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积雪仆役（4K）

龙性本恶！

老实说，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洛丽卡甚至被吓得呆住了。

她曾经听说龙的审美观比较特别，如果他们想，甚至可以站在兽人的角度进行审美！

如果面前这只可怕的野兽，真的被自己激怒，从而做出一些激进行为……她可没有办法反抗。

原本可以。

可就像这只白龙说的，她的诗歌法术，在他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然，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洛丽卡发现其实是自己想多了，只见里萨冲入湖水里面后，竟是什么也没做，反而径直向湖底的方向下沉。

“哎……？”

洛丽卡带着几分茫然张了张嘴，短短几秒间心情产生的跌宕，使得她已经完全猜不透，里萨到底想要什么了。

但，这就是里萨想要的效果！

既然乌苏拉和洛丽卡认为他并非一只一般的白龙，那么他偏偏不表现得，像她们想的一样！

至于真的做点什么……

老实说，里萨心里完全没这个兴趣。

虽说他的灵魂本就属于人类，而且洛丽卡长得不错，很符合他胃口，可如果可以，里萨还是更倾向寻找一只，实力和种类和自己相近的异性。

当然别的不提，里萨倒是觉得洛丽卡还……“蛮有意思”的。

就拿刚刚他沉入湖底时看到的画面来讲，明明被卡塔琳娜称为水里的精灵，可洛丽卡的双腿在水下，却一直以一种类似游泳的方式来回踢动，这副画面使得里萨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好笑。

只不过等到在湖底找到一块舒适地方趴伏下来后，里萨心情又重新变得有些郁闷起来。

怎么说呢？

这趟寂静湖沼行程，过程是好的，可结果……想着，里萨干脆狠狠仰起头，向上看了一眼。

刚巧这时，洛丽卡觉得自己可能确实又再次误会对方了，并打算回到湖底，她的那座为自己建设的小庭院休息一段时间，不想这时又刚好和里萨目光碰撞在一起。

“怎……怎么了？”

洛丽卡瞬间又被看的有些紧张道，急忙问道。

里萨懒得回答。

接着，就像洛丽卡讲述的一样，任何真龙都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在水中呼吸，想到目前还剩下两三天时间，乌苏拉才会来到这里，眼下又没啥事情可做，里萨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为这事儿和洛丽卡怄气，干脆闭合竖瞳。

“呼……”

睡觉的时候切忌进行思考，尤其还是思考烦心的事情。

里萨慢慢放松精神，发觉经过水仙女的“祝福”，待在湖底确实让他产生一种格外舒适的感觉，甚至就如同这里的每一个水珠全部都化为了具有生命力的水元素，然后一齐为他的身体做按摩似的。

“好吧，这样确实还挺舒服的。”

里萨晃了晃身躯，心中想道。

虽说不久前，他刚刚才从沉睡中清醒，但是刚刚苏醒没多久，战斗就一轮接一轮的到来，尽管身体没有受到太明显的伤势，不过一只幼年白龙的体能终究有限的，这才导致里萨沉下心来后，确实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咕嘟……咕嘟……

里萨呼吸逐渐变得放缓，使得一些水泡就这样有节奏的通过他的鼻孔冒出、上浮，然后变得破碎。

洛丽卡的坏心眼挺多，可法术的效果实实在在，尤其体现在缓解疲劳方面，只见仅仅几分钟时间，里萨精神就渐渐变得平缓下去，直到……

雪！

一望无尽的雪原！

里萨浑身一震，立即意识到自己竟再次进入了半位面！

“又是这里……等等，对了，我都忘记了！”

里萨想起什么，迅速向周围望去。

“我刚刚吞噬碎裂魔晶的时候，曾经因为它的力量，成功进入过半位面一次，而且当时我正准备在那里进行实验，将‘人性’的力量和积雪仆役融合在一起，会带来什么变化。”

“只可惜我的实验还没有完成就被迫离开，并且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找到机会进入这里。”

