没有辉煌的前世,也没有什么价值,你为什么要帮我?再说,什么天上的玉帝神仙,什么四天王天界,我是看不到。老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不要骗我们。”我小心谨慎地说。
“那好吧。你们不去算了。”老和尚也没办法。对我们这种大聪明人,他是没办法的。
“我走之后,庙里还有点米面,你们可以来吃,要是……。”老和尚没说完。
汪屉忽然大喊一声“妈!爸!孩儿不孝啊。”唉,他又想起他爸爸妈妈被打了,又开始发疯了。
“大师,他们业障深重,您已经尽力了。佛渡有缘人,师不顺路,道不轻传。您还是放弃吧。”少年说。
“我已发愿,普渡众生。不仅仅是对他们三个。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我们曾经都是凡夫,现在也还是。”老和尚说。
“老和尚,别自作多情,度你自己吧!”我说。
“对!谢谢提醒。”老和尚说。
“我要给我爸妈报仇!”汪屉喊道。
“那,恐怕很难了。”老和尚说。
汪屉忽然想给他爸妈报仇,令人意外,他的疯病好了?
我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在脊柱上升,在头顶百会穴停留,然后太阳穴也升起清凉之意,往百会穴汇聚。心中杂念意识少了很多,沉浸在这种专注轻松的状态中。想起之前读了那么多书,只是做口舌之争,搞得身心俱疲,实在是浪费时间。怪不得懂那么多大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苦啊,蹉跎岁月,我已经六十岁了,还来得及吗?不,还来得及,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希望。忏悔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流下来。
贺屠吻也忽然闭上眼,很享受的舒出一口气:“啊。”
“大师,药已起效,他们受伤的大脑已经修复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是我们四天王天的药物可治疗的。请大师见谅。”小孩儿说。
“好,天王费心了。多谢。”
“大师,客气了。”
“又来一个。”老和尚看着天空。
一会儿,几声清鸣,一个道长骑着大翅鸟,从空中飞下。
大鸟落在院子里。道长从鸟背上飞跃下来。
“厉害了啊!”汪屉叹道。
“大别山三角洞扬鞭真人,别来无恙啊。”少年说。
“灵官,大师,天王,诸位,贫道稽首了。”老道士说着微微颔首。
“大别山三角洞?你就是当年那个道长?”汪屉问。
“是的。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扬鞭真人说。
“那你怎么不等了?”我问。
“他没来。我就来找他。”扬鞭真人说。
“你怎么和老和尚一样执着?”贺屠吻说。
“我曾受他父母一顿饭的恩惠,此恩必报。”
“他父母已死,你怎么报答。”贺屠吻问。
“汪屉,你是不是要替父母报仇?”
“是的。”
“那好,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我传授你武艺法术,助你一臂之力。”
汪屉站起来,向道长作揖:“多谢道长,我愿意拜您为师,请师父教我。我要报仇。”汪屉此时大脑修复一半,神志基本恢复,明了事理,看到在座的诸位,只有老道士展示了真功夫,骑着大鸟从天而降,由衷佩服,他相信跟着老道士可以学到真功夫,决定拜师。
“道长,你之前不是说不适合收他为徒吗?”我问。
“那是以前,他神智不清,无法表达自己意愿。现在他心有所求,自愿拜师。当然可以。”扬鞭真人说。
“我不信,你之前收徒的时候,土地庙垮掉,你不是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吗?”我质问道。
“那时候是天机,现在不是了。天机就是,师不顺路,道不轻传,一定要徒弟本人发自内心要学习,要拜师,才能收徒。”老道说,“走吧,汪屉。”
老和尚微微一皱眉,但是没有阻拦。
“既如此,诸位,我就不打扰了。汪屉,上鸟!”
