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烧与输血

林绾的高烧是从左耳后开始蔓延的。

她数着培养舱表面凝结的水珠，听着冰凉的液体一滴滴砸在沈砚的机械义眼上。三天前注射的永生药剂正在血管里暴走，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像蓝紫色的藤蔓，顺着锁骨爬上脸颊。

“你还有十七分钟。“沈砚扯开锈迹斑斑的输血设备，针头在蓝血里泡得发胀，“或者我把你塞进备用冷冻舱，等找到血袋......“

“然后让你母亲再抓我一次？“她踹翻堆满试管的小推车，玻璃渣里滚出半截断指——戴着和她同款的婚戒。

弹幕从通风口的应急喇叭钻进来，混着电流杂音：

【剧本越来越离谱了】

【发烧妆化得挺真】

沈砚突然掐住她手腕按在操作台，机械指节擦过永生药剂的注射痕迹：“体温四十二度三，你的肝脏已经开始溶解。“全息投影在舱壁炸开，林绾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脏器，突然笑出声。

“这不正合你意？“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诏书印记，“等我化成血水，你就能......“

后半句被撞进来的实验体吞没。沈砚用翅骨残骸刺穿怪物喉咙时，林绾看清它溃烂的脸上嵌着顾承泽的机械义眼。腥臭的黏液喷溅在输血袋上，弹幕炸出成串呕吐表情。

“去B3舱。“沈砚甩开怪物的机械触手，“冷藏室有父亲留下的......“

升降梯卡在第五层时，林绾的鼻腔开始渗血。她抹了把脸，在镜面舱门上画了只歪扭的萤火虫——和沈砚五岁时画在观察室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密码？“她踹开变形的电梯门。

沈砚的机械义眼突然播放加密录像：十五岁的他蜷缩在消毒舱，看着童年林绾的克隆体被肢解。研究员将冷冻血袋贴在他胸口：“记住这种疼痛，这是你活着的证明。“

B3舱的低温让诏书印记结出冰霜。林绾撞开印着“高危生物制剂“的铁柜，翻出的血袋标签让她瞳孔骤缩——日期显示采血于2023年10月5日，正是综艺遇袭那晚。

“你偷了我的血......“她捏瘪血袋，暗红的液体从指缝滴落。

沈砚扯开左臂的仿生皮肤，露出皮下埋藏的采血管：“母亲需要新鲜样本激活诏书。“他忽然剧烈咳嗽，蓝血里浮着冰渣，“但你的血......咳咳......在杀死我。“

警报器突然爆响，林绾看着天花板裂开的缝隙，无数根输血管像蛛网垂落。沈如月的全息投影悬浮在血袋矩阵中央，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慈爱：“阿砚，该给新娘换血了。“

林绾抄起冷冻血袋砸向投影仪，沈砚却突然将她按在采血椅上。拘束带自动扣紧手腕时，她看清他后颈新植入的芯片正在发烫——是沈如月在婚礼拱门藏的控制终端。

“你演得......真像那么回事。“她盯着他抽搐的机械臂。

“母亲在看着。“他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唾液抹在她诏书印记上，“相信我......“

第一根采血针刺入颈动脉时，林绾听见八岁那年的雨声。沈砚在雷声中捂住她耳朵，自己的后背被电击棒烙出焦痕。此刻他的机械臂正拧开输血泵，蓝血与她的永生药剂在透明管中厮杀。