半位面——

通过一颗魔法宝石“创造”出来的独特世界。

“提示”能够提供信息量的多寡，则主要和自身已知信息量的多寡有关——

可，重点恰恰就在这里！

要知道，里萨现在对碎裂魔晶以及“人性”已经具有相当程度认识，甚至了解应该如何对它们进行“无害化处理”，可对这颗魔法宝石……他还是一无所知。

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奥尔德，也已经随着艾莉卡的无心之举，永远在这个世界上面消亡。

而这也意味着，他目前依然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而且没有任何了解渠道！

“主人——”

这时，一道陌生的说话声音响起。

里萨微微一怔，低头，随即发现，原来刚刚正在寻找的积雪仆役……一直就在自己脚下！

里萨降落地面，观察对方。

虽说积雪仆役，实际是通过“活化积雪”构成的生命体，可就好像“雪人”并非真的由“雪”构成，而是一只浑身长满白色绒毛的怪物一样，这具积雪仆役看起来也差不多是这样。

只见它是一只长得非常像半身人的小家伙，不仅身高看起来颇为相似，甚至就连着装也是如此，尤其他的一身看起来相当考究的烫金色马甲还有棕色皮革长裤……如果忽略它的左手，那副看起来仿佛天生残缺，完全由雪组成的胳膊，那么这一幕看起来就更像了！

有点意思……里萨歪了歪头颅，问道：“你就是我当初创造出来的那个小家伙？”

“是的，主人，这里是您的领地，当你精神感觉比较疲惫，又或者心灵能够连结至这里的时候……我们就会在这里见面，”说完，积雪仆役竟是又抚胸行了一礼，郑重说道：“另外，我是您创造出来的，目前还没有名字，您可以为我取一个新的名字。”

“等一下——”里萨伸出爪子，制止道：“你慢慢讲，另外，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闻言，积雪仆役那只完全由积雪组成的手，这时竟是神奇变得恢复原状，继而又见他微微抬起那只手，使得脚下一片积雪，就好像跃动的精灵似的，在它的手心操纵下，逐渐变为一柄手杖的模样。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

积雪仆役拄着手杖，像是一位半身人绅士似的向里萨鞠了一躬，回答道。

“……难道是因为‘人性’的缘故？”里萨心中暗忖：“不过，应该不要紧。哪怕有风险，我也可以随时将它‘解除’。”

里萨觉得面前这具积雪仆役有些过于拟人化，不过想到自己是它的创造者，心中还是稍稍放松下来，询问道：“你方才说的精神感觉疲惫，又或者心灵可以连结至这里是什么意思？”

积雪仆役提起手杖，笑着回复道：“其实主人可以忽略我前面半句话，毕竟主人没有找到正确方法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可这种方式是我根据主人前面一次进入半位面时的经历，从而得出的结论——这其实有些‘取巧’，没必要当真。”

“至于后面一条，就更加简单了。”

“我表述的意思可能有些含糊，不过简单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对‘灵能’的进一步掌握，而且这种掌握必须通过后天学习。我举一个例子，主人您听完，应该很快就可以听懂了。”

说着，积雪仆役很快就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起来。

“夺心魔天生便具有使用灵能的能力，可是正因为天生，它们往往便会疏于对‘灵能’和‘自身’的探索，因为这样做没必要，纯粹等于没苦硬吃——换句话说，这个道理就好像一些术士想不通，非要学习一些他们可能不擅长的法术似的。”

“不过，吉斯泽莱人不一样。”

“它们原本是夺心魔的奴隶，世世代代，整个种族都是如此，不过后来星界战争结束以后，这支种族通过后天努力，渐渐掌握了通过‘灵能’进行战斗的手法。”

“虽说也有就职其他职业的吉斯泽莱人，不过大多数吉斯泽莱人都是武僧。”

“当然，关于他们的职业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们的这种能力，是通过后天磨砺习得的！这种情况下，如果排除夺心魔的种族优势——‘集群主脑’——单论个体对灵能的开发程度，吉斯泽莱人或许仍旧可能不如夺心魔，可是论及对‘自身’的了解，他们绝对要比夺心魔优秀的多！”