汪屉赶紧随着扬鞭真人骑上了大鸟。
“告辞。”
“告辞。”
“汪弟,记得回来看看啊,给你爸妈上个香。”
“大哥,二哥,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大鸟驼着扬鞭真人和汪屉,渐飞渐远,终于消失了。
“大师,允许你带一个。你决定带谁?”少年问。
“贺屠吻,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随我去。?老和尚问。
“要一百个老婆,还要大鱼大肉,有的话,我就去。”贺屠吻说。
“好,没问题。”老和尚说。
“怎么不带我?”我问。
“因为,你比我强。”老和尚说。
讽刺、绝对是讽刺。躲在谦虚里的讽刺。
“这位灵官,为什么只能带一个?我怎么去不成?”我问那个少年。
“因为你资格不够。”少年说。
“那我可要发火了。老和尚,你怎么偏心呢?”我竟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因为我与贺屠吻更有师徒缘份。”
“凭什么?吻弟,你一定要老和尚说个理由。不然不要走。”我说。
“天机不可泄露。”老和尚说。
“老师傅,你就说吧。我最讨厌天机不可泄露。”贺屠吻说。
“因为你的怨恨很重,恐怕会引起一场杀戮,我想为众生减少一份痛苦。实现你的愿望,令你内心平和。减少怨念。”老和尚说。
“我怎么怨念重了?”贺屠吻质问。
“做了几十年的单身汉,足以说明。”老和尚说。
“你不也是做了几十年的单身汉吗?”我说。
“我做单身汉,是修行。他做单身汉,是执念怨恨,不放下那一次的伤害。”老和尚说。
“有道理,吻弟,你想报仇不?”我问。
“怎么报仇?”贺屠吻说。
“让她体会你的痛苦。”我说。
“我觉得,我自己过的幸福比让她体会痛苦更重要。”贺屠吻说。
“有道理。吻弟。那你去吧。”我说。
“好。我随你去。”贺屠吻对老和尚说。
“好,为感谢你对贺屠吻和我的支持。虽然不能带你一起。我可以托增长天王带你去四天王天玩一玩。”老和尚说。
“好啊。”我说,也想去长长见识。现在我开始相信可能有神仙了。
你看,汪屉和贺屠吻吃了妙药好转了精神,又从天上飞下来一个骑鸟老道,不得不令人惊叹。
“天王,拜托你了。”老和尚对小孩说。
“没问题,大师放心。”小孩说。
“我们上路吧。”老和尚对少年说,
老和尚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一道白光从他头顶升起。
“很好。”少年飞身,抓住贺屠吻的肩膀,轻轻一提,就带着贺屠吻跃进白光里。老和尚、少年和贺屠吻都不见了。
那个小孩忽然越长越大,变身,身穿甲胄,手持宝剑,青面獠牙,跃到空中,伸出一只大手,到我的面前。
“上来。”声音雄浑。
我抬头看,哇啊,真是和庙里的四大天王中的一个一样。
“于是站在他的手掌里,他握着我,飞腾起来,一手往空中一拨,似乎打开了另一个空间。
小和尚看呆了。回过神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回到三角洞,扬鞭真人稍事休息。汪屉就要学习功夫。
“很好。我先教你五禽五兽戏、无极太极拳、调息调心法、炼丹制药术,这都是为了增强你的体质的。你的身体严重受损,别人轻轻一拳就能把你打倒。所以务必强身健体。”真人说。
“好,多谢师傅。”
“五禽五兽戏,是指抓住凤凰、金雕、大鹏、雄鹰、白鹤、青龙、麒麟、狂狮、猛虎、猎豹,作为自己的坐骑、随从。”
“这些我都没见过啊。我只见过鸡、鸭、鹅、牛、狗、猪。”
“那就先抓鸡吧,以后,我带你去抓龙。接下来,说一说无极太极拳,这套拳法,要求体悟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大道,自创拳法。”
“自创拳法?”
“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什么意思?”
“就是,直接给你鱼,不如教给你捕鱼的方法。”
“噢。”
“调息调心法,是以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等奇经八脉为基础,以人体十二经络为辅助……。”
“师傅,我记不住。”
“没事,我知道你记不住,这是让你先有个全局观,有个大概的印象。”
“噢。”
“炼丹制药法,分为炼外丹制身药,炼内丹制心药两种。炼外丹制身药,就是采集天地万物,根据相生相克的方法,淬炼出其精华灵气,凝而为药,供我们吸收,助我们提高身体素质和体内真气,此阶段为炼精化气。炼内丹制心药,就是通过静虑,感悟体内真气与先天道气,同源同本,非一非异,达至圆融无碍,此阶段为炼气归神、炼神归虚。”
“什么意思啊,师傅,我不懂啊。”
“咱们先从简单的,炼外丹制身药开始。”道长说。
“噢。”汪屉听不懂、木木呆呆的。
“炼外丹制身药。此药制成后,分为丸、散、膏、丹、汤。先要采集药材,然后通过洗、切、晒、蒸、煮、熬、煎、炸、炖、焖、炒等方法炼制。”
“噢。跟做饭一样啊。”汪屉似乎有点明白。
“没错。今天,我们先来学一个补中益气汤。”
“好。”
“你去院里抓只鸡,宰了后,洗净,切块儿,冷水下锅,然后把这些葱、姜、蒜、蘑菇、枸杞、红枣洗洗,一起放进去。大火三十分钟,小火一小时。熬一锅补中益气汤。”
“好的,师傅。”汪屉虽不会做饭,但现在记得爸妈以前做饭。想不到做饭就是炼丹。
“你那个铁饭碗呢?拿来。”
汪屉将铁饭碗交给师傅。扬鞭真人用手指轻轻一弹,铁饭碗慢慢扩展变大,像一口锅一样。
“好了,你用这个当成炼丹炉,放在里面炼。”
“师傅,我的碗,不见了。”
“我刚才打破了碗的铁分子,重新组合了一个新的锅。你什么时候炼到有力气把这口锅恢复成原来的碗,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