“当年你替我挨的打......“她突然开口。

“现在要你连本带利还了。“他扯开衣领，心口的反应堆裂成花瓣状，“闭眼，会疼。“

弹幕服务器突然超载，#顶流家暴现场空降热搜。林绾在剧痛中看见走马灯似的记忆碎片——沈砚将她的血注入自己心脏，克隆体的残骸在培养舱里疯狂增殖。

输血泵爆炸的瞬间，沈如月的笑声从每个血袋里溢出：“共生契约的尽头，是互相蚕食......“

林绾扯断拘束带，将半管蓝血扎进沈砚的颈静脉。他的瞳孔瞬间铺满金色代码，机械翅骨如利刃展开，捅穿了扑进来的实验体大军。

“密码是萤火虫的寿命......“他咳着血沫输入冷藏库指令，“二十七天......“

库门开启的瞬间，林绾的高烧骤然消退。十万支冷冻血袋在氮气中悬浮，每袋标签都是她的名字，采血日期横跨整整二十年。

最深处那袋血泛着诡异的金，采血时间停在2005年3月17日——她第一次遇见沈砚的日子。

金色血袋在掌心炸裂的瞬间，林绾闻到五岁那年的槐花香。

粘稠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双头蛇图腾。沈砚的机械翅骨突然反向折叠，将她护成茧状。弹幕穿透冷藏库的低温，在结霜的舱壁上鬼畜般跳动：

【血袋成精了？！】

【这特效五毛不能再多】

“闭气！“沈砚扯下半边翅膜捂住她口鼻。金色血雾在空中凝成沈如月的脸，机械触手从通风管钻出，卷走最近的三袋血浆。

林绾的诏书印记突然反向灼烧，剧痛让她咬破沈砚的手腕。混着蓝血的唾液滴在血雾上，沈如月的幻象骤然扭曲：“你竟然敢用他的血......“

“礼尚往来。“她舔掉唇角的血渍，将残存的金色血液拍进沈砚心口。反应堆裂痕中伸出肉芽般的神经束，贪婪地吞噬着诡异金光。

冷藏库开始坍塌，沈砚拽着她跌进排污管道。浑浊的污水里漂浮着实验体残肢，某截机械臂上戴着褪色的儿童手表——正是八岁被绑架时沈砚送她的生日礼物。

“你留着这破烂......“她踢开缠住脚踝的肠子。

“里面装着当年的追踪器。“沈砚突然将手表按进她伤口，“母亲就是靠这个......“

排污口涌进血色浪潮，沈如月的全息投影站在浪尖。她的机械义体布满肉瘤状增生，每颗瘤体都在播放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全是林绾昏迷时被抽血的录像。

“阿砚每次采血前，都会给你注射致幻剂。“她挥手炸开最近的冷冻舱，“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总在深夜消失？“

林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诏书能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她扯断沈砚的采血管扎进自己颈动脉，混着金光的血液喷溅在沈如月脸上：“这种滋味......“

腐蚀的嗤响中，沈如月露出森白颅骨。她的机械声带发出高频尖啸：“那就看看谁的血更脏！“

实验体大军撞破舱壁，这次它们长着林绾的脸。沈砚的翅骨绞碎最先扑来的三只，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用你的生辰八字......“

林绾在厮杀中按下20050317，冷藏库地面突然塌陷。坠入下层实验室时，她看见培养舱里泡着上百个沈砚——每个都连着采血管，正在给中央的巨型心脏供血。

“母亲的主机房......“沈砚掰断插在肩胛骨的机械爪，“用我的克隆体当生物电池。“

林绾的高烧奇迹般消退。她摸着玻璃舱上孩童的涂鸦，那是沈砚八岁时用指甲刻的逃跑路线图。最深处那具克隆体突然睁眼，胸腔裂开的伤口里塞着本实验日志：

【林绾诏书能量来源检测报告】

▇▇年3月17日确认其血液含永生因子，副作用为记忆紊乱与脏器溶解

弹幕服务器突然恢复，观众看着林绾将日志拍向镜头：“直播解剖要打码吗？“

沈如月的机械触手穿透地层，卷起三具克隆体砸来。沈砚用翅骨撑起防护罩，蓝血混着金血流进排水口：“跳进反应池！“

灼热的液体腐蚀掉林绾半截裤腿，露出腿根陈旧的条形码。沈砚的机械指节抚过编号：“这是我第一次给你......“

“闭嘴。“她将剩余的金色血液灌进他喉咙，“留着力气诈尸。“

永生因子在血管里沸腾，沈砚的翅骨暴长三米，机械义眼迸出镭射光。林绾拽着断指上的婚戒，在主机台输入沈砚刻在涂鸦墙的密码：【绾绾阿砚要活到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