“武僧这个职业原本便主张加深对自我的了解，崇尚精神胜于物质，这种情况下，吉斯泽莱人可以通过他们对‘自我’的掌控，在面对灵能以及幻术学派一类法术时表现得更好，而且许多灵能学派的进阶、法术，其实也都出自吉斯泽莱人的开创。”

“主人当然不必做到像吉斯泽莱人一样，可如果想要进入这座半位面，只有进一步磨砺自己的精神意志。因为只有这样，主人才能够通过自身，找到这处原本就是通过主人自身衍生的半位面的‘锚点’。”

灵能；

这玩意说白了，其实是一种心灵鞭挞手段，而且攻击方式多以无形、操纵对方心灵意志为主。

里萨没有想到，进入半位面的方法，居然还会和灵能产生关系，不过思考过后，他发觉这事儿确实也解释了，自己“有时”可以进入这座半位面，“有时”却不能进入的奇怪情况！

“有时”可以进入，是因为他运气好——也就是积雪仆役口中描述的“疲惫状态”——刚好碰上了。

而“有时不能”，则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我先前认为，可以通过睡觉的方式进入这里——事实证明，这种方式是错误的。”

“不过现在看来……我这样想其实也没错。”

想着，里萨摇晃了几下尾巴，饶有兴趣问道：“所以，我如果想要好好利用这里，就必须掌握‘灵能’？”

“可，我只是一只白龙。”

“白龙能够懂得法术，已经算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学习灵能……会不会有些过于强龙所难了。”里萨半开玩笑问道。

然，接下来，积雪仆役却语出惊人道——

“我知道这对主人来说有些困难，可学习‘灵能’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这可以极大程度扼住‘人性’对主人思维的侵蚀。”

“……你知道它？”

里萨瞬间不淡定了，立即坐直身子问道。

他现在开始有些不太确定，面前这具积雪仆役思维里面，意识构成具体为碎裂魔晶一方占比更多，还是那颗魔法宝石一方占比更多。

“是的，主人，因为我本身就是由您创造出来的，通过积雪和‘人性’凝聚组成的生命体。”积雪仆役并未被面前白龙的动作吓到，反而背着双手，一本正经说道：“——顺带一提，我也非常讨厌‘人性’这玩意，但是还好这处半位面的位面意志可以抑制‘人性’对我的思维进行的扭曲。”

由积雪凝聚的生命体？

好吧，所以除了刚才，这小家伙到底哪里看起来像“积雪”了？

这样想着，里萨上下认真看了看积雪仆役，随即突然向前喷发出一口龙息，将积雪仆役的身躯洞穿！

龙息毫无保留的将积雪仆役命中。

甚至里萨还可以通过窟窿边缘看到，一些组成积雪仆役的“雪花”向下飘落——这大概等同于“血”。

可在这之后，里萨却又眼睁睁看到，这小家伙身旁的雪，竟是好像具有自主意识一样，主动填补到刚刚被龙息洞穿的积雪仆役胸口，使得它重新变得完整。

“有点意思，”里萨咧了咧嘴，问道：“看起来如果我想要‘消解’你，便只能通过正常的‘解除法术’手法，进行解除了？”

“如果主人想要这样的话。”

积雪仆役似乎也不觉得里萨刚才那样做有哪里不好，点点头，十分肯定回答道。

“可我记得正常‘积雪仆役’可没办法做到像你这样，甚至哪怕那些只是看到，就会让龙感觉厌烦的‘骨头’，当它们遭受攻击的时候也会死。”

“主人说的没错，我也这样认为，”积雪仆役有问必答，而且性格听起来并非一具傀儡生物应有的那样死板，反而似乎真的这样认为：“至于为何没有受到影响……我推测还是可能和这处半位面有关。”

“只可惜换来的代价是，我大概只能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其他哪里也去不了了。”