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崖跪在红莲灰烬中,指尖捻着半枚焦黑的金铃碎片。业火焚天后的苍穹呈现病态的暗红色,如结痂的创口悬在头顶。三日前那贯穿天地的剑意,将北冥海眼蒸成百里荒漠,却抹不去腕间灼痛的铃痕——这是离朱残魂留下的最后印记。
“往西...“沙哑嗓音突兀响起。驼背老丐拄着人骨杖,独目映出星崖腕间铃痕,“沙海下面埋着答案。“
星崖警觉后退,太虚剑碎片在袖中嗡鸣。老丐却咧嘴露出满口金牙,那分明是初代阁主当年炼制的“锁魂钉“!未等出手,老丐突然炸成黄沙,沙粒在空中凝成八个血字:
**辰时三刻,贪狼食日**
狂风卷起沙暴,星崖怀中的金铃碎片突然发烫。当他循着热度望向西方时,瞳孔骤缩——地平线上悬浮着倒立的九窍玲珑鼎虚影,鼎口喷出的却不是魔气,而是纯净的星辰之力!
穿越流沙陷坑时,星崖的靴底已被灼穿。额间符印忽明忽暗,指引他避开沙层下蠕动的红莲根须。正午时分,他在枯骨堆成的祭坛前停步,坛上供奉的竟是半截太虚剑尖!
剑尖刺入祭坛的瞬间,流沙如巨兽张口。星崖坠入地宫时,腕间铃痕突然映亮四壁——墙上壁画记载着初代阁主剜心祭鼎的场景,而那颗七窍玲珑心上,赫然生着双生印记!
“你终于来了。“
青铜棺椁在机关声中升起,棺盖雕着星崖的面容。更诡异的是,棺中溢出南明离火的气息,与离朱魂火同源!星崖的太虚剑意不受控制地外放,剑气斩落棺盖的刹那,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棺中躺着的不是尸骸,而是被三千根魂丝吊起的离朱真身!她的心口插着半截太虚剑,剑柄处缠绕的红莲根须正随着呼吸起伏。
地宫突然震颤,壁画中的初代阁主竟踏出墙面。他指尖缠绕的魂丝另一端,没入星崖后颈:“你以为轮回是逃脱?不过是本座为你写的命簿!“
星崖的剑气凝固在虚空,前世记忆如潮水逆流。他看见自己(器灵)被剥离时的嘶吼,看见阁主将他的情魄注入离朱元神,看见三千次轮回中两人不断重复的死别...
“情魄不灭,器灵不亡。“阁主抚摸着离朱冰凉的脸颊,“多完美的永动机...“
星崖的瞳孔突然燃起金焰,额间符印裂开第三只眼。太虚剑尖从祭坛破空而至,贯穿阁主虚影的瞬间,地宫壁画尽数活化——原来这陵墓本身,就是封印阁主本命魂丝的太虚镜!
离朱睫毛微颤,胸口的太虚剑忽然迸发朱雀清鸣。星崖在镜光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正从不同时空挥剑斩来。当万道剑意归一,阁主的狂笑陡然变调:
“你竟敢用情魄为引...“
剑光湮灭地宫时,西荒漠凭空生出百里桃林。星崖抱着离朱跪在花雨中,怀中人胸口的红莲根须正化作灰烬。太虚镜碎片悬浮四周,每块镜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结局:
有他们携手白头的太平盛世,有共堕魔渊的灭世灾劫,更多的却是擦肩而过的陌路轮回...
“这次选哪个?“离朱指尖绽开桃花,瓣上刻着《太虚九章》的残篇。
星崖握住她递剑的手,剑锋刺入自己眉心:“我选...因果由心!“
镜片轰然炸裂,初代阁主的惨叫响彻三界。九霄云外的红莲本体急速枯萎,而西荒漠上空,真正的九窍玲珑鼎正在星光